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知否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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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丹姝的威胁让赵祯陷入两难的境地，盛怒之下的他也不能直接发脾气，只能隐忍着离开回到福宁殿才发了好大一通火气。
此时，张茂则已经回来复命，进殿之后的一片狼藉也没能让他皱眉，相反更加安静的立在一旁。
外面天色已暗，犹如一只巨兽张开了大口吞噬一切生命，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只觉得让人不由得臣服。
赵祯终于平静下来了，坐在台阶上的他撑着头，困苦的样子如凡人无异。
“怎么样了？”
张茂则明白是官家问话，上前低声回到:“贾嬷嬷招了，说此事皆有她一人所为，娘子并不知情。”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张茂则看似把贾嬷嬷的话带到，可宫里谁人不知贾嬷嬷是张妼晗心腹，没有她，谁能给她出谋划策。一句话就想把自己主子摘干净，这无异于掩耳盗铃。
“妣晗可有闹？”赵祯已经做好和张妼晗对质的准备了，一想到她的脾气，脸上就是痛苦面具。
“并未！”
张茂则的回复这下赵祯有些奇怪了，前些时日他惩罚贾嬷嬷还被张妼晗恳求，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为过，如今却如此反常，一点也不像她的作风。
此时赵祯的心已经慢慢变冷了，他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张妼晗看来的确参与了谋害皇嗣的事情，不来求他，更加是心虚的表现。
“官家，从贾嬷嬷口中，还得知了另外一些事。是关于三公主四公主的……”说到最后，张茂则声音降至无音了，在对上赵祯投过来的死亡视线后，张茂则慌乱跪下，“可能和许御侍有关！”
“说清楚！”赵祯没有避开那些瓷片碎器，咬牙切齿的指着张茂则。
接下来，张茂则完美复制了贾玉兰的话，三公主赵楚玥也是被许兰苕害的，利用布娃娃陷害徽柔挑起事端。只是当初她太狡猾，加上张妼晗的作，一切痕迹被掩饰了过去，这个黑锅让大公主赵徽柔背了。后来许兰笤大加为自己辩解，诬陷皇后与赵徽柔，没想到张妼晗也信以为真。一直把真正的凶手留在身边。四公主瑶瑶也是许兰苕害的，是她故意在手绢中放入构树的花粉，引发了瑶瑶的哮喘症，直到最后不治身亡。
如此真相，让赵祯七尺男儿忍不住落下泪来，他究竟做了一件怎样的蠢事。
“我早该看清的……”怅然叹气，赵祯心痛委顿在地，捶胸顿足，“是朕害了他们，朕没有好好护着他们，还让如此蛇蝎作威作福。”
“去，把她和贾玉兰关在一起，让朕看看他们狗咬狗还有什么戏码？”赵祯通红的眼睛像极了失去理智的野兽，盯着屋内一角，张茂则看出赵祯仍有交代，也并未急着起身，继续听候，“记住，许兰笤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出事。”
张茂则点了点头，尽心尽力当助攻去了。只是他前脚刚走，赵祯后脚就去了翔鸾阁。
果然，翔鸾阁里，张妼晗坐在床上无声哭泣，就连赵祯来了也不起身相迎，只双眼无神的盯着帐顶，泪滴早已打湿锦枕，仿佛眼泪快流干了似的。
微微长叹一口气，赵祯放轻脚步，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谋害皇嗣一事，妣晗，朕只想从你嘴里听到一句真话。”
这句话总算让张妼晗眼神里有了一丝波动，僵硬的扭过头，看着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官家不是有答案了，还来问妾身做什么？横竖人人一张嘴，都可以吞没妾身。”
而后讽刺一笑，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发丝凌乱的她有一种翩然欲折的美，直教人软了心肠，“反正官家迟早要来发落妾身的，贾嬷嬷待我如亲女，若说此事与我无关，谁会信？”
“朕知道了！”赵祯有些失望，他心里那个天真单纯的姑娘终于还是没经受住后宫的倾轧，变得面目可憎。
“知道什么？知道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是官家失望自己看错了人？”张妼晗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伸手想抚摸赵祯的脸庞，却被他躲了去。
