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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三年前的回忆

我们只有在梦里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或被梦里的惊恐所吓到要赶紧回归现实,或沉醉在梦中不愿醒来。而我,此刻是半分梦境,半分惊醒。

我只是死死抱着秦楚,想把她抱进自己的身体里,生怕我猛的醒来后,眼前又是一片空荡荡的酸楚。

“啪”地一下,我的脸上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那动静就跟我前几天晚上在河边放的二踢脚似的,只抽的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我猛然睁开眼,看到了叶寒那张贱兮兮的脸,果然是把我吵醒了,顿时怒火心头起,伸手就要去裤兜子里摸小铁锤。

可是摸到一半,却摸到了一只柔软的手,垂头看去,发现怀里的人儿依旧没有消失。可眼前的叶寒也是真是存在的,那张傻脸就像狗一样映在我眼前。

叶寒眨眨眼说:“不疼?那我再来一下。”

我骂道:“废话,我这脸都成晚霞了,还他妈不疼?”刚说完,我一愣,咦?不是说在梦里不会感觉到疼痛吗,我现在怎么会有那么强的痛感。看到我眼神存疑,叶寒拍拍我脑袋说:“大哥,这不是做梦,这美女都快给你勒死了,你赶紧松开,让我来替你。哪有你这么对待美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勒死谁呢。”

我看了看身后,霍先生、大法师都在,又看看身前,秦楚的魂也在。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轻轻扳过秦楚的双肩,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道:“小楚,你是不是要去投胎了,在喝孟婆汤之前再来看我一眼,是这样吗?”

秦楚深情地望着我,泪珠儿不停滑下,她双手摸着我的脸,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连忙握住她手,说:“不用对不起,你要是去投胎了也好,你投到哪里人家,托梦告诉我,我去守着你。是女孩,我等你长大,带你私奔。是男孩,我等你长大,带你喝酒。”

秦楚爱怜地抚摸着我的脸,轻声说:“你好好感受一下,我……不是鬼。”

经她一提醒,我方才意识到她的手是温热的,脸也是温的,我又打开灯往下面看了一眼,她也是有影子的。我不禁愣住了:“你……你……是活……活的?”

秦楚轻轻的点了点头,说:“对不起,药哥,我……我其实并没有死。”

我如遭雷击,心中一梗,只感觉六神俱裂,一屁股跌倒在地,叶寒连忙把我扶起来,我穿着粗重的呼吸说道:“不……不可能,他们明明对衣服和粉碎机里的血迹做了DNA比对,那就是你的。你不要骗我,你究竟是谁!是谁!”说到最后,我感觉自己已经声嘶力竭。

秦楚走过来,再次握住我手,眼含热泪道:“那几件带血的衣服,是我故意丢弃的,至于粉碎机里的,也确实是刻意造出来的。”

“那血迹鉴定也是假的?”我感觉自己的心神已经彻底慌乱,现在更加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血是真的,是从我身上取的血液。”秦楚用力握住我的手,呼吸也渐渐紧促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骗你,我当时实在没办法……我……”

我望着眼前这张无比熟悉的脸,盯着她那双泛着晶莹泪水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是说……你没有死,小楚你没有死!”

秦楚缓缓点了点头,道:“是,我没有死,对不起。”

这三年多里的万千念头突然一齐涌上心头,从秦楚死去,到我来到无柳市寻找凶手,再到后面认识叶寒大灯等人……那连环杀人案、现代武林、仙人崮、金色巨蟒……这些年里的一幕幕如同过胶卷一样飞速袭来,这一切,都是源于秦楚的死,而现在,这期间发生的事情都要被颠覆了,人都能死而复生了,那些事情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秦楚究竟死没死?这三年来的生活到底是不是一场痛苦的梦?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剧本里演绎出来的?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突然,我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秦楚那张脸逐渐模糊起来,随后越来越远,到最后,天地间只剩漆黑一片……我自己躺在了这一片虚空之中,身旁没有人,也没有风,只有肃穆的沉寂和无边的黑暗……

终于,这果真是一场梦啊,哈哈哈哈……可这梦为什么这般诡异,它让我感到幸福,又让我感到可怕。幸福的是,我还能跟秦楚再紧紧相拥,可怕的是,我最爱的人,竟然骗了我整整三年……所幸这只是一场梦,秦楚是不会骗人的,她怎么会忍心骗我三年呢?

