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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岑实

第一节

“主子,晚膳好了,您和泓将军多少用一些。”林文一进来便看到屋里气氛沉重,两位主子脸色都不好看。

“嗯,槿初,用一些清淡的。这么多天都没好好吃过一次饭,身体要紧。”贺南泓招手让林文带人进来,转头看着旁边的湛槿初道。

“好,证据的事急不在一时。”湛槿初点点头,恢复脸上一惯的笑。

两人便在贺南泓屋里用起了膳,“用完了便回屋休息,今晚总要比之前在船上睡得舒坦些。”贺南泓看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湛槿初道。

“我知道,明日我们到堤防处转转,我倒要看看这县衙是怎么派人胡乱修缮的。”湛槿初喝了一口汤,拭了拭嘴角道。

这边,假队伍按着规划线路去了芩实,路上并没有再遇到什么情况。扮成贺南泓的影一负责一路指挥着一行人,直接选择忽略了后面跟着的人。

到了芩实城门口,县衙老爷已经带了亲眷及衙役等很多人等在了外面。一见马车到来,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

“参见五皇子殿下,参见贺将军!”一行人齐刷刷行礼叩拜。

“都起来吧!”影七扮成的湛槿初一脸笑意,温柔的开口。

“五皇子、贺将军,一路辛苦了。下官已经为您们安排好了住处,这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您们先到客栈歇息一会儿,今晚下官在府中设宴,为您们接风洗尘!”芩实知县李大人上前一步拱手邀请道。

“麻烦李大人了,我们待会儿便到府上叨扰一二。”影七这几日学湛槿初的神情举止学了个八九成,也够糊弄这些没见过本人的官员了。

一行人去到客栈,看似随意看了看客栈前厅,便知道这客栈乔装了至少四人在里面。那就是说,几乎整个客栈都被监视上了,这隐藏在暗处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

影一朝其他人使了个眼神,众人收回了四处观察的眼神,默不作声的拥着影一和影七上了楼,进了房屋。

房屋内并没有藏着人。看来也是被人交代过不可靠近,毕竟贺南泓和安九也是军营里出来的,贺南泓这杀神名号不是白叫的。

“泓将军。”影七敲了门在外面喊道。影一闪到门前打开了门,见影七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他往那边一看,看到了一点衣角。

“五皇子请进。”影一侧身比了个请的姿势,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眼神。

关上门,两人看了一眼对方,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我们很难行动,暗中监视我们的人太多了,看来很难帮主子他们查探到消息。”影七开口道。

“刚刚影六试图假装上街买些东西查探一下情况,一直都被人跟着,至少三人。他去过的摊子,都有人再去问。”影一面色凝重。

“那便只能等我们到知县府上,盯着的人少一些时,让他们把消息传回京还有主子那边。按路程算,他们应该还得两日才能到涂浮。”影七沉吟道。

“好,待会影九来了给他说,让他派人出去。”影一注意到外面似乎有人往这边走来,不是他们的人。“五皇子,既然我们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往李大人那去吧,别让他久等了。”

“好,现在便走吧。”背对门口的影七接到暗示,配合着说道。

说完两人便开门往外走去,旁边一个小二打扮的人见两人出来了,行了个礼接着往前面走去。

是个会功夫的。影一和影七不着痕迹地收回眼神。

两人按约定去了李府,与知县和一些当地乡绅一阵觥筹交错,为影六安排人出去传递消息留足了时间。

京城,司空府书房

“就那两人,哼,黄口小儿罢了,能查出什么。”司空齐大人冷笑一声,拿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那贺南泓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在那南境杀敌来的威名。没什么可担忧的。”坐在旁边的吏部尚书白肖也笑了笑,一脸不屑。