对一个人的失望，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碎了。他今时今日才突然明晓一件事，面前他宠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可能从来不曾爱过他，只是想算计他背后的金钱和权势。他心中的爱也崩塌了，男人最恨得就是被骗，何况还是被自己最爱的女人。
松开女人的手，就好像一把刀生生的割掉了心脏一般痛苦，赵祯忍痛下达了最后通牒， “你不用刺激朕，明日朕会传旨将你降为美人，就当做这次的惩罚。往后，有损道德之事，还是不要做了，朕会亲自盯着你。”
张茂则这个二把手很给力，按照赵祯的吩咐把许兰笤和贾玉兰关在一起，刚开始两人都是一言不发，而后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互相揭短不说，唯一的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
尤其是许兰笤知道贾玉兰为了张妼晗把她害死公主的事情说了出去后，整个人恐惧加深。她本坐着高人一等的美梦，如今却沦落到此，一切都是贾玉兰在肆意报复。
一想到贾玉兰对她的不公平，许兰笤很恨的说到: “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张妼晗，嬷嬷你要如此对我？我受宠对你难道不好吗？她张妼晗办不到的事我可以帮到你。她凭什么，就凭一张脸，还是那已经衰败的身子？”
一身血污的贾玉兰笑了， “许兰笤啊许兰笤，你自己居心不良，就不要再攀扯娘子了。我当初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要把你这头饿狼带进翔鸾阁，这才让娘子遭到如此伤害。有你陪着我一起死，也算是告慰两位公主的在天之灵了。”
“你和张妼晗作茧自缚，也是你们活该。我腹中怀有皇嗣，你觉得官家会让我出事吗？”一脸得意的许兰笤缓缓走近被绑在刑架上的贾玉兰，“我不会死，我一定活的比张妼晗还要风光。”
“是吗？”贾玉兰眼里的轻蔑深深刺痛了许兰笤，果然就听见贾玉兰讥讽之声，“那就看看，官家到底会不会在意一个杀害她子女的仇人，任由她活在世上。纵观历史，去母留子的事情也不在少数，宫中没有子女的娘子多的是，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你根本没什么了不起。”
“官家不会！”许兰笤摇摇头，不在看贾玉兰的眼睛，此刻她心里也是慌乱的，在捅破一切假象后得到的荣宠，她并没有胜算。
“为什么不会？”踩人痛脚最准的贾玉兰继续火上浇油，“若是顾及你肚子里那块肉，此刻你应该在哪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享受珍馐美食，由着宫人伺候的日子，为何会被发落到这里陪我这个老婆子。许兰笤，你在官家心中，也不过如此嘛！”
“你闭嘴，闭嘴！”许兰笤侧过头阴狠的看着贾玉兰，居然直接上手准备掐死她，一旁看守的狱卒见状，立刻打开门进去将他们拉开，这才避免了人命。
隔壁牢房，一个内侍正手快的记录着贾玉兰与许兰笤的对话，在墨水干涸后收好递给外面的人，送去的地方就是福宁殿。
人证物证齐全，赵祯准备在第二天给贾玉兰下杀令的时候，一个内侍却慌慌张张从外面滚着爬了进来。
“何事如此慌乱？”心烦意乱的赵祯头都没抬，继续用沾了红墨的毛笔写谕令。
内侍胆战心惊的看了一眼张茂则，在他点了点头后鼓起勇气高昂着脖子说道 “回禀官家，贾嬷嬷与许御侍今早在狱中暴毙了！”
“什么？”赵祯惊的连笔都掉了，宣纸上刚刚写好的字已经一片模糊。
“你再说一遍！”声音拔高好几度，瞪大的眼睛里显然认为这是出现的幻听，赵祯甚至还走到了御案前。
张茂则小心翼翼的抬头，同样也是惊惧， “贾嬷嬷与许御侍昨夜吵闹不休，今早送饭过去时，发现她们早就死亡，是被人投毒而死。”
“谁人这么大胆？”赵祯第一时间是怀疑皇后要先下手为强永绝后患。
赵祯的怀疑张茂则何尝不明白，在他想脑补之前立刻朗声为皇后辩明， “臣调查了，您有意留贾嬷嬷一命不让她死，在她松绑上药时。是贾玉兰藏毒，趁着机会给了许兰笤一击封喉，她自己也当场自尽。当时行刑的管事和内侍看的一清二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们事后也补救无效。”
“行了，朕知道了！”有些颓然的摆摆手，赵祯心力交瘁，坐回龙椅上，神情复杂。
张茂则拜了拜，行礼退到外间，此时的官家肯定在为许兰笤肚子里的孩子而伤心。虽然官家子女多，可夭折数量更多，好不容易宫里娘子再度有孕。虽然是个心思不正的御侍，大不了日后寻个由头发落便是在为孩子找一个品行高洁的娘子养着。亦或者官家自己亲自带在身边教养，也是好的。
可如今母子具损，又与皇后离心，张娘子已然坏了身体不能生与他背道而驰，官家还真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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