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命运
说着说着，周云的双眼里，开始有了憎恨之意。
接着，周云又开始叙述自己和崔可可、蒋夕二人的故事。
“你说崔可可和蒋夕，她们两个爱我？可笑！我是女的，怎么可能会去喜欢女的？但是她们两个就是变态！活活的变态！我以吴丽这个名字重新考入大学，没想到那个崔可可居然主动对我示好，我不答应，她居然像魔鬼一样缠着我。甚至有的时候，我在睡觉，她莫名其妙地趴在我床头盯着我看。我的内衣内裤，她经常在我不在的时候闻。一开始蒋夕，主动帮我摆脱她。我以为蒋夕是正常人，可没想到蒋夕这样做也是为了得到我，接近我。此时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如果和辅导员说，辅导员肯定会觉得我很可笑。我若是申请换寝室，辅导员又会说我多事。不过正好，我和石晓珊分到了一个宿舍，我感觉，这是天意。一定是上天重新给了我这个报仇的机会。于是我就利用她们，崔可可的破绽被你们发现，于是我就让蒋夕去顶罪。反正她们两个变态，留在人间也是祸害！”
李凡看着周云，他明白，这个经历太多痛苦的女孩，此时她的内心已经完全扭曲，而仇恨，早已经遮蔽了她善良的本性。
同为女生的冷静大为震撼，她没想到，原来同性之间的爱情，忽然也会那么复杂。
“不你错了！一切你看到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知，你的母亲彭艳，她当时和你父亲离婚的原因，是你父亲经常家暴。我们在民政局查到过。而你的母亲并没有出轨，她是在和你父亲离婚之后才和吴某结婚的！”
说完，李凡拿出了刘某和吴某的结婚证，以及彭艳和周青的离婚证。
在冷静到来之前，李凡推测出了很多种可能性，于是特意去调查了周云的一切。没想到，果然还是派上了用场。
“还有，你说崔可可和蒋夕她们是变态吗？其实你大可不必，同性之间的爱情也是爱情。如果你一开始就觉得她们那样对你，你可以告诉辅导员，辅导员一定会管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象的那样坏，你知道吗？”
周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这让她不禁想到了石晓珊，那个童年的玩伴。
当时，周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对待石晓珊一家是百分百的信任，可正是因为这种完全的信任，才给了石晓珊一家可趁之机。
这个时候，冷静觉察到周云神态有异，立马双手抱住铁窗，头紧紧地靠在铁窗上。
“周云你知道吗？你这样做完全达不到你报复石晓珊一家的目的。因为你这样做，只让他们的肉体死亡，可你的大仇，却始终未报！”
一瞬间的功夫，周云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冷静面前，与冷静对视：“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目的，除了让石晓珊一家死亡，还有让这世间所有的人，都无比的憎恨他们，说通俗点就是遗臭万年。”
片刻间，周云激动得差一点跳起来。
“对没错！是！我是想这样！不然怎么对得起我失去的人生？我死去的父亲？”
“所以现在，你只有乖乖地配合警察的工作，到时候各大媒体刊登之后，那么你的目的，自然就达到了。你知道吗？在高考顶替案结案以后，所有人，对石晓珊一家的谩骂可谓是满天飞。你想看看吗？那可是前所未有的网暴。”
说着说着，冷静拿出手机打开了那天关于石晓珊高考顶替案微博评论的页面。
周云滑动着微博评论，竟然放声大笑。
这个历经苦难的女孩，总算是可以放纵地笑一回了。
众人都明白周云为何而笑，也料到周云会说：“太好了！他们一家都该死！”
冷静收回手机，在让周云一番释怀之后她补充道：“既然你看到了高考顶替案这个结果，那么如果有了石晓珊被杀一案的结果，那么评论是否更精彩呢？而且你刚刚也看到了，有些评论说石晓珊虽然该死但是也不该死得不明不白。你要想证明她的确该死，就应该主动交代。只有这样，他们一家才能真正地遗臭万年，明白吗？”