“他们还没到那,我们的消息便已经都传出去了。就让那些地方的官员配合着给他们看看能让他们知道的东西,让这两人再怎么也有点事情做。”司空说着看向白肖,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因为始终有人会看着他们阻拦者。到最后啊,最多故意漏那一两个,让他们呀好交代。这官场上,还是给人留一线。”白肖往嘴里放了个晶莹剔透的芙蓉糕,边嚼边说道。

“好主意,老兄还是比弟弟我高上一筹!佩服佩服。”司空向他拱了拱手,“走,我两对上一局!”司空比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一起走到棋盘对弈起来。

两人心情十分愉悦,根本不把贺南泓和湛槿初看在眼里。

岑实的情况很快传到了京中平定侯府,贺惟然与贺南辰听着回来禀报的人说完,均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

“果然啊,这京中消息传得很快。想必这会儿,近一点的地方几乎都拿到消息准备起来了,就等着影一他们去到那呢。”贺惟然整理了一下衣袖道。

“可不是嘛,一贪必然身后一堆贪。既然都不能独善其身,那便一个个演的清流加身。”贺南辰笑道,这些个官员,平日做不出什么实事,隐藏自己倒是快得很也会得很。

“你悄悄回去,让影一他们也演上一演,至少,巡察的样子要好好做出来。试图查账什么的都要一一走个流程,查是肯定查不出来,至少要让他们也慌上一慌。”贺惟然吩咐道。

“对,让影一他们试图躲开一些人,表现出去查探的样子,让那些人也不枉安排这一场。”贺南辰坏坏一笑,加了一句。

“是,属下这便回去。”暗卫低头行礼。

“对了,让他们也不要着急,你们此行主要任务便是吸引视线,让泓儿和槿初他们安心查案。你们查不出什么也不必灰心,心态要放平,做好任务。”贺惟然在暗卫要离开时道。

“是!”暗卫鞠了一躬出去了。

第二节

“按路程看,三弟他们应该到涂浮了,不在那边是什么情况。暗卫出去后,贺南辰说了句。

“这离得近的岑实都有情况,更别提那远远的涂浮了。也许啊,有过之而无不及!”贺惟然替自己的老朋友明德帝感叹了一下,这大荆啊,并没有表面上的安居乐业。在如此一般下去,怕是要被老鼠蛀虫啃食殆尽啊。

贺南辰看看一脸可惜的老父,笑了一下:“父亲可要和我一起去一趟地牢,看看那方娘胭脂铺掌柜审得怎么样了。”

“也好,去地牢松松筋骨!”贺惟然一听来了兴趣,起身活动了下手脚。

“话说这些天怎么不见你去找肖泠?你不是心悦人家吗?”去地牢的路上,贺惟然好奇地开口问贺南辰。

“哪能这么直接,我怎么能直接去找?得等祖母帮我安排一二,这事儿急不得。”贺南辰倒是想去,可若这样直接去人一个姑娘家找,这不是不合规矩吗?再说了,听说那肖骁骑可宝贝肖泠这女儿了,他要是就这么直接上门找人,还不得被直接轰出来。

贺惟然瞥了一眼一脸春意的儿子,打击道:“说明你们不够心有灵犀,我和你娘以前去哪都能碰到,这一来二去啊就更加喜欢对方了。两家便也很快定了亲事,不到一年就把你娘娶到手。”

“是我不如您,我讲究一个字——慢。”贺南辰被他秀了一脸。

贺惟然高兴了,大步走向地牢,虎虎生风。

贺南辰在他身后一脸无奈的跟上,差点被老父亲一袖子甩脸上。就这架势,一点也不像是需要休养的人。

贺家地牢不似大理寺那么阴暗潮湿,但里面依然冷意森森。胭脂铺掌柜被单独关在东处牢房里,与其他西林堂的人不在一处。昏睡在地上的胭脂铺掌柜听到声响,便知道又有人来了。

“要杀要剐便快些,我还是那句话,什么都不知道!”他连头都懒得抬,坐在地上靠着墙道。

“何必呢?西林堂主是你什么人,你竟这么维护?为了人家你连死都不怕,可人家二话不说便直接要灭你们口,当真是让人耻笑的情谊。”贺南辰一脸嘲讽,弯下腰抬起那掌柜的头。

“哼!”那掌柜把脸撇朝了一边,不看贺南辰。

贺惟然上前,揪着领口让他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有护主之心,那我便不问你什么西林堂主是谁这种问题了。你便说一说你为何这么忠于他?我倒是对如此忠心之人特别感兴趣,正是我大荆所需的人。”

那掌柜的听他这一说,有些莫名,大荆需要他这种人?

