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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白色身影

王大猛没想到我会答应下来,并且还主动要跟他共同下墓。其实我选择跟他同行的目的很简单,一是我就想盯紧他,盯到他拿到东西交给债主为止;二是我对他干的这行当还颇有些兴趣,想瞅瞅这纵横网文一线的神秘的挖坟业究竟有多带劲。

我们在这边讨论未来动态的过程中,李半仙一直在地上疼得到处打滚,秦楚的银针让他经受了一种多元化的折磨,同之前一样,他疼上一会儿,便发一阵羊癫疯,将旁边的李二黑吓得脸色惨白,缩在角落里敛声屏息,屁都不敢放。

李半仙的苦苦哀求并没有打动秦楚,直到我开口,秦楚才收回了银针,又扔给了他一粒丸药。她看向李半仙的眼神中满是不屑和鄙夷,这一点我倒是能理解,秦楚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背地里阴阳怪气的小人,而李半仙从开始到现在的表现证明,这厮就是典型的秦楚所看不惯的那一类,卑鄙阴险不说,还在一旁像个娘们儿一样煽风点火的搅和事儿,最关键的,还他妈丑出了新天际。

就这么说吧,要是李半仙被古生物学家看到,那他绝对就被悄摸的拖进研究所了,把他拿出来用以作证达尔文的进化论,那是再合适不过了,毕竟像这种进化未完整的活化石,实属罕见。

看到秦楚的注意力不放在李半仙身上了,一直像只猫一样缩在角落里的李二黑才靠了过来,从后面扶起了刚喘过气的李半仙,让他靠在自己后背上,李半仙低声咒骂道:“你个狗怂玩意儿,你三叔都快被人扎死了,你像条狗一样躲在那里,你他妈帮我求求情也行啊。”

最开始跟李二黑见面之时,他还敢在嘴上从秦楚那边讨几句便宜,但到了现在,别说是说话了,他连抬头看秦楚的勇气都没有了。听着李半仙的咒骂,李二黑低声道:“三叔,你跟我急什么呀,这女……这仙女姐姐的针扎到谁身上都不好受,我要是因为多说了话,再被扎上几针,那我不是吃饱了撑的,自讨苦吃嘛!”

李半仙气的鼻子一歪,道:“嗨,瞅你这怂样子,真他妈废物,关键时刻,没点亲戚的样子。”

李二黑一听这话,突然一侧身子,不去扶李半仙了,李半仙直接后仰在地,摔了个跟头,捂着头不住的揉搓,李二黑怒道:“你还有脸跟我提亲戚?我奶奶去年摔到了腰,没钱住院,去找你借钱时候,你给我拿了五十块钱,那是亲戚该有的样子?咱是表亲不假,我奶奶好歹也是你二姨啊,这世道,你五十块钱打发要饭的,人家都他妈不给你笑脸,我这表侄上门借钱,你掏五十块钱,你还有没有点人心眼了?我还没说啥呢,你现在倒跟我提亲戚了,我他妈呸!”

李半仙勉强坐起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本就丑陋的面孔显得更加恶心,李二黑越说越激动,声调也大了起来:“现在好,你让我跟着你干活,开始说是干什么土方工程,结果就是干这倒斗的脏活儿,干也行,手机上不天天说吗,风险大,回报就他妈大,我顶风作案多挣点钱呗,谁知你可倒好,值钱的你们都给扒拉走了,剩些破铜烂铁和一些没人要的东西扔给我,还忽悠我说是宝贝,让我好好保管。我还傻B兮兮的用骨灰罐来泡酒喝了大半年,整的我天天神魂颠倒,像是丢了魂似乎的,再那么喝上一阵儿,别说我伺候我奶奶养老了,我奶奶都能给我送走!操!你这是人办的事?我他妈呸!”

李半仙被他说的有点心虚,不知不觉中声音也弱了几分:“你不是卖了十几万吗,十几万的东西,你说那是破铜烂铁?”