我在梦里又做了一个冗长的梦,这个梦中梦准确地说来,是将我带回了大学时代的回忆里。

三年前,我是在图书馆里邂逅的秦楚,那是大一刚军训结束的那三天假期里,舍友们在操场上被训了半个多月,早已憋坏了,纷纷脱下迷彩服,彻底清洗一遍后,跑到校外去浪了。刚上大学,一切都是新鲜的,男孩们三五成群的去校外的小吃街大快朵颐,在小摊上喝的人仰马翻,女孩们则组队到处逛街,各条街道上都留下了她们的青春足迹。

我则出师不利,刚跟同学吃了碗臭豆腐,又喝了一杯冷饮,就立刻感受到了来自盲肠末端的压力,一股杀气从腹中腾起,直冲后庭花。在公厕里解决问题后,肚子依旧是疼得不像话,于是便去药店买了两盒药,跑回宿舍休养生息了。在宿舍里经过一连串的地喷操作后,才终于缓过劲来。可我已经没有了出去瞎溜达的心思,便在校园里四处溜达。

自小到大,我最感兴趣的事情有三件,一是看书,二是踢球,三是玩铁锤。尤其在进行第一项的时候,第三项是要同步进行的,那样以来,在一边感受着文字带来的巨大魅力之时,一边还能感受到金属的美妙质感,两者可以起到相辅相成之效。至于第二项和第三项能否共鸣,我曾做过试验,在初中时候跟别班比赛之时,我腰里偷偷别着带着小铁锤上了场,在跟对方球员逼抢的时候,铁锤突然“哐啷”落地,砸在了对方的脚上,双方球员都惊住了,我因此被裁判出示了红牌,要不是仗着我学习好,叫家长这个程序也是无法避免的了。

自从秦楚死后,我的这三个兴趣,似乎只剩下了第三项了,书看的少了,球更是再也没触摸过。

那天我在学校里溜达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图书馆。那个周末在图书馆里的人非常少,我找了间阅览室,从书架上寻到了一本苏童的《妻妾成群》,在一张空无一人的书桌上坐了下去,我看书的时候喜欢安静。我一边看着书,一边在手里摩挲着小铁锤,当时心里还想,什么美食美酒的,都不如看上几页故事来的舒服。因为这现实里有的,书里都有,但书里有的,现实中未必存在。

当时我沉浸在苏童的世界里,感受不到外界的干扰,直到后来听到了我侧后方的那张桌子上传来了几个与阅读室相当不搭的声音。我转过头,看到是一个女孩子们眼中的帅哥,他长相帅气,发型清逸,穿着时髦,估计也是某个系的系草。但他似乎胳膊不愉快,因为他眼前的那个女孩有些不给他面子,从他的话语中,我不难听出,帅哥是想获得女孩子的手机号,可是那女孩儿从头至尾,连头都没有抬,更别说给他手机号了。

那女孩虽然没抬头,但仅仅是那飘逸的长发和如唯美雕像般的侧脸,就足以让人心跳爆棚了。那个帅哥对女孩子的冷漠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恼羞成怒之下,他一把夺过了女孩儿手里的书,我看到那是一本纳兰容若的《通志堂集》。那女孩终于抬起了脸,那一瞬间,我像一只被木棒砸晕的狗子,只感觉眼前满是星空和花朵,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她仿佛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仙女,满面清霜,超凡脱俗,一双眸子寒如冷月,挺俏的鼻尖和紧闭的双唇透出一股威严之状。

