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水中月29

第370章 水中月29

“回大人的话，小民大哥这些年一直在外经商……”

“经商？你确定？！”

宋千羽目光凌厉，打断他的话。

赵小成眼神躲闪，“小民大哥是这样说的，至于，至于大哥外在究竟做了什么，小民不知……大人，小民一家八口死得惨啊，大哥虽然与家人聚少离多，但对家中老幼感情深厚，小民相信大哥不会做出此等有悖天理之事，请大人明察。”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跑到衙门控告你大哥？”宋千羽睨了他一眼，沉声质问道。

闻声。

赵小成再次哭成了泪人，泣不成声。

边上一老翁唉声叹气道，“大人有所不知啊，昨天大公子的确是回来了一趟，之后就遣散家中仆人，原先老爷是不答应的，是大公子一再坚持，老爷这才下令，让所有仆人各回各家。”

“小民因为有腿疾，行动不便，老家离得远，小民便向老爷求情多留一日，本想着今个儿租一辆马车带上行李回老家。谁曾想，昨天夜里，小民听闻老爷房里有声儿，不停地骂着大公子，说大公子糊涂、胡闹，老爷还说早知大公子是个逆子，大公子出生时就该掐死……”

“随后房里就传出夫人哭泣声，小民只当是大公子惹怒了老爷和夫人没当回事，正要离去，远远的见大公子进了院子。这第二天一早，小民刚一到院子就看到老爷和夫人死在了院中，小少爷、小姐都没了……”

宋千羽循声望去。

只见老翁白发苍苍，两眼混浊，时不时抬手用袖子擦拭着落泪。

一条腿踮着脚尖，两条腿一长一短，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肩膀一高一低。

赵小成连忙介绍，“这位是我赵家老管家庆伯，他在赵家多年，伺候过赵家三代，也是小民现存在世唯一的长辈。”

说着，赵小成哽咽道，“小民的爹在世之时，曾不止一次说过，庆伯对赵家忠诚，劳苦功高，赵家今后不论谁当家，都必须给庆伯养老。小民也想不通，大哥他为何要遣散庆伯，为何要去而复返……”

“你是说，赵小乙回家之后又离去，而后折返？折返之时，庆伯正好瞧见了他，紧接着赵家老幼就被杀了？”宋千羽理清了两人说话的顺序。

庆伯回应道，“正是如此，小民是看着大公子长大的，小民是不会看错的。”

“八口人全都被杀死了，这动静自然是不小，你不曾听见任何异响？难道这些人在生前都是哑巴，性命攸关之际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

宋千羽提出质疑。

这案子太过于诡异了。

似乎就是专门为赵小乙准备的，一次次坐实赵小乙罪证。

庆伯摇头叹息，“大人有所不知，小民住的地方离老爷和公子、小姐们的房间远，这宅院又分为前院后院，后院当中又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院子，就算这院子里有声儿，小民在后边也听不见。”

“老张、老吴，着人排查周围乡邻，昨日是否见过赵小乙，可有听见赵家内院传出的声音。”宋千羽当机立断。

随后。

宋千羽检查起了尸体，余光却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赵小成和庆伯。

奇怪的是。

这些尸体皆是死亡不超过六个时辰，肌体虽有切割痕迹，却无任何缝合，肌肉内筋脉不是切开肌肉后取出，而是生生的抽出筋脉堆弃在那一口黑色的大箱子内，被几张人皮压着。

八具尸体内，都有尚未抽离的筋脉残留。

几张人皮也并非完整，人皮内侧仍带有大小不一的肉块。

除此之外，还有一处不同，八名死者并非是被活生生抽筋剥皮，而是死于利器割喉，一招毙命。

喉管被利器切开，现场有大量喷溅血迹。

与贺家村案发现场有明显不同。

“赵小成。”

宋千羽话音一落，赵小成弓着身子来到她面前，竖耳倾听。

“你是何时回来的？”

“回大人的话，今早辰时左右。”

“昨天你离家以后可有回来？”

“没有，大哥和爹的命令，小民不敢不听，小民出去直接去了临县，昨天晚上小民也是在临县过夜。小民有人习惯，因这清远县常有强人出没于山路之间，小民唯恐收回来的银子被强人抢了去，每每外出收账都是由远及近。”

赵小成从容回应。

“有谁可为你做证？”宋千羽凝视着他的面色，却不见他脸上有任何变化。

赵小成不假思索，“小民昨天是和家中仆人李大卫出门的，从出门到回来，小民与李大卫寸步不离，李大卫可为小民作证。”

说话间。

被衙役夹在其中的李大卫站了出来，证实了赵小成的话。

赵小成出门后，直到今早辰时方归，没有作案时间。

“大人啊！小民爹娘还有弟弟妹妹死得太惨了，小民求您一定要为他们做主，将凶手绳之以法啊！”

赵小成说着，捶胸顿足，哀哀欲绝。

这时。

老张、老吴赶了回来。

“宋姑娘，赵家邻居黎大娘说昨天大概是申时，见赵小乙去而复返。”

此言一出，宋千羽呼吸一滞。

难道真是他？

昨天赵小乙出现在贺家村时，大概是酉时，接近戌时，申时杀人，再赶到贺家村，赵小乙的确是有足够的作案时间。

何况赵小乙快马加鞭先宋千羽等人赶回清远县，赵小乙回到家再赶去贺家村，期间之前有四个时辰。

这段时间他又在做什么？

“宋姑娘，黎大娘带到。”

老张领来一个妇人，打断了宋千羽万千思绪。

“民妇黎王氏给大人请安……”

妇人正要跪下，就被宋千羽拦了下来。

“黎大娘，你确定你昨天看到的是赵小乙本人？”

面对她的提问，黎王氏不假思索，双目倏地睁大，“大人，不瞒您说，您别看民妇年近半百了，可民妇这双眼睛明亮得很，穿针引线那是信手拈来，一穿一个准！”

“昨天大概是申时的时候，民妇正在家门口择菜，就听见一阵马蹄声，打眼一瞧，这马背上还坐着赵家老大。他当时虽然披着披风，戴着斗笠，可民妇一眼就看了出来，他就是赵家老大，没错！”

又来了个证人。

宋千羽眉头紧锁，“你是看到了他的正脸，还是通过他的身影，或是声音辨别他？”

“脸民妇瞧见了，就是他！还有赵家老大骑的那匹马，额头上有一块白，马尾上黑白相间，每每赵家老大从外头回来，骑的就是这匹马。”

黎大娘斩钉截铁，“哦，对了，还有一个事儿，这赵老大也是奇怪，原先赵家门前站着两个门子，赵老大一回来就把这两个门子给遣散了，一进门就把大门给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