“操!我那是遇见傻逼了!不然二百块钱都卖不出去!”李二黑神情激动道,看到我正在注视着他,他意识到情急之下自己说错话了,语气立刻软了下来,“那个,大哥,别误会,我这里骂的不是另外那大哥哈,我就是……就是带了点口头禅,表达了一下我愤怒的心情,那大哥可是我的命中贵人啊,我可不敢骂他,是我傻逼,我傻逼。”

我摆摆手,说:“没事儿,你骂的没错,在这层面上,咱俩的意见基本一致,他要不是傻逼,怎么会花十几万买个骨灰罐和死人骨头做成的手串?”

李二黑还以为我说的是反话,吓得大惊失色,连连咒骂起自己来。秦楚听的烦了,对李二黑道:“你闭上嘴巴,不要说话了。”

秦楚的话现在就像是刽子手里刀一样,李二黑听到后,立刻就乖乖闭上了嘴巴,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这一会儿功夫,我看王大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指着我们刚才钻过来的通道说:“能不能问一下,这个地道是什么时候存在的,看里面泥土的成色,也得有年头了,你们两家这是什么关系?这么久了都是地下交流?”

王大猛嘿嘿笑道:“兄弟,看你挺聪明的,考考你好了,我给你稍微提示下,我们这边的地道,可不止这一条。”

我这时才想起,八十年前打小驲本的时候,在冀中平原上出现过一种非常牛逼的作战方式,那就是地道战,当时利用这种新型战法把小鬼子给揍的不轻,后来也拍成了抗日电影,看的非常过瘾。当时保定的冉庄就将此战法玩的炉火纯青,由最早的以躲藏为目的,逐渐演变成了能打能躲、防水防火防毒的地下工事,村里的地道也慢慢变成了屋连屋、院通院的内外联防的战斗方式,利用各种出其不意的战术,将小鬼子揍得满地找牙。

想到这,我对王大猛道:“当初冀中平原上有很多地方都在跟鬼子玩地道战,如此看来,你们村当时也是抗战前线了,这些地道,正是村里当年跟小驲本打地道战时留下的,对吧?”

王大猛竖了竖大拇指,说:“嘿嘿,行啊,脑子够使的,的确,连接我们两家的地道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这些年过去,进入和平年代后,村里的地道大多都封上了,我们两家这条,也是我后来才扒开的。”

我说:“因为你在大家的嘴里,已经是消失多年了,所以需要回来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就干脆走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看到的地道中间的岔过来的那条新修的地道,是不是直接通往村后的那荒无人烟的大沟?也是你返村的入口,对不对?”

王大猛呆住了,他和那爷俩对视一眼,对他们说:“这次还真不是怪咱们漏洞太多,而是人家太TM聪明了,咱们哥儿几个还是认栽吧!”

我们既然达成了统一,也就没必要继续在地窖里耗着了,秦楚对这里面的潮气和霉气已经忍耐到极限了,眼看大家还要从原路返回,秦楚说什么也不肯钻那个地道了,决意要从王大猛家里出去。这个地窖我们白天是来过一趟了,直通上面的火炕,比起那段几十米的地道来讲,是干净多了。

今天的行程对有洁癖的秦楚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挑战了,此刻既然能从王大猛家出去,我也就没有必要非得拉着她钻地道了。

王大猛略显担忧地看了看从火炕上通下来的暗道,犹疑道:“你们从这儿走也行,就是动静要小点,不要被别人看到。”

我说:“放心,我不会让你惹上麻烦的。”

王大猛道:“兄弟,我倒无所谓,我让你们动静小点,是怕你们惹麻烦,我们村里的人对小偷那都是恨之入骨,这些年外村里过来偷东西被打断腿的小偷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你要是被打一顿,还说得过去,你家这位仙女妹子要是被打……那可就太难堪了。”

秦楚冷冷道:“敢打我?那除非是想投胎了。”

王大猛连连道:“不不不,当然没人敢打你仙女,不过你们还是要轻一点,毕竟翻墙入室不好听嘛对不对,要是我们这些粗人就无所谓了,你这么个小仙女翻墙,那是不是有失身份啊。”

秦楚道:“像翻墙那种不入流的行为,我自然是不肯做的。”

说完这话,秦楚大概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又补了一句:“偶尔翻一次,也算不得什么。”

我笑着说:“就是,人一辈子要是没翻过墙、揭过瓦,那可就太苍白了。”