一旁的李凡，不禁对冷静的这个方法感到钦佩。
还是女生更了解女生，冷静对周云的心理状态把握，还是挺准的。
周云点点头，终于还是答应了冷静。
不过，周云却突然提了一句：“关于物证，我还需要到现场确认一下。有一个东西，你们漏掉了。”
“啥？你快说在哪里？”
性情急躁的张队连忙凑到铁窗面前，不过很明显，周云并不想搭理他。
“我可以说，但是我必须要到现场，而且不要很多人跟着，只要冷静和李凡二人。”
这不，正巧应了当时李凡对张队的请求吗？
“你！不行！”
“如果不这么做，我拒绝说一切有关于案子的消息。”
“你不要太过分了！”
李凡挡住了快要发怒的张局长，一边说：“张老师，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应她所言。而且这是犯人提出的，符合我们队里的要求啊！”
“那好吧，不过李凡，你可要小心点，千万不要让她给跑了。”
“放心吧张队。”
李凡拍拍胸脯，迎面问起周云：“你说，物证的地点在哪里？”
“在f大学的15号教学楼第九层。”
“好的。”
李凡带着冷静，恰巧与随之而来的张队碰面。
冷静和张队对视，只是二人的神态各不相同。冷静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张队的神情渐渐地表露出惊恐无比。
“你，你，你叫冷静？”
“嗯是的，请问.....”
“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张局长。”
“你好。我叫冷静。”
张局长对冷静总有一种别样的眼光，从惶恐，逐渐到了猜忌。
“嗯你好，我，你，你认识我吗？”
冷静摇摇头，嘴角泛起一抹具有深意的微笑。
“行吧。待会一起去吧。”
张局长不敢直视冷静，刻意回避冷静的目光。
一路上，众人默不作声，氛围极度尴尬，却还是如约来到了15号教学楼。
上电梯的时候，周云略带敌意地看着张队等一帮人，冷冷地从鼻孔里哼出：“不要跟着我们！”
“你！”
李凡打了个手势示意让张队不要跟着，并且自己可以保证绝对安全。
“行，切记要小心行事，有紧急情况赶紧通知我们！”
张局长瞥了一眼冷静和周云，带着手下的人离开，直至电梯门关闭。
冷静觉察到了张局长对她有些不满，直率地问起李凡：“李凡，你是不是对张局长说过什么？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
“啊没，没有啊！多虑了吧，你们没见过面，可能第一次，张队那人脾气就那样，适应了就好了。”
“希望是我多虑了。”
其实不仅是冷静，李凡总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张叔叔，曹叔叔，爸爸妈妈，一看到冷静，那种眼神就是怪怪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自己真的多虑了。
15号教学楼的第七层是顶层，再往上去就是天台。可戴着镣铐的周云，压根就没有就没有去七楼的打算，而是径直朝着天台，步履蹒跚地走去。
“周云你要干什么！回来！”
李凡知道，一旦周云有一点想不开，天台刚好是自杀的最佳地点。
可是周云，根本就不听劝，尽管不方便镣铐，仍然不回头地朝天台走去……
“周云！周云！”
李凡快速跑去，企图拉住她，可是冷静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不要拦她！一个人，只有在没有任何束缚的时候，才可以畅所欲言。”
“但是万一她要是想不开.....”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
冷静说罢，坚定地望着李凡。
不知是不是被冷静所触动，李凡刚刚急躁的情绪逐渐沉稳下来。
“好。”
李凡和冷静，跟着周云，来到了天台。
天台的风很凄冷，但却极其自然。
迎着风，周云轻轻地闭上了双眼。脑海里，她仿佛看见，自己拿着f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在朋友圈里晒照片。
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想象。这一切，都被石家父女给摧毁了。
