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你是担心我么
顾墨迟竟然把自己带到香郁水岸来了，这是叶染之前根本没想到的。
叶染心里狂骂mmp，余光偷偷扫着顾墨迟的脸色。
她就知道，这个无耻的男人一定是在想尽办法试探自己。
“这房子不错。”
叶染故作轻松地在院子里周旋了一圈，仿如一个初次登门的客人。
就是口吻不怎么客气：“装潢有点老旧了。而且，阴气挺重。”
再回头，看到顾墨迟正在树下用铁锹挖土。
“你要把土豆埋这里啊？”
叶染伸手摸了摸大榕树粗糙的树皮。有些回忆，总是那么不厚道地闯入脑子里。
“家里的宠物不在了，都会埋在这儿。”
顾墨迟挖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
讲了一句不深不浅的话。
叶染故作毛骨悚然地抖了下肩膀：“那照顾总这个意思，等自己寿终了，也准备躺这里？”
顾墨迟没理她，指指地上的包裹：“帮我递一下。”
叶染捧起土豆，顾墨迟打开了外面包着的绒布。
叶染故意想往坛子上看一眼，她好奇想要看看顾墨迟写在上面的字。可是没有看清楚，或者说，顾墨迟是有意不想让她看到，所以把字面转到了自己这一侧。
土豆的骨灰被安放在土坑里，顾墨迟又摆了一些罐头什么的，一起埋进去。
叶染靠着榕树，刻意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
看着顾墨迟一锹一锹地填土，她打了个呵欠，看看手机。
“顾总，饭也吃了，狗也埋了。我们什么时候谈正事？我晚上还有人要约。”
“华科建材的华健雄，是个很危险的人。”
顾墨迟俯下身，在土豆的坟头垒了个不是很美观的小土包。看起来更像是熊孩子堆出来的碉堡。
叶染双手插怀，目光冷倨地观望着这一切，在顾墨迟说出华健雄的时候，她笑了笑。
“顾总是怕我私底下跟人对了线，抢了您的生意是吧？”
“你找死没关系，别顶着我亡妻的脸。”
顾墨迟把铁锹扔到车库那里，一个人开门走进屋子。
李嫂迎了出来，一脸的震惊。
“先生！先生您回来了啊？”
五年来，顾墨迟鲜少踏足香郁水岸。
只是每年叶染的忌日，他会过来在家里走一走，在院子里坐一坐。
李嫂留在这里负责日常清洁，看门护院。
上一次见到顾墨迟，应该已经是大半年前了。
“先生您过来都没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晚饭，我——太太？！”
看到站在顾墨迟身后的叶染，李嫂几乎惊叫起来。
“太太您，您回来——”
叶染眯了眯眼，看向顾墨迟：“顾总，看来我整得还挺成功是不是？”
顾墨迟没理她，只是冲着李嫂吩咐说：“现在准备也不晚，简单少几个菜，买点酒。”
“可是先生您不能喝酒的——”
“按我说的做。”
顾墨迟转身上楼。
“喂，顾总！我可没时间留下吃晚饭，我还有事！”
叶染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然后回头看看一脸惊诧脱相的李嫂。
“你好，我不是什么顾太太，我叫叶心笙，只是长得很像而已。”
“您，您也姓叶啊？那可是我们太太的亲戚？”
李嫂上下打量着叶染，眼圈已经不知觉地红了：“像，真的太像了。哎，这一晃，太太走了都五年了……”
李嫂是顾家的老佣工了，也算是看着顾墨迟和叶染长大的。
五年前发生那一系列的事，顾家差不多都散了。
顾墨迟遣散了老宅近乎八成的佣工，只留下老管家和零星几个雇工。
李嫂被他安排在香郁水岸，就像一场繁华炽烈的见证人。
如今年纪也大了，眼泪窝子跟着浅。
她拉着叶染的手，难得多说了几句话。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刀尖一样在叶染的心上很戳。
过去那些事，叶染不是不记得，而是忘不掉。
“这些年，先生身边也总有些个小姑娘前赴后继的。虽然他没有接纳过任何人，但我瞧得出来，但凡能让他愿意多看上两眼的，多少都跟太太的眉眼间有几分相似。我这一辈子，三十几年都在顾家了。有时候就想啊，等我闭眼睛那天，要是能看到先生找到自己的幸福——”
叶染心想，真是苦了忠心耿耿的老阿姆了。照顾墨迟这个架势，您和她谁先闭眼都还说不定呢。
“李嫂，您要不先去忙吧，我还有点事跟顾总说。”
叶染笑了笑，打断了李嫂的喋喋不休。
看看时间，已经快四点了。
红会所在十公里外，如果先回酒店从小白那里把资料拿着再去赴约，可能会有点紧。
于是叶染发了条消息出去，说自己可能还要耽搁一小会儿，让她先把东西准备好，在红会所停车场等自己。
“顾总。”
叶染上到二楼，敲了敲顾墨迟的书房。
“您要是没什么事，我真的要走了。”
“先坐。”
顾墨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叶染硬着头皮进去，看到那个死男人正在擦眼镜？
“你不是要跟我聊聊公事么？”
顾墨迟挑眉看着叶染，“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也没有监控和窃听。你可以对我说点真话。毕竟，从你接近我，接近林子君的第一天开始，你的所有小动作就都没能逃过我的眼睛。这些，还不足以让你放弃？”
叶染在沙发上坐下，笑着摇摇头：“顾总，我见到你的第一天，就已经很坦白地告诉你，我是来查我老师被害的真相的。”
“所以你怀疑是我干的。”
顾墨迟说。
“不，我怀疑所有人，包括你而已。”
叶染冷定地回答。
“因为我可能受益，也因为我有前科。”
顾墨迟突然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在叶染尚且没能反应过来之际，他突然一把钳住叶染的手，将她狠狠推倒在沙发上！
“顾——”
“我不管你怎么看我，你怎么对付我！别妄图从华健雄身上下手。我警告你，这不是你该玩的火！”
叶染愣了愣，沉默的书房里，只有彼此的呼吸起起伏伏。
一秒，两秒过去，叶染突然放声大笑：“顾总，你是担心我怀了你的事，还是担心我？”
顾墨迟放下压在沙发上的那条膝盖，退回身。
背对叶染，他说：“都有。”
“笃笃笃！”
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