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水中月30
第371章 水中月30
“申时左右，你可有听到赵家传出异响？赵小乙又是何时离开家的？”宋千羽若有所思。
黎大娘道，“那有啥异响，啥也没听见。好像民妇刚把菜处理好，在门口坐了一小会儿，这人就出来了。”
“好，我知道了！”
宋千羽眸中掠过一抹无人能懂的幽光，一摆手，示意老张把人带下去。
那知，这时。
庆伯迈着高低不平的两条腿，来到黎大娘边上，对着空气说道，“黎大娘，你可得把话说明白了，这事非同小可啊。你说是申时左右见着我家大公子离开家，可我明明记得酉时三刻，大公子还打我房外路过嘞。”
“庆伯，你往哪看呢，我在这儿！”
黎大娘上前在他眼前摆了摆手，“哎哟，我说你一把老骨头，眼神又不好，你看得能有我清楚？”
“嗐！你别看我眼神不好，可我这耳朵灵着呢！我家大公子的脚步声，我哪能听不出来？”
庆伯板着脸道。
听着两人争辩，宋千羽下意识扫了一眼秦御。
只见秦御正在那一口大黑箱子里翻找着什么。
宋千羽刚要靠近，却见秦御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带血的匕首。
就在看到那一把全身黑色的匕首时，宋千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秦御送给她的匕首？
怎会出现在此处？
宋千羽下意识往靴子里一摸，手拿出来时，手上多的一把匕首却是白刃黑柄，大小、份量虽与秦御送给她的那把匕首一致，但绝非同一把。
“宋姑娘匕首，怎会在这人皮之下？”
老吴突然惊呼。
此言一出。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宋千羽。
面对众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宋千羽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什么情况？
秦御赠送她的匕首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身，一直在她靴子里藏着，可为何突然间就被人给换了，而她还不知情？
“莫不是赵小乙偷的？好啊，这赵小乙亏得宋姑娘还信他，与他结为朋友，不曾想他竟做出这等骇人听闻的事！”老吴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哪想。
赵小成听了这话，面色大变，“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大人与我大哥是挚友，即是如此，倘若此事真是我大哥所为，大人必定会念及旧情，如此，小民一家八口大仇如何得报？又如何安息？”
“小民恳请官府更换调查官吏，否则，否则小民就是滚钉床也要上京告御状！”
眨眼功夫。
就连带着宋千羽也深陷其中。
到底是谁，为何这么做？
却不料。
正当此时。
门外突然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言之有理，朝廷律法有明文规定，凡涉及命案，主审官必须避嫌，宋仵作既然于嫌犯赵小乙是挚友，就该按律避嫌！”
宋千羽循声望去。
只见丞相周汤大步而来，身后还紧跟着几名禁卫军和清远县令何子丹。
“下官见过王爷，清远县一案影响极大，百姓接二连三被杀，死状凄惨，引得天下震动，人心不安，太上皇回京之后听闻此案龙颜大怒，特命下官前来协助王爷。”
周汤一脸正气，朝着秦御微微拱手作揖。
又是太上皇插手！
这太上皇一天到晚的，就盯着他二人不成？
宋千羽面有怒色，却又不好对着周汤发作，温声细语道，“周相爷此番前来，仅是为了清远县命案？”
“不然如何？本相奉太上皇圣旨而来，自然是只为这一桩案子，如若宋仵作没异议，就请离开，接下来由本相带来的大理寺仵作接手验尸！”
周汤阴阳怪气道，“大理寺仵作宁德远，在大理寺担任仵作二十多年，验尸经验丰富，可堪大任。宋仵作虽然验过几具尸体，也办过几状案子，但到底是个女子，本案太过于血腥，宋仵作一介女子难免有些惶恐或是胆怯。由宁仵作接手，本相辅助秦王，宋仵作不会不答应吧？”
到底是个女子。
好一个男女之别。
自从宋千羽得到皇帝认可，以一介白衣进入刑部担任仵作，又得皇帝恩赐六品顶戴后，朝中不满者与日俱增，其中文官之中以周汤为首，对宋千羽意见颇多。
此番周汤一来，就给宋千羽来了个下马威。
显然有震慑之意。
宋千羽紧了紧粉拳，风华绝代的俏脸上冷峻无双。
这老头儿，目的也太明显了！
“宋仵作有皇上御旨，凡大案尽可参与，她对本王负责，本王的刑部直接对皇上负责，太上皇退居南宫，却插手前朝之事，不妥吧！”
秦御突然开口。
一双深邃的眸中迸射着一抹寒光，顷刻间，一股肃杀之气遍布周身。
周汤顿了顿，突然黑着脸发难，“秦王的意思是，太上皇不该管？”
“正是！”
秦御冷声道。
一听这话，周汤气得浑身一颤，“大胆秦王，太上皇乃是皇上之父，乃我大冥王朝之主！岂容你如此非议！”
“周相不觉得，这五年来，太上皇干预太多了？”
秦御冷哼了一声，面若寒霜，“周相将太上皇视作天下之主，敢问周相又将皇上置于何地？本王与宋仵作奉皇上之命行事，宋仵作又有皇上御赐金牌，皇上金口玉言，周相却搬出太上皇压制，是何道理？本王倒是好奇，难道周相是太上皇之臣，并非皇上之臣？”
“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太上皇健在，就连皇上也不敢忤逆太上皇，本相又岂敢！”周汤反击道。
一番话。
无疑是在警告秦御，皇帝都得听太上皇的。
他一个臣子，更应当听命于太上皇，而不是尊奉皇帝为主。
听着两人的对话，宋千羽心中五味杂陈。
她好不容易才让秦御避开与太上皇正面交锋，不想如今秦御却要为了她，针对太上皇。
如此一来，不仅与他太上皇的关系紧张，就是和周汤也要针锋相对，将原本隐藏于表皮之下的矛盾，呈现在人前。
宋千羽百结愁肠，悄悄拉了拉秦御衣角，站了出来。
“周相既然是奉太上皇之命前来辅助王爷，小女子又与赵小乙有故交，按律理应避嫌，”宋千羽顿了顿，拱手道，“还请周相执法公正，莫要被小人蒙蔽了双眼，毁了一世英名！”
周汤冷哼了一声，轻蔑道，“本相在朝为官多年，见过的奸诈小人比宋仵作这辈子见到的人还多，本相又岂会被小人蒙蔽！”
“如此最好！”
宋千羽回眸，意味深长的给秦御递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