她抬头的一瞬间,那个帅哥竟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但他身后的两个兄弟嘴里发出的嗤笑让他硬是挺了挺身子,再次站到那个满面冰霜的女孩面前道:“美女,怎么样,留个电话吧,我是法学院的韩泽天!”听到韩泽天那个名字时,我有些耳熟,仔细向来,是在开学大会时校长提及的名字,也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或许他认为,以他的名头,从一个大一女生手里拿来电话并不是难事,至少不会收到冰冷的拒绝。

如他所料,他没收到拒绝。但我想他宁愿自己面对的是冰冷的拒绝……因为那个冷面美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连眉毛都没动,接着又继续看自己的纳兰容若了。比起拒绝,这种赤裸裸的无视让他极度愤怒,而且她面对的还是校园风云人物……韩泽天的脸变成了绛紫色,他由于愤怒而颤抖的手猛地伸向了女孩面前的书,一把抢了过去,他恶狠狠地说:“敢不给我韩泽天面子,你是不是不想在临江政法学院混了?”

被抢书的女孩儿,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她甚至都没有对韩泽天进行象征性的怒目而视,直接静静地收拾起桌上的笔和包,起身向外走去。

韩泽天无法容忍这种无视的态度,他猛地冲向了那个女孩,一把拉住了她。这时那个女孩正巧凑到我的面前,韩泽天在拉他的时候,踩到了我的脚上。女孩儿尚未回头,我指指被他踩住的脚趾说:“你踩我脚了。”

韩泽天正愁没地儿发火,看到我这么个新兵蛋子,立刻辱骂道:“操,小逼崽子,踩你了又怎么着?”

我再次看看下面的脚丫子,认真对他说:“你踩我脚了,拿开,谢谢。”

韩泽天脚下突然又加了几分力,还顺带着转了几下,他咬着牙道:“我他妈就踩你了!你能怎么着?”

我点点头,问他:“你确定不拿走?”

韩泽天突然笑了,他向他身后的两个小跟班说:“瞧见没,这SB问我确不确定,哈哈哈……”

我没等他笑完,手里的铁锤就猛的砸向了他脚面的楔骨,一声脆裂声响之后,他捂着脚面跪倒在地,嘴里同时还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我不动声色的收起小铁锤,从韩泽天手里拿过那本《通志堂集》,拉着那姑娘一起向外走去,到门口的时候碰到了闻声而来的图书馆管理员,我静静的告诉他:“里面有个人公然扰乱阅读室秩序,调戏良家少女,他是法学院的韩泽天,论校规是要通报的,你不通报,我就举报你,谢谢。”

走到图书馆外面,我将《通志堂集》递给她,说:“长这么漂亮,以后就尽量带着口罩出门,不然容易引发骚乱,再见。”说完,我就向宿舍走去,没走出几步,就被她在后面叫住,她走上前来轻声对我说:“我叫秦楚,你不打算要我的手机号吗?”

我转过头对她说:“仙女也用手机?天宫里也有4G?”

秦楚那张一直满面冰霜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我怀疑你是一个高等渣男。”

我说:“对不起,我不具备渣男的实力,我这样的,充其量算是一个略有趣味的屌丝。”

秦楚说:“我的电话号码,我只说一遍,你能记住吗?”

我摇摇头说:“不,你应该问我:你想记住吗,而不是你能记住吗。虽然你是七仙女,可并非所有人都是董永,也有可能是孙悟空。”

秦楚脸上划过一丝异色,她静静望着我,笑道:“对不起,那请问,你想记住吗?”

我说:“对不起,我不想。”

秦楚愣了愣,脸上升起失望之色,但依旧微笑着对我说:“对不起,打扰了,谢谢你帮我解围。”

我说:“再见。有缘自会相见。”

秦楚也说:“再见。”

回到宿舍里之后,我拿出了之前从那本《通志堂集》里夹到的秦楚的学生证,给教务处打去电话:“您好,我捡到了人文学院汉语二班秦楚的学生证和饭卡,麻烦您帮我查一下她登记的电话号码,我给她送过去……噢,拾金不昧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嘛,都是应该的,不需要宣传……嗯,谢谢。共勉,共勉。”

挂断电话,我给秦楚的手机发过去短信:“你好,我叫杜仲,小名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