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信任
那身影我在熟悉不过了，那正是我无数个夜晚里所魂牵梦绕的姑娘，我活到现在，唯一一个能将我心房占满的姑娘。
看到她，我微微一愣，但很快就装作不认识她一般，晃晃悠悠地见过她继续向里面走。叶寒自然是跟秦楚打了个招呼，看我不做声，他正要开口询问，被我灌注内气往他肩膀上捏了一把，给他疼得连吸几口凉气，冲我怒目而视。
秦楚并没有说话，我也没有看她，但小心脏却一直在扑扑腾腾的跟发了羊癫疯的拖拉机似的，我揽着叶寒从她身边经过，走到了电梯前，那才松了口气。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我连忙拽着叶寒走了进去，正要关闭电梯门，突然一只手探了进来，紧接着穿着一身休闲装的秦楚也走了进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我无法再让自己去看向别处，只能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我就感觉自己差点崩溃，在酒精的麻醉下，我突然觉得什么他妈的乱七八糟的，所有的不愉快都可以抛之脑后啊，我是谁，我TMD到底在干什么？
“秦大仙女，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里修仙呢？”叶寒看出我俩的不对劲了，打了个哈哈跟秦楚没话找话。
但秦楚没有理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时电梯到了四楼，是我们家所在的楼层，秦楚侧身走了出去，但她并没离去，而是将手挡在电梯口，静静地看着我说：“还不回家么？”
我一听这话，就明白她这是认出我来了，估计是霍先生那老小子告诉她了。叶寒也似乎猜到了一点什么，揽着我就往下走：“走走走，去你们家坐坐也好。”
谁料秦楚淡淡道：“叶老板，天色已晚，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叶寒挠了挠头，转身走进了电梯，道：“行吧行吧，我就不碍你们眼了，撒由那拉。”
望着电梯门缓缓关闭，我的心中再次沉重起来，既然都戳破了，再装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我径直走到家门口，秦楚打开门后，我们一并走了进去。
阿月看到进来一个陌生人，嗷呜嗷呜的就冲了过来，张嘴就要咬，我骂道：“再咋咋呼呼的，老子打断你这白眼狼的腿。”
一听到我说话的声音，阿月估计是辨认了出来，它不再咬我，但是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疑惑，似乎在说：卧槽，这货是谁，怎么变这么丑了，我究竟要不要干他？
秦楚没让这尴尬的气氛持续太久，她走到我面前，平静地说：“你这些天，就没打开手机看一眼么？”
我将手机掏出来扔到床上，道：“心已死，还看什么手机。我连时间都不需要了，还要手机有何用？”
秦楚抿了抿嘴唇，道：“药哥，我没想到你会这样。”
我抬起头来，望着她的脸，笑道：“哪样？你是说没想到我这么不信任你，对吧？”
秦楚轻轻道：“你要相信我。”
我长叹一声，道：“小楚，有时候，我不知该怎么理解信任二字，这些年来，我是信任你的，可是结果呢？你是否在意了这份信任，你是否给了这份信任足够的保障，你是否让这份信任得以持续？”
秦楚轻轻垂下头，两滴泪水缓缓落下，我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望着她。
沉默片刻后，秦楚轻轻道：“我知道，那几年的痛苦，是我所带给你的，我辜负了你对我的爱意和思念，可是你是否知道，我那几年也是面临同样的痛楚，我在河南的时候也每天想你，在受重伤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再也见不到你。”
我抬头向上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痛苦只是过去，我可以选择忘却，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处境，也能不再将那段记忆重提，可是，你没有让我看到眼前的希望和未来的光。你不该瞒着我，做一些让我心凉心死的事情。”
秦楚幽幽道：“你，觉得我会背着你去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我说：“我从来不会那么认为，可事实是，我看到了你跟那楚墨寒从酒店里走了出来，我猜测你在这些天里肯定会想出了很多解释的理由，对不起，我一个都不想听。”
在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里如同被人撕裂一般，传来阵阵疼痛，我明明想听听她会怎么解释啊，我想听她告诉我，她爱我，她不会跟别的男人有染，她清白的像一张刚出厂的A4纸……可是，我没有，我说出来的，仍旧是那几句冷漠到让我自己心里都痛的话。
我等待秦楚会不顾一切地说出她的解释，那个解释会让我立刻与她冰释前嫌，解除误会。