看着他们三人钻进了回李二黑家的地道,我也带着秦楚走上了暗道,顺着台阶从王大猛家的火炕钻了出去,原本我是打算再翻墙的,考虑到秦楚不喜欢翻墙,我便跑到了大门口,试着看从外面能不能打开,因为我记得白天李二黑锁门的时候,由于门锁已坏,他只是随意地拿几根纸条穿了一下,可是我开了几下都没成功,透过门缝向外看了一眼,才发现这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挂上了一个铁锁了。

我暗骂道:这李二黑别的不行,锁门倒挺他妈快。我回过身来,歉意地对秦楚说:“小楚,告诉你一个略显惆怅的消息,咱们可能又得翻墙了,大门外面被锁住了。”

秦楚轻声道:“又要翻墙了么?那真是有点……有点让人兴奋呢。”

我怔了怔,摸着秦楚的脑门道:“钻地道时候没受凉吧?怎么说出这么句跟你八字不合的话,媳妇儿,你可是仙女……翻墙应该使你蒙羞,而不是兴奋才对。”

秦楚道:“道理我都懂,可之前翻墙的时候,我心中莫名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我疑惑道:“你确定……翻墙时候有些兴奋?而不是羞愧?”

秦楚羞涩道:“药哥,虽然承认这个让我很惭愧,可事实上,确实如此……”

我哈哈一笑,爆过秦楚来在她脸上使劲亲了一口,说:“没事媳妇儿,会翻墙,人生才圆满,我就喜欢会翻墙的女孩。”

秦楚诧异道:“是吗?怎么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

我说:“是这样,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就喜欢什么样子的你。今天你爱上了翻墙,那我就喜欢翻墙的女孩子,明天你爱上了玩泥巴,那我就喜欢玩泥巴的女孩子,后天你爱上了刮胡子,那我就喜欢刮胡子的女孩子。”

秦楚掐了我一下,笑道:“去去去,你这是咒我长胡子呢,我要刮,也是刮你的胡子。”

我说:“那刮腿毛也行。”

秦楚看了看四周,道:“这么阴森的地方,也不耽误你在这胡扯啊,咱们走吧,这里太黑了,有点瘆人。”

经秦楚这么一提,我向这个多年无人住的院子里看了看,还真是有点鬼片里的感觉,满院子的荒草和杂枝,有些草都能到我腰了。冷风从这些荒草中吹过,发出像是啃骨头般“沙沙”的动静,这荒草中仿佛还有写瓶瓶罐罐的存在,在风的引导下,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像是有许多东西在一起哭泣。

我悄悄对秦楚道:“小楚,你听没听到,堂屋里好像有人在哭。”

秦楚纵然再厉害,也终归是个女孩子,女孩对这些鬼啊怪啊的东西都非常敏感,再加上我故意使用了有点惊悚的语调,她连忙一把抓住了我,靠在我身上道:“药哥,我知道你是在故意吓唬我,可我还是怕的不行,咱们离开吧,好不好?”

面对这么温柔的请求,我后面的节目就算再多,也无法施展下去了,谁叫男人就吃这一套呢。我收回了那副故作惊悚的嘴脸,带着秦楚摸到了墙边,轻轻对她说:“真正的恋人,就要一起翻墙一起浪,来,我喊123,我们就比翼双飞,怎么样?”

我刚喊出个“1”来,略显兴奋的秦楚就按捺不住了,她腾空而起,随后单手轻扶墙头,纵身一跃,直接翻了过去,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丝滑顺畅,潇洒飘逸至极,完全不像是一个第二次翻墙的姑娘,连我都要忍不住给她鼓鼓掌了。

当下我也屈膝上跳,扶着墙头跳了上去,不过我却没有秦楚那么飘逸洒脱的身姿,我都是习惯于先坐到墙头上,再顺着翻下去,这是自小养成的仪式感,每次骑坐在墙头上看向远方,心中总能腾起一股“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墙矮”的豪气。

我在跳下去之前,无意中向回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顷刻间我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蹭蹭炸起,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从天灵盖处嗖嗖往上飞。

我僵在那里,望着堂屋门口那个正背对着我的,高大的白色身影,它似乎是有魔力一般,让我动弹不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开始渐渐变凉……

“噗通”一声,我从墙头上直直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