贺惟然见他有了反应,便接着道:“若大荆每一位官员,每一位将士都像你忠于西林堂主一样忠于皇上,哪还有什么构陷、污蔑、欺压这些腌臜事。大荆也必定处处安居乐业。如今问你为何,便是要学一学他这驭人之术。我想你也必定是受了磨难,这磨难大概也是因为大荆没能都庇护住百姓。如今你说说,便是造福后世不是吗?至少,你死得也有价值。”

胭脂铺老板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也不知道被上了多少刑。他头脑有些不太清晰了,听完贺惟然的话更加混沌,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作用?他暗暗想到。

“你说的没错,我是受过磨难。 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怎么会理解我们这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那掌柜的哈哈一笑,盯着贺惟然和贺南辰说道。

“十年前我们那因为洪水死了很多人,洪水退去后便是连日的暴晒。瘟疫来了,我们那一城的人几乎都染上了瘟疫。朝廷派来了人来救济,可他们连进都不敢进城啊,怎么救,你们告诉我怎么救?啊?”掌柜说起了往事一脸癫狂。

他笑了一会儿继续道:“你知道知府是怎么说的吗?不能让我们出城,出了城就会传染到其他地方。这个我们都理解,我们乖乖的待在城里,等着他们来救治我们。可是呢,他们直接封了城,不再给我们食物,他们要活活把我们都饿死在城里。”

“我们的知县是个好官,可是他也染了病。他也被留在了城中等死,他不停的组织我们找食物找水源,让我们打起精神来。可他却先倒下了。

后来我们都倒下了,他们终于进城了,把我们都埋了。我命大,当晚被下的暴雨冲出来了。我爬出了城,在城外被主子救了快死的我。他虽然不好看,但对于那时的我来说,他就像一位天神!他带我去了.....他让人治好了我的病。他替我报了仇!”他把地名咽了回去。

“那知府,是我亲手送他去见我们知县大人和全城的百姓的哈哈哈哈......还有一些我见到的朝廷派来的人,我也都给杀了,让他们都陪葬!哈哈哈哈......”那掌柜的笑得越来越癫狂,似乎是第一次说出这些事,他还有些分享的快意。

见贺南辰想吩咐人去查查这掌柜说的地方,贺惟然给了贺南辰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你恨朝廷?”贺惟然问道。

“恨啊,怎么不恨。那皇帝老儿如此不管百姓死活,正好堂主要让我们出手,我也就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掌柜的已经神志不太清晰了,一脸骄傲的说道。

“所以六年前暗杀皇后事你参与了。”贺惟然肯定的说道。

“对。我参与了,看到皇帝老儿那伤心样,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快吗?”那掌柜突然凑近贺惟然道。

贺惟然缩在袖中的手瞬间捏紧了,“那我夫人,为何而死?我自认没有对不起这大荆百姓!”

那掌柜突然一缩,他知道贺惟然一生戎马,为大荆立下汗马功劳。“我没办法......堂主说要她死,她就得死。我是想放过她的,但其他人不会这样想。当年还有其他堂的人,我,我没办法。”他突然低下了头,哽咽了起来。

“那来杀我们你也知道?”贺惟然闭了闭眼睛,压下想杀人的欲望又问道。

“我不知道,我去了别的任务。”那掌柜立即开口否认。

看来,西林堂主看出了他不想杀害真正为百姓好的人,所以给他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