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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命如水波

烦心之事,像落叶一样,层层叠叠涌上心头,一张俊秀又冷酷的面孔,任风吹乱心中掩埋的轴心事,在他的记忆里,从亡命天涯到成为锦衣卫,从失魂落魄到以绣春刀而闻名于世,从锦衣卫总旗到锦衣卫指挥使,从一无所有到一手遮天,最后从万户到一幽灵之影,虽处这一切经历都处在他人生年纪轻轻的阶段,但就凭这些年少轻狂的经历,就能堪比波澜不惊的海面。

梁茂闭眼睡觉时,那如铁锤的拳头,仍然紧握。

魏花珠见到此情景,也感到无可奈何,因为她想使梁茂紧绷的神经放松,可她却做不到。

看见梁茂睡在床板上的样子,感觉他还是那么冷漠,魏花珠只觉得梁茂十分像六年前奉命追杀她的锦衣卫,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魏花珠盯着熟睡中的梁茂,自言自语:“梁弟,我真的觉得我们似曾相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不是六年前的琥珀?”

情人眼里出西施。

即使梁茂再冷酷无情,在魏花珠心底,梁茂都是值得她用一切去爱的男人!

为红颜知己的付出,往往是一方付出得更多一些,也许因为真心牵扯的爱,付出后不会去计较会有多少收获。

……

风雨兼程,四月柔悦。

那是属于春意去尽渐变成炎夏的季节,几时晴又几时雨?铸就了新颜再绽放,铸就了老颜深浓,那燃烧四月的彩色蔷薇花,情漫野台,香气阵阵。

蔷薇名卉,花香诱人。

她,是明军叛将之女。

在丘林的夜幕中受了一夜惊吓,那害怕与恐惧身边环境的心,一阵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感觉是饱受折磨。

她此时的步伐一瘸一拐,似失去灵魂一般,从丘林深处走来,雾霭渐失,原来她是一位外貌清甜之女子,只是白皙的脸颊被晨露沾漫全身,无可奈何,只能轻步向清军训练营地走去,任湿气敷漫全身,她不是在观赏晨曦耀散,也不是在欣赏路边刚青春盛艳的蔷薇花,而是想逃出江南,远离是非恩怨之地。

可清军常备军驻扎于此,拦住了她的去路。

再说祝倩带不走祝常倪贪污朝廷发放扬州的军饷,思来想去,还是去岑州找地方安顿,打算等到江南风平浪静的时候,找到好时机才带走这些军饷。

祝倩认为,那些军饷是用父亲的命换来的,她定会占为己有。

她本是一个曲线妙曼的女子,身上的衣物被晨露打湿以后显得比较透明暴露,洁白如玉的手臂赤裸在外,不堪重负的双肩披着柔软的纱巾,有色诱之感。

她乌黑的眼眸泛起冰凉的泪珠,粉红而娇柔的嘴唇,宛如凋谢飘落的粉红花瓣,苍老的表情好似谢落殆尽,感觉她年纪轻轻就已失去了青春年华,再也找不回失去的美丽容颜一般,可怜兮兮。

不错,她就是祝常倪的三女儿,她有一个外号叫三妹,不过,已经没有人再这样称呼她了,因为……祝常倪临阵脱逃,投敌叛国,被明皇下令诛灭九族,而当时正赶去集市的祝倩,意外逃脱。

这时,祝倩对面突然出现不速之客,他们就是举着长枪巡逻的正白旗常备军。

祝倩抿着嘴唇,被风吹散的湿发遮住了她的美,站在路边野花台处不敢张望,想找隐蔽处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有低头装可怜。

“是谁?”

清军带队卫兵见到祝倩,觉得她的样貌太可疑,显得特别胆小又鬼鬼祟祟,清军很快将她包围住。

祝倩胆怯的低着头,可怜巴巴的言道:“各位大人,小女子刚从南京逃命回岑州,路过此地,求各位大哥给小女子让条路走,好吗?”

清军带队卫兵,打量周边安全以后,摸着雁翎刀刀柄说:“把头抬起来,让我看清楚你的样子。”

祝倩微微抬起头,紧张的咬牙发抖,她颊边两个浅浅的酒窝微微显出,乌黑的乱发还有滴滴晨露跟随泪珠滚落,凄凉又柔弱。

“哇!这位女子好漂亮啊!”