周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向李凡和冷静。
“冷静，李凡。对不起，我骗了你们，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物证。我就是想来到这里，吹一吹新鲜空气。这也好，在死前，了了我一桩心愿。”
其实李凡和冷静，早就看出来周云是在骗他们。但一想到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临死前的这点愿望也该满足一下。
“那现在，你可以说说了吗？”
“当然可以。但是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你们要的，最终不过是我的供认罢了。”
李凡点点头，从他下令抓捕周云的那一刻起，他的脑海里早已经把整个案件给理清了。
“没错，我知道。2016年高考后，石玉出尔反尔，又担心事情暴露，于是用砒霜毒死了你的父亲周青。石晓珊把你骗到悬崖边，亲手将你推下了悬崖。不过好在，你被树枝架住，又刚好遇到了冷静，你这才保住了性命。之后你的脸部毁容，你的母亲和继父恰巧又在当年经历了丧女之痛，于是特别想把你过继去。可当时你的母亲彭艳在村里找不到你，一打听说你因为高考失利已经跳崖自杀了。彭艳伤心至极，但还是想找到你的尸首，于是下山去寻找，却杳无音讯。直到另一个路人，告诉了彭艳你被冷静所救。彭艳见到你后，听完你的遭遇，决心帮助你一起复仇。于是你整了容，变成了如今的吴丽。”
“对！我不甘心，我既然大难不死活了下来，那就应该找到石家父女，我不仅要让他们肉体死亡，更要当他们永远地被世人唾骂！于是我就借助吴丽的户籍，填报志愿写了f大学，顺利被录取。我和我的母亲一起，策划了这起校园碎尸案。我的母亲利用职务之便，把我和石晓珊调在了同一个宿舍。我上了f大学一个老师的医学选修课才明白，原来我的父亲得的只是普通的风湿病，风湿病是不致命的。而且我的父亲的尸斑也极度不正常，我咨询过法医教授，他告诉我我的父亲这种情况可能是服用毒药而死亡。我当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立马就明白了。于是，我要杀死石晓珊和石玉的决心，就更加强烈了。”
“所以，你就事先用技术手段破坏了校园监控，将石晓珊骗出来用医学手段麻醉她，随后进行分尸，抛弃在校园的水湖和雕像内。接着你和彭艳又一起用同样的手段杀害了石晓冬，分尸后滴洒了抗氧化剂，将尸块放入下水道。随后又跑去g市石晓珊的家中，冒充石晓冬骗石玉打开门，残忍地将石玉做成了人肉菜。是这样吗？”
“不，你说错了一点，冒充石晓冬的，一直都是崔可可。因为她喜欢我，既然喜欢，为何不能为我创造最大的价值呢？我本想只是让她替我顶罪，没想到那天我杀害石晓珊的时候，正巧被她看见了。她当时在舞蹈社练舞，中途上个厕所的时候出来看见了。但好在她没有说出去，反倒是帮了我。”
“那，你当时在g市打晕我和冷静，目的就是让我们帮你伸冤吗？”
“对，我那个时候看见了冷静，知道我的大恩人会帮我伸冤的，于是我就打晕你们，给你们一步步地线索。也就是为什么，那高考顶替案可以水落石出。”
“接着你怕事情败露，利用崔可可对你的爱，让她替你顶罪，是不是？”
“对啊！”
“还有抗氧化剂吧，你利用蒋夕，去医学实验室偷取了抗氧化剂，但你没告诉她要戴手套。随后你又让崔可可拿去商场扔掉药瓶，也没告诉她要戴手套。这就是为什么，只有她们的指纹而没有你的指纹。”
“你可真聪明，大警察官。”
“但是你为什么就不担心，蒋夕和崔可可会拒绝帮你顶罪呢？或者，被警方识破你的破绽呢？”
“哼，我本来是不担心的。哪知道你们警察那么狡猾，你让我去见崔可可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是想让我来给崔可可打感情牌，从而交代出真凶。我自然害怕崔可可会真的说出来，于是我就事先跟崔可可说好，一旦你不想顶罪，那就各自发暗号。而我早已经选好了2号凶手，蒋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