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走向深渊
林子君睁开眼，混混沌沌的记忆让她有些错乱。
她这是在哪啊？
“子君，你醒了？”
身边是熟悉的声音让她一时间不敢相信，竟然会是李鸣宇？
“鸣宇？”
林子君撑起身子，一脸诧异：“是你？我，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林子君一点都没有概念。
只觉得头涨涨的，身子没什么力气。
“你睡着了。”
李鸣宇扶了下眼镜，轻轻摇头。
他问林子君：“有感觉哪里不太舒服么？头痛？”
“没……还好。”
林子君深吸一口气，“啊！对了，小染怎么样了！”
“放心，叶染没事了……已经做过手术了。”
李鸣宇的回答很平静，可脸上丝毫无法伪装出来的那种自然的轻松，却无法另林子君信服。
“真的么？”
林子君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不由愕然：“已经快过去大半天了？我，我怎么会睡这么久？”
“嗯，你睡了很久。”
李鸣宇点头，“之前我们也很担心，怕你是因为头部曾受过伤，所以会有些后遗症。但身体各方面检查下来似乎是正常的，也就没有立刻通知——”
“别别别，你们可千万别通知苏鸿渐。”
林子君揉了揉脑袋，长出一口浊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好像，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会跟我之前受伤失忆有关么？我已经复查过好多次了，应该不至于吧？另外……还是别告诉苏鸿渐了。”
林子君瞄了李鸣宇一眼：“我跟他，已经分手了。我……啊，你别误会，我跟你说这个没别的意思。而且我也知道了，你现在已经有女朋友的了是吧？呵呵，真是奇怪，我记得我是陪小染进来做术前准备的。后来怎么就突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鸣宇的女朋友？
林子君用拇指轻轻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怎么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
“我想起来了！”
林子君突然叫起来：“你的女朋友是……顾，顾墨迟的姐姐！是不是！我看到她的车，我记得那辆紫色的车！”
“子君，你……能不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李鸣宇压了压声音，沉沉地说。
林子君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们只是，只是有一段恋情而已。”
李鸣宇别开脸，用轻咳声掩饰着心虚的尴尬，“现在，已经不在一起了。我觉得这件事，没必要给别人知道了。”
“是这样么？”林子君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嘴巴：“难道连叶染和顾墨迟都不知道？顾湘书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么？”
“是的。”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女音。
“我谁都没说过，他们也都不知道。”
林子君惊讶抬头，而比她更加惊讶的，是回过头去的李鸣宇。
顾湘书就站在门外，与她离开的时候一样的打扮。
只是将略显疲惫凌乱的头发重新扎了起来，看着清爽恬静了许多。
眉眼之间，似乎也少了之前的颓然。
脸色依然苍白，但笑容温和了几分。
“林小姐。”
顾湘书走到林子君的身边，冲她伸出一只手：“你好。”
“你，你好，湘书姐。”
林子君愣了几秒，脸上挂着不明所以的表情。
“很抱歉给你带来了困扰，但既然被你知道了，我想，还是当面解释一下来得好。”
顾湘书温和地说，“我和鸣宇确实在一起了几个月的时间。不过现在，也的确因为两人不太合适的关系，已经结束了。之所以一直不公开，主要还是考虑到大家都在一个相对熟稔的圈子里。不管是小染这边，还是……墨迟这边，好像会有点怪怪的。”
林子君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湘书姐，你们是不想让叶染误会，鸣宇是因为追求不到她，所以才跟你在一起。更不想让顾墨迟觉得，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对吧？放心吧，我能理解的！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林子君心里记挂着叶染，见身体已经恢复得没什么大碍了，于是起身下地：“那个，我得去看看小染了。她怎么样，已经醒了么？”
“还没有。”
顾湘书摇摇头：“林小姐，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照顾着。你真的不用太担心。而且……因为她不想让墨迟知道，所以观察期一过，我们就会安排私家飞机将她送到国外去疗养。我也会全程跟随的。”
“啊？”
林子君微微一怔：“那，我不能陪她一起过去么？”
“林小姐，你有快四个月身孕了吧。”
顾湘书低头看了看林子君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笑了笑：“还是先把自己和宝宝照顾好吧。小染进手术室之前，特意叮嘱过我们的。”
“那，那好吧，我就到病房外面看她一眼行么？我保证不打扰她，保证……马上就走。”
“好。”
顾湘书点点头，“那就让于助理送你一起过去。顾擎川陪在里面，小染可能不太方便说话。”
于助理就是李鸣宇身边的那个年轻特助，这会儿已经等在了房间门口。听了吩咐，她进来迎上林子君，恭恭敬敬把她带了出去。
确定两人已经走远，李鸣宇这才松开咬紧的牙关，长出一口气。
“你回来干什么？不是让你走的么！”
他质问顾湘书，“现在回来，如果顾擎川又改变主意怎么办！他要对你动手怎么办！”
顾湘书淡淡勾了下唇角：“没关系。林子君是个头脑简单的姑娘，现在她已经完全相信了我的话，就算你们真的对我动了手，也不会有人再怀疑的。”
“顾湘书，你说什么？”
李鸣宇呼地立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湘书。
然而顾湘书只是微笑，却迟迟没有给出一个正面的回应：“鸣宇，在你看来，这不是我罪有应得的代价么？我能把器官换给小染。这样的结局，才会是所有人的皆大欢喜。”
“顾湘书你疯了！那不是割肝，也不是捐肾，更不是抽几支血那么简单的！”
李鸣宇怒道：“肺移植，是遗体捐赠，你不懂什么叫遗体么！要命的！”
“你舍不得我是么？”
顾湘书闭了闭眼，莞尔。
李鸣宇怒道：“你想什么呢！我是医生，我的底线是不能杀人！你是个活生生的人，就算我恨你，恨不能你们顾家人全死绝，我也不可能亲手染血。”
就在这时，护士跑进来敲门：“李医生，您快去看看叶小姐吧。她情况不好了！”
李鸣宇脸色一变，提步撞开顾湘书的肩膀：“我没时间跟你浪费，识相的就立刻滚到机场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看着李鸣宇头也不回的背影，顾湘书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怎么可能，让你亲手染血呢？”
她喃喃低语一声，亮出口袋里的半截手术刀。
那是她之前在中心医院走廊上捡的，也是顾擎川用来给温绮毁容的拿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