我等了许久，许久，秦楚在平静地看了我几十秒后，凄然而笑：“药哥，或许你是对的，我没能让你看到希望和未来，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你现在会以这种形式来躲着我，甚至到了家门口，看到我了，都执意要离开。药哥，这不是我们之间应该出现的情景，我们不该是这个样子，事情到了这样，那大概都是我的责任吧，如果看到我会给你带来痛苦的话，我就先离开一阵，等你想见我的时候，我自然回来找你。”
我说：“你……确实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秦楚突然站起身，走过来捧着我的脸，泪水滑落下来：“我只想说，你这样可没以前帅了，快去洗掉这妆容吧，还有，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总之，你现在瘦了太多太多。”
我很想握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可心底那点自尊作祟，我像一只木偶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任由她那温暖滑腻的双手在我的脸上摩挲。好一会儿，秦楚自己拭去眼角的泪水，道：“快去洗洗脸，做回那个真实的你。”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卫生间里将门反锁。我拧开水龙头，用流水声作掩饰，对着镜子，连续不断地做了很多次急促的呼吸，每一次都感觉自己全身的氧气都呼了出来，直到我感觉自己的面容也有些扭曲，那才无力的依靠在墙壁上。
我明明想听到她给我说出些什么，为什么却偏偏又让自己那点自尊左右？我其实非常确定，我依旧是非常信任秦楚的，只不过那天晚上我所看到的那一幕让我无法说服自己而已。她为什么就不能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呢？
那或许是我有生以来洗的最久的一次脸，我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被我给搓秃噜皮了，那才将200元化妆师所制造的效果给彻底铲除。我想，这两百块化的妆都这么能扛了，那要是一千的那种，我岂不是要拿砂纸往下搓？
终于，真颜重见天日后，我看自己都帅的昏天暗地的。秦楚看到我这张脸后，或许会将一切都说出来吧，我这么想着。
但当我打开卫生间门，走出去之后才发现，秦楚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她只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我打开字条，上面写着：药哥，有些伤痕即便是抹平了，但也是依旧存在的，并且每次触摸到它，都会勾起那些黑暗。对不起，我的回归并没能给你带来阳光与希望，反倒是又将黑暗继续，甚至出现了更多的疑惑。与其让你躲避着我，不如我自行离开。药哥，请尽情的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再为自己遮掩，等你想要见到我的时候，我会出现的。对了，我知道你暂时没时间照顾阿月，先让它跟我走了。再见——念你的楚。
读完那张字条，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模糊起来，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我仰面躺在地上，泪水无声的滑落。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可以驰骋沙场，于百万敌军之中穿梭冲刺，却终究过不了一个“情”字。我虽不是英雄好汉，却也自认是一个睿智勇敢的男人，即便是我和秦楚拥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基础，也终究要有这样那样的隔膜产生。
或许，这就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的复杂情愫，而我们当前所面对的，或许便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的无奈之境，未来某一个夕阳西下的萧瑟黄昏，我们或许会有一次“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的重逢。
我在地上躺了许久，也没有丝毫睡意。穿好衣服，揣着烟走下楼，望着街边孤单的路灯，我心想，这大半夜的，秦楚要去哪儿，她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儿，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往霍先生的“幻尘书吧”走去，秦楚没有告诉我的，或许霍先生会告知于我吧。他如果再偏着那个热爱装B的楚家的话，那我可就要跟他急眼了，好歹我也是给咱们无柳市武林盟争了一口大气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