常备军举枪卫兵连沣,偏头一看,一见到祝倩的容貌,有一种感觉已经让他如痴如呆,祝倩的美貌换来连沣入心的甜觉,心怦怦直跳,而且越来越厉害。

清军带队卫兵点点头,围着祝倩的身躯转了个圈,说道:“嗯!还有几分姿色,说,你是不是明军派来的奸细?居然跑到我们这里来刺探军情……。”

“哽”的一声。

清军带队卫兵拔出雁翎刀放在祝倩的胸口,连沣想出手阻止,可自己只是身份最低微的卫兵,想英雄救美,发现自己是自不量力,就眼睁睁看着,不敢出声。

祝倩毫无还手之力,胆战心惊又左右为难,胆怯轻言:“不是不是,我没有刺探军情,小女子真的只是为了逃避战乱才路径此地,求各位大哥让小女子入城可好?”

清军带队卫兵:“嘿嘿,姑娘你是谁啊?你让我们给你让路,我们就得给你让路吗?”

祝倩只有胆怯低着头,轻咬薄嘴唇,微微摇晃,脸上苍白带淡红,脸上写满了害怕与恐惧。

祝倩:“我说的都是真的。”

清军带队卫兵:“说假话的人都说自己说的是真话,再说……你说你没有刺探军情就没有刺探军情吗?南京城现在是水泄不通,你一个弱女子居然有本事从南京逃到岑州?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快说,你姓谁名谁?来到此地是何目的?”

祝倩一脸茫然,背着小包袱浑身发抖,不敢言语。

清军带队卫兵:“把你的包袱打开给我看一下,快点。”

无奈之下,祝倩只有打开包袱。

祝倩:“禀告大人,小女子包袱里除了父母留下的遗物,并没有带多少盘缠……。”

清军带队卫兵用刀挑开包内物品,说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告诉你,在我们面前流眼泪是没有用的,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子,算啦,我们不会要你盘缠,咦……这是什么?”

清军仔细一看,包袱里除了一些简单的物品,还有一块威严的牌子引起了清军的注意。

“你这牌子是怎么回事啊?”

“禀告大人,这牌子是我父亲的遗物,还请大人让小女子好好保存。”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我父亲叫祝常倪,他是……。”

“哈哈哈……。”

清军全部狂笑起来,而此时,祝倩发现,有一位拿着长枪的清军并没有嘲笑自己,他的样子,痴情一片的望着自己,显得还很亲切。

连沣带着色眯眯的憨笑望着祝倩,微微眨眼点头。

清军带队卫兵:“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明军叛将的女儿,把她关入天牢,告诉纳兰大人,让他来处置她。”

“是,大人!”

连沣想说话,想为其女子求情,可自己胆小如鼠,畏首畏尾。

……

第二天。

岑州。

常备军营地的训练场。

夜无眠意,晨练更疲。

莽古贝勒的想法是让他手底下的侍卫卓越训练,目的是希望他们拥有锦衣卫一般的战斗力,可以更好更完美的任自己使唤。

不过。

事与愿违,莽古贝勒身旁的大部分侍卫基本功扎根不牢固,经不起艰辛折腾,一会功夫下来,这些侍卫累得精疲力尽。

“哎!”

莽古如今亦是心有余力不足。

一眼望去。

骑兵训练场附近坐落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挨挨拥挤的碧绿莹盘已占满水塘,那是在水塘摇展一生的莲花。

扬柳泛青,染满莹绿,草密花逝,莺燕双飞。

无穷无尽的风,让竹林红褐色的落叶翻滚不止,或许是它们更倾恋碧蓝水波,苍老变红遗落的竹叶片片翻滚入水塘,与浅浅弱小的浮萍被水波推拥堵在岸口边缘,层层叠叠不断浪涌。

莽古贝勒看着自己手下的人练功,那姿势太猥琐,这让莽古恨不满意,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紧咬牙齿,与锦衣卫生死一战,他眼眸的锐光已减少不少锐感。

站在帐篷白洁的纱窗前,看着朝阳露出灿烂的红光,他在深谋中发呆,他不是在欣赏墨夜渐渐被霞光明灭,而是想着自己攻取南京争夺功劳已成泡影,许多努力已功亏一篑,自己在他人的功绩里成为可有可无的影子。

体验到百叶神刀的厉害,莽古全身包裹得似蚕蛹人一般,而攻取南京,已经显得有心无力,不过,他不甘心。

纳兰承德大步行来。

“奴才参见贝勒爷,贝勒爷,你找我?”

“嗯,请坐下说吧。”

纳兰承德:“谢贝勒爷!不知贝勒爷一大早找我有何要事?”

