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竟是个雷
这两日最头疼的大概就是京兆尹了。
威远侯府的事情，已经上达天听，皇上很是重视，早朝时又问起此事。
可恨的大理寺卿叶振庭竟然横插一脚，主动提出要协助他查案。
他个酷吏除了屈打成招还会什么，无非是想出风头。
还妄想踩着自己上位，真是人丑梦美。
若是同意了，他堂堂京兆尹的脸面往哪里放？
若自己没办好此案，不管是皇上还是即将班师回朝的威远侯父子，估计都会对自己不满。
一个早朝，让他伤的如坐针毡，忧心如焚。
下了早朝，步履匆匆的往外赶，连同僚跟他打招呼都顾不得了。
回到府衙，就提审罗妈妈一行人，准备大刑伺候一番。
结果还没打几下呢，人就奄奄一息快不行了。
衙门的大夫、仵作都来了，一番检查发现，他们在送来之前就被用过刑。
只不过手段隐蔽，在外看不出来，且送来之前灌了药，让他们撑到现在。
呵呵，京兆尹彻底蚌埠住了，合着要想审案，自己还得花药钱保这帮人的命。
他红着脸瞪着眼，嘴巴无声地蠕动着……
但又没有别的办法，这个哑巴亏只能吞了。
只是……
“大人，大人……”睡梦中的府尹大人被人吓得一激灵。
只听得门外的人叫的急，拍的门板梆梆直响。
心中预感不妙，匆匆披上衣服开门出来，眉心紧锁，“何事？”
“威远侯府送来的人都-死了~”值班衙役说到最后，尾音都带着颤。
京兆府尹顿时眼前发黑，有些踉跄地向后倒去，幸好衙役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匆匆往大牢而去。
牢内仵作正在验尸，尸体泛着黑紫，七窍流血，身体弯曲成弓形。
结论明显：中毒而亡！
具体是什么毒，一时之间还未可知。
“大夫何在？”府尹想起府衙内的大夫，医毒不分家，大夫来了或许能有所发现。
衙役忙去寻，一盏茶的功夫就转回，其神色惊惧，说话磕磕绊绊：“大夫也……死啦~”
而且死状更惨烈……
京兆府尹心下一沉，脑袋仿佛被套上了紧箍咒一般，又紧又沉，嗡嗡直响。。
不怪他发慌，他这个京兆尹府的地位较之以前，那真是一落千丈。
以前京兆尹府是何等得威风，京中大小案件哪个不过他们的手，现在三司权力越来越大，京兆尹府仿若被架空一般，每日都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公子哥喝酒闹事，哪家勋贵的猫狗丢了，哪家邻里起了矛盾。
当初威远侯府的人来时，他还挺高兴，终于有大案要案了，终于有人认可他的能力。
衙役们也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他自己也睡在府衙，未有丝毫懈怠。
可……可谁知竟是个雷啊！
他虽能力不突出，在官场这么多年，脑子还是有的。
恐怕从一开始威远侯府就没指望他，甚至在算计他。
此事若直接交给大理寺，大理寺的监牢可是出了名的坚不可破，嫌犯被灭口的几率甚少，那就没有“一波三折”的效果。
现在人在京兆尹府衙被人灭口，案件只能移交到大理寺，引起的震撼与关注可想而知。
只是他自己什么都没审出来，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灭口，失职之罪是免不了了。
呜呜，吾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人活着他尚可有些说辞应付上面，现在啥也没了。
想到早朝时怼叶振庭的话，京兆尹kuku呼嘴，没事逞什么能。
此时他悔的肠子都青了，面子哪有仕途重要啊！
于是天不亮，就赶到宫门口等着进宫谢罪。
……
等这一消息再次传开，本来只是看个热闹，茶余饭后议论的人，瞬时都哑了声。
就是寻常百姓也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这灭口之事，非一般人能做的了。
人们不禁惊叹，这人和威远侯府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竟做到如此地步。
心思活跃的，已经在猜了。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就如同闷雷一般，看似平静，内里却不断翻涌滚动。
……
当天下午，宫里的人又来了。
还是那个小太监，带的赏赐更多了。
嘴巴也更甜了，脸上堆笑，笑的亲切和气，走到老夫人跟前，挤走了葛嬷嬷，上前搀人。
老夫人连忙拒绝，直呼不敢劳烦，这太监是皇帝身边的，他可不敢使唤。
小太监却面带讨好的道：“老夫人哎，你就让奴才献献殷勤吧，先前奴才差事没办好，主子好一顿罚呢？今个临来前还敲打奴才呢？”
小小年纪，模样俊秀，说起话来真诚可信，赔笑讪笑也不让人生厌，这也许就是他能在圣前得宠的原因。
老夫人也不再推辞，顺着他的力道走到椅子前坐下。
小太监看到静静跟在后面的韩锦安，俯身行礼，弓腰超过90°，姿态甚低。
韩锦安微微侧身躲开。
“奴婢先给大小姐请罪了，那日是奴才嘴拙，传错了话，奴才蠢笨无知，还望大小姐莫要怪罪。”
闻言，韩锦安微蹙秀眉，似乎有些苦恼，“那日公公说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说完还求助似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适时开口：“我这孙女性子单纯直率，心胸非常人能比，公公不必放在心上。”
闻言，小太监笑意微僵，但快到无人觉察，瞬时恢复如常。
老夫人对那句话很是介怀，她的孙女她不曾说过什么，别人更不能指手画脚，况且那日的事情本就不是安安的错。
韩家世代护卫江山，为了他们萧家的江山，一代又一代的人折在沙场，仅仅因为安安几句话就来说教，今个又来这么一出，还真是恩威并施的圣帝明王。
至于原因，儿子信中虽未明言，她也知道这次南疆之战，是“大胜！”
这将是功在当代立在千秋的大胜，称为千古一战也未尝不可！
如何嘉赏功臣先不说，安抚功臣家属是必须的。
那日老夫人虽说韩锦安莽撞，但孙女的话却说到了她的心坎中，她只是怕孙女年轻气盛，性格太锋利，误伤己身。
老夫人说完就端起茶盏，低头饮茶掩掉眼中的嘲讽。
“那就好，那就好，奴才这两日寝食难安，提心吊胆的，今个得到您这么一句，心总算落进肚子里。”
韩锦安笑的天真无邪：“嗯，我大度着呢？”
小太监在旁边赔着笑，拍着马屁，心中为主子叫屈，这次韩家真的错怪了主子啦！
这次回去，只怕某些人要不好过了。
面上笑意不减，继续殷勤开口：“老夫人的身体看着比前两日康健不少，真的是天神保佑，皇上与太后也能安心不少。”
“让皇上与太后挂心是老身的罪过，望公公回去后回禀，老身和孙女已无大碍，过两日就会进宫谢恩。 ”
“哎呀！太好了老夫人，见到您的人，太后她老人家才能真的安心。”小太监就差拍掌叫好了，他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这，太后已经隐晦得跟皇上提了几次了，可人家正主身体不好，也不能强求。
太后与韩老夫人之间的误会与心结，只能她们自己解决。
两人总要有一个先让步和低头，太后身份尊贵，皇上就让他一趟趟地跑。
好在韩老夫人还算通透，他也能交差了！
福伯把人送到门口，这辛苦费是怎么都塞不了了。
就在小太监准备上马车时，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喊：“管家老爷，管家老爷，可算是等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