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你们不能太自私了
叶染说：“谢谢你在我最没有勇气面对的那些年里，守在顾墨迟的身边，也曾惊艳了他的一整个年少时光。”
“温绮，你不是坏人，你只是个很努力想要去爱的女孩。”
“墨迟的手术结束后，他或许会忘记我，忘记你，忘记一切。”
“你相信么？或许他还会再爱上你一次，但这一次，你有选择的权利，可以不要这个对你来说，根本不值得的男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吹进来的风，掀开了窗帘。
雨停了，温暖的夕阳照了进来。
顾湘书扬起眼睛，对这突如其来的光明，有那么一丝丝的不适从。
迎着光，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叶染，我终于明白，我输在哪里了……”
在爱情里，真正可贵的是成全与和解。
而不是占有。
“叶染，孩子没事，他在……”
顾湘书突然转过身，眼里的光一下子幻化殆尽。
叶染的眼睛越睁越大。
“温绮……”
她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上手抓住了顾湘书的双肩。
“温绮！孩子在哪！你告诉我，孩子在哪！温绮！”
“小染……”
顾湘书的眼睛变得温柔了。
她诧异地看着叶染，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
“你怎么了小染？”
“你快说啊！”
叶染激动地摇晃着她的肩膀，“你快告诉我！孩子在哪！”
“小染！你……”
顾湘书被她晃得七晕八素：“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染！”
“温绮的！你叫她出来！湘书姐！我求你了！”
咣当一声，门被撞开。
李鸣宇冲进门来，一把拉开叶染：“小染！你别这样！她是湘书啊！”
李鸣宇刚从顾墨迟的手术上下来，一身的疲惫。
进门看到这一幕，他一个箭步冲进来，将叶染牢牢按住。
“告诉我！孩子在哪！”
“叶染！”
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叶染一把匝住，是许明易。
“叶染。温绮死了。”
许明易说，监控着顾湘书的脑电波活动里，有数据反映，就在刚才，温绮的人格消失了。
她死了。
“湘书。”
李鸣宇一把将顾湘书紧紧抱住，泪水滴落在她的额头，脸颊上。
“湘书，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我就知道，我不放弃……是对的……”
“鸣宇，小染……”
顾湘书看着李鸣宇，又看看叶染。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悲伤。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难过？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我……”
说完，顾湘书虚弱地倒在李鸣宇的怀里，昏了过去。
“湘书姐！”
“没事的，她只是太累了。”
李鸣宇一把抱住顾湘书，冲叶染摇头，“让她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以来，她真的被折磨了太久。”
坐在外面的客厅里，叶染目光呆滞，双手扶额。
李鸣宇说，顾墨迟的手术还算是比较成功。但目前来看，他什么时候能醒，还是未知数。
至于醒来以后会怎样，暂时也没有办法判断。
“许明易，你有办法么？”
叶染的眼泪早已干涸，心中只剩下揪紧的阵痛。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脑组织移植手术，最开始也是你们开创的……先河。你有办法让湘书姐想起来，孩子的下落么？”
“那是温绮做的。”
许明易摇摇头：“叶染，你知道她们是不同的人。”
“我当然知道她是温绮！”
叶染胡乱抓着头发，眼中再一次飙出泪水。
“可是温绮是唯一知道孩子下落的人啊！许明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么？你当初可以给我催眠，可以用特殊手段进行心理暗示。你能不能试一试？或许湘书姐的人格里，也能保持一部分与温绮共通的……”
“不可以！”
李鸣宇从卧室走出来，冷着一张脸，拒绝得毫不犹豫。
“湘书已经受过太多的苦了，温绮好不容易才放过她。叶染，你不能太自私了。我们这些人，为你，为顾墨迟，已经付出太多代价了！”
“我知道……”
叶染用双手埋住脸。忍不住低声啜泣，“我知道我不应该再逼湘书姐了，可是小迷糊到底在哪……只有温绮知道。”
“叶染。”
许明易走到她身边来，“温绮已经死了。强行再对顾湘书催眠的结果，可能会让她精神崩溃。她在无形中一直挣扎在与另一重人格作斗争的困境里。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强大，才没有被温绮彻底打败。如今，我更赞成李医生的意见，不能再冒险了。”
“小染。”
李鸣宇走过来，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再放弃湘书了。”
叶染一边流泪，一边点头：“我明白，我的孩子，我会想办法找到。湘书姐当年为了我，牺牲的太多了。鸣宇，你说的没错，我和墨迟，真的不能太自私。”
站起身，叶染到隔壁洗手间去，洗了洗脸。
出来时，看到客厅里只有许明易一个人。
“李医生在里面陪着顾小姐。”
许明易说。
叶染点点头：“我先走了。”
“你去看顾总么？”
许明易问，“我送你吧。”
“没事，我自己叫车过去。”
叶染摇头。
“我……”
“许明易，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帮我。”
叶染转过头，微微冲他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你帮忙，我可能到最后，也想象不出来，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周洛言的身上。”
“我也是想找出我弟弟被害的真相。”
许明易摇摇头，“或许，其实我更希望有人真的能够说服我，这样的科学原本就是有罪的。原本，就是不应该再存在的。叶染，其实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来不相信，人的意念可以那么强大。人的回忆可以那么珍贵……”
叶染苦笑一声：“大概是因为我的生命承载太多东西，这么充实的宽度，给所有人都造成了一种错觉。好像我非常强大，无所不能承受。”
但事实上，她终究还只是那个想要顾墨迟的爱的女孩子。
唯一的愿望，也只是想要找到他们的亲骨肉，一家人早日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