莽古贝勒:“人在曹营心在汉,昨日南京状况如何?”

纳兰承德:“据探子回报,昨日我军很快突破南京城外围防线,但龟缩在南京城内的明军拼得十分顽强,他们顶住了我军数十次冲锋。”

莽古贝勒:“那你说,此次南京之战,明军能够撑到我伤势痊愈吗?”

纳兰承德:“看样子,我军应该在四月底五月初结束南京之战。”

“哦!这么久?”莽古贝勒举起茶杯,走来走去思考着什么。

纳兰承德:“启禀贝勒爷,我倒有一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莽古贝勒:“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纳兰承德:“据我所知,我们没有在一天之内拿下南京城的原因是……我们最具有优势的骑兵排不上用场……。”

莽古贝勒点点头说:“嗯!继续说。”

纳兰承德:“我们最初的想法非常正确,用火攻南京,明军必快速溃败,可锦衣卫让我们损失惨重……。”

莽古贝勒有些不乐意了,背对纳兰承德言道:“我不喜欢听废话,说重点。”

纳兰承德:“是贝勒爷,我们给他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预计此时南京城最坐不住的人莫过于明帝一人,以我估计,他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此时此刻,他一定在想逃出南京的路。”

莽古贝勒一听,睁大眼睛,突然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莽古贝勒:“对啊!你的话提醒了我,就算我们攻不下南京,没有抢到甜头,但我们可以捉住明帝去紫禁城,这可是可大可小的功劳啊!”

……

中午。

破庙里传来了阵阵香气。

梁茂从酒后醒来,睁开眼睛,凝望苍穹,目不转睛,心事立马拥上心头。

碧云寥寥,默默在艳阳身旁点缀。

过了一会,梁茂走出房间。

“真香啊!”

魏花珠带着如雾凇的脸颊轻言:“梁茂,你醒啦!”

“嗯!怎么会有鸡啊?”

梁茂没有发现,魏花珠的耳坠已经不见了。

魏花珠:“今日我看见前面有几户人家在冒烟,我用……耳环去换了一只鸡,还有啊!那些叔叔阿姨听说我好久没有吃饭就送我烧饼还有米,你看。”

“谢谢你!珠姐,我以后一定补偿你一副天底下最漂亮的耳环。”

“嗯!其实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

梁茂左右不是,轻声细语:“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进入南京为你找到御医,我不能再眼睁睁看你的病情一天天的拖下去……。”

“路是我自己走的,我今天这个样子,也是自己咎由自取……。”

“我梁茂对天发誓,一定让你康复起来,做天底下最美貌的珠姐,把你……还给师兄,我就算找遍天下的佛手珠,也要治好你的病,你要相信我,珠姐。”

“梁弟,珠姐想问你,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留我在你身旁吗?”

梁茂直言不讳:“珠姐,我……,你看现在国破家亡,清军大兵压境,我要拿起手中的刀,保家卫国,就算清军不来江南,我除了听从皇命继续杀人以外,我的明天真不知道该干什么,所以我给不了你一个温暖的家,你明白吗?”

眼中的他或者她,一往情深,近在身旁,却感觉总有一天会天涯相隔。

魏花珠点点头说:“咦……,梁弟,我见你今日刀法突飞猛进,将来必定是武林高手……。”

梁茂却摇头晃脑:“我根本没有想过这些,我告诉你,虽然我们锦衣卫在中原武林没有排名,但我的武功,不会比任何武林高手差,我最近几个月经历许多波折,我现在才明白,我是多么的希望天下太平,我为三品官,眼中只有武力与杀戮,从来没有为黎民百姓着想过,不过……我现在真希望早日放下手中的刀……。”

魏花珠带着幸福的微笑点头说:“嗯,我知道梁弟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梁茂:“嗯!我吃了以后,打算即刻起程去南京,我想面见皇上,让他为你安排最好的御医还有名药。”

“谢谢你!梁弟!”

魏花珠刚拿起筷子,想为梁茂夹菜,梁茂此时却放下了筷子,他的眼神盯着饭菜,但他的心根本不在饭菜上面。

魏花珠盯着梁茂问道:“梁弟,饭菜的味道不好吗?”

随后,梁茂走出房间,摸着碎颜换新的石柱,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忧虑,轻声回答:“人的胃口也有知觉,不管饭菜好与不好,吃饭要想吃得多,关键是要看心情好与不好。”

有情人的相望,望得太久,那就会慢慢成为遥远的距离。

(第三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