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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添妆

赵徽鸾设想过好几种她将面对的沈知韫,或悲痛欲绝,或愤恨难当,却没有一种是眼前这种情况。

她一时喉头梗塞,嘴巴张合好数次也才问出一句:“婉婉,你还好吗?”

“你看我像是不好的样子吗?”

沈知韫吟吟笑着,视线从她鬓边的白花划过,落到赵徽鸾脸上,眼中笑意才渐渐转为心疼。

她伸手捧着赵徽鸾面颊,叹道:“简简可得照顾好自己呢,都瘦了。”

说完,她转身又舀起一勺水:“简简还有事要忙吧,你快去吧,别在我这耽搁了。”

“你不同本宫一道去吗?”

“不了。”

沈知韫拒得平静淡然,她弯腰浇花,动作随性惬意,似乎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婉婉,你伤心的话……”

“我为什么要伤心?”赵徽鸾的话尚未说完,沈知韫便接上了话茬。

她终于停下浇花的动作,回身望着赵徽鸾,无悲无喜,异常平静。甚至她还弯了弯唇角,浅笑着问赵徽鸾:

“是章云驰食言了,我为什么要伤心?”

一句话,问住了赵徽鸾。

她又继续回身浇花:“简简,你去吧,改日我再进宫,你可不能再拒我的帖子了。”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走远,沈知韫才直起身,阳春三月百花开,她握在勺柄上的手指寸寸收紧。

沉默少顷,她唤来家仆,指着身旁的一架秋千:“拆了吧。”

家仆听得一愣。

这不是小姐最喜欢的秋千吗?

但是主家吩咐不能辞,他立马招呼着人把秋千拆了。

沈知韫走远,贴身丫鬟立在原地,怔怔望着人拆秋千。

她记得,章家公子有段时间跑沈府跑得勤,几乎天天带着不重样的问题来请教老爷。小姐便是坐在这架秋千上,日日等着人从这走过去。

月前,章家公子身殉的消息传进府里,小姐当场就晕了过去。可小姐醒来后,不哭不闹,好似没有发生任何事,甚至没有落一滴眼泪。

可是作为贴身丫鬟,她每天清早都能摸到小姐的枕头一片冰凉湿意。

她什么也不敢问。

靖武侯府。

赵徽鸾见到了阔别九年的外祖与舅舅,丧孙、丧子之痛,让整个侯府都弥漫着悲痛。

章台已经苍老得太多太多,满脸沟壑纵横,就连舅舅、舅母两鬓也染上了霜白。

赵徽鸾带着满腔愧疚,跪到他们面前,章台满目悲痛,将她拢进怀里。

“简简儿,老夫的简简儿,你受苦了。礼儿的事你不必自责,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做得很好,很有我章氏一族的风骨!我与你舅舅、舅母都以他为傲!简简儿不哭。”

章台劝着外孙女不哭,他自个的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住。

世子章勇宽厚粗粝的掌心落在赵徽鸾肩头:

“简简,舅舅知道,这些年都是因为有你在,礼儿才能在燕都过得这般好,你已经为我们靖武侯府做的太多了。”

世子夫人含泪劝章台与赵徽鸾:“父亲,你与简简莫要再哭了,礼儿瞧见了会走不安心的。”

她不劝还好,一劝,连章勇都忍不住又红了眼眶,索性所有人一起抱头痛哭。

好不容易止住悲伤的情绪,赵徽鸾才发现灵堂内不见章南星。

“缨缨阿姐呢?”

闻言,章台眼眸沉了沉:“她在后院跪着呢。”

“为何?”

赵徽鸾话问出口,就反应过来了:“是因为血洗小晋王府一事吗?”

章台等人都不说话了。

赵徽鸾急忙解释:“外祖,是简简儿为兄报仇心切,才让缨缨阿姐这么做的,您要罚就罚简简儿吧,与缨缨阿姐无关。”

“简简,这事你不用管,是缨缨莽撞了,该罚。”

“舅母?”

世子夫人冲她摇了摇头。

但赵徽鸾提出要去看一看章南星,他们还是允了。

后院里,章南星腰板跪得笔直,见到赵徽鸾过来,没有不满,没有委屈,她冷静得朝赵徽鸾点了下头:“殿下。”

“对不起,是本宫连累了你。”

“没有连累。”章南星道。

“阿娘说的没错,臣女空长年岁,做事冲动莽撞,不顾后果,血洗小晋王府固然解恨,当日若非有容大人解围,臣女怕是已经闯下滔天大祸,连累殿下与侯府。”

“殿下唤臣女一声阿姐,臣女却没有做好姐姐该做的事,这一点上,臣女不如弟弟晏礼。”

她说着,朝赵徽鸾身后望了眼,见没有人,便站了起来。

“殿下请随臣女来。”

章南星在前引路,来到章云驰生前住过的院落。

长大以后,因着要避嫌,赵徽鸾再未进过章云驰的房间。

房间里还有一个小隔间。

章南星掏出钥匙打开,竟然也是个小库房,不过相对赵徽鸾那个,寒碜了许多。

“管家同臣女说,这些都是晏礼一点点攒的,说是要给沈家姑娘的聘礼。”

章南星指尖从金银上滑过,落在一处,那里放着两个小匣子,她示意赵徽鸾过来,随后扳起扣子,打开了匣子。

是两匣子一模一样的珠宝首饰,放得满满当当。

“这一份,是给殿下的添妆。”章南星点着其中一个匣子,她冷傲的面上难得浮现几许温柔笑意。

“听管家的意思,是晏礼觉得,沈家姑娘有的,他的简简妹妹也要有。”

“是以,臣女以为,当把东西交给殿下。”

赵徽鸾立在原地呆愣许久,指尖用力抠着指腹。

她仿佛看到章云驰从她面前走过,嬉皮笑脸地往两个匣子里各放下一个镯子,先拍拍左边的,再摸摸右边的,然后不屑地哼哼,嘟囔着:

“简简那个小气鬼啊,做哥哥的才不要同她计较呢!”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在灵堂前同祖父他们一起哭得太狠,此时的赵徽鸾觉得眼睛干涩无比,没有一丝泪意。

干涩到发疼。

直到她抱着一匣子珠宝坐上回宫的马车,萧青阑将马车驶离靖武侯府,帘子后才隐约传出几声压抑的哽咽声。

“殿下,到了。”

马车停在玉衡宫外,萧青阑挑起帘子,赵徽鸾抬眼看他,突然哇的一声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