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要我死,如你所愿（2）
宰相震在那里，找大夫，对啊，找大夫。“紫雅，快去找大夫。”宰相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想到的是欧阳紫雅，可是，他慌乱的没有发现欧阳紫雅站在那里根本没有动。或者说是他太后知后觉，最后走出那个屋子的人就是欧阳紫雅，那么伤成这样的莫梓言，究竟是被谁所伤，分明答案就在眼前。 宰相真的没有想到这些吗？怎么可能，如果他真的这么糊涂，怎么可能坐上宰相这个位置。他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不愿意接受，柔儿亲手养大的孩子现在互相伤害。 欧阳紫雅要自己的妹妹死？这怎么可能？据他调查，他们兄妹两个的感情好的不得了。 当然，宰相不知道，正是因为他们的感情好的不得了，莫梓言才会伤的这么厉害。莫梓言被冷冽抱在怀里，享受着一个杀手怀中的温暖，心里却在嘲笑自己。莫梓言，卑微的你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手段去证明了？他欧阳紫雅只是欧阳紫雅，永远都不会像莫文音那样无私的照顾你。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莫文音，只有一个傻哥哥。她感觉身上的温度在流逝，是不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心里才能想起那些对自己好的人？ 她一次次回想，脑海都是认识的人的一颦一笑。有孤寂的东璃夜，他还是背对着她，她那一刻才知道，那个背影的含义也许是，她永远只能得到一个背影，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不该奢望。有神将王东璃洛，他威武的站在前线，保卫着自己的国家，只是谁知道，他本是养尊处优的王爷，那里不该是他待的地方。有皇家山庄庄主东璃修，他一味的想要她还回身份，至少他是真心想要帮助欧阳棋。 有一心为相府的欧阳棋，想要找到自己的妹妹，一次次看着她被迫离开，那绝望和无助。还有……熙若尘，那个对自己微笑的男人，有着莫文音的温柔，可是……他把温柔最后给了别的女人。然后，他离开了，留下了伤心的女子在她的醉云轩绝望哭泣。 最后，还有这个怀抱，这个她拿不准的冷冽，他的心思她没有时间去猜度。后来，她懂了，他那天，是失望了吧。她莫梓言本是有傲骨的人，就算做了错事，站在她的角度上，她也是无可奈何的。只是那次，她连一个理由都没有的开始反悔。这样的女子，谁感信任？ 莫梓言想要问他，为什么要回来？难道不觉得她吩咐的事情很伤天害理吗？怎么那么正直的他还是照办了？ “真傻。”莫梓言呢喃出声，尽管每说一句话，心都抽着疼。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想要嘲笑一下他，想要挖苦他。也想要知道原因。“紫雅，快去啊。”宰相发现了欧阳紫雅没有动身，开始催促。“她该死。”莫梓言没有想到欧阳紫雅会在宰相面前直接这么说。但是他说了，莫梓言也拦不住。 她是该死，这句话，很多人说过。身为一个杀手，本就是该死之人，也是将死之人。她早就不怕了……闭上眼睛，泪水迅速滑落，滴在地上，流逝的干干净净。 “冷冽，带我走……”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她的手冰凉冰凉。冷冽看着越流越多的鲜血，心跳漏了节拍。“好，我带你走，去哪里你决定。我陪你，一直陪着你。哪怕是地狱。”冷冽第一次把自己的决心说给她听。真的，就算是地狱，我也陪你好不好？反正我这样的人只能下地狱。还有，你脾气那么差，自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还不说出来，你不说谁知道你的心呢？这样的你，谁忍心放下？ 冷冽抱着她准备离开。这里那么肮脏，她不应该留在这里。他就是知道，莫梓言就算是死也不愿意死在这里。莫梓言眼前一片黑暗，是眼皮太过沉重，还是又犯了那个老毛病？莫梓言想要笑，可是已经没有了那个力气。 黑暗，就像她的世界一样，是黑的。她努力闯进白的世界，可是她只会把白色染成灰的。最后两个世界都容不下她。她曾经告诉自己，要么做纯粹的好人，要么就算绝顶的坏人。她的成长环境容不得她做好人，她只能做一个坏人。 其实，什么样的人就叫做坏人呢？世界的强者，他就是最厉害的，就是对的，就是法。顺着他的就是好人，逆着的就是坏人。很正常，她是这个世界的坏人。因为她得罪的是自诩是好人的坏人。错！错！错！ “不要睡好不好？撑下去。”冷冽看着她迷离的样子一阵心慌，运气内里轻易的离开相府。欧阳紫雅站在原地，没有动，宰相看着他，心里叹息。“能不能说说这事为什么？”欧阳紫雅的手中还抱着单柔的骨灰，眼神留在骨灰上。久久没有声音，宰相看着他的样子。 “算了，那是你们兄妹的事情，你回去吧。”宰相累了，这些事情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处理了。柔儿的事情还是要办的。听说，她死前希望自己的骨灰撒在他们相遇的地方。那片长满蒲公英的地方。 “唉~”宰相没有其他方式表达自己的内心。柔儿，为什么你选择挫骨扬灰？连个尸首都不留下？是恨吗？你的恨就那么强烈吗？ “明天，让你娘安息吧。”他离开，在走到欧阳紫雅的身边时说了这么一句。只能如此了，只能尽快让她安息。欧阳紫雅没有说话，还是看着手中的骨灰盒。宰相离开后，原地只剩一滩血渍，欧阳紫雅的鼻头嗅着这种血腥味，眼眶微湿。 “娘，对不起。”他呢喃，没有其他什么好说的。 一个人走回住处，看着院子，不远处就是妹妹的住处。只是，妹妹一直不在。那个娇弱的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好吗？坐在树下，看着骨灰盒，想着那天娘死前的话。 “我不怨恨你们的爹爹，我是那么爱他，可是我没有那个命。”鲜血染红她的衣裳，他和妹妹哭着、焦急的看着娘亲。“我真的好想见他一面，真的好想……只是……老天一直在捉弄我们。”单柔是坚强，只是命运抹掉了她的菱角。她现在只剩沧桑，她绝望的脸老天都开始埋怨。本以为可以见着他了，但是如今……她必须先走一步了。 “紫雅，照顾好小暮。告诉你们的爹爹，我不怨、不恨、一直在等……”她不想死，她拼命挣扎。欧阳紫雅握着单柔的手。“娘，为什么你还在为爹说话？是他害的娘你这样啊，是他害的，一切都是他。”欧阳紫雅怎么会轻易的放过。 如果不是他的糊涂，他们至于这样吗？妹妹那么小，那么脆弱。可是必须要跟着他们吃苦，而那个父亲呢？他逍遥快活了，年老的才想起他们。想起就来找？最后呢？只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不是！你爹爹是爱我们的，紫雅，答应娘亲，将来好好孝敬你的爹爹。”单柔不放心，她没有时间了，没有机会解释什么。 “娘，你不要死，小暮怕。”欧阳紫雅坐在一边哭泣，怎么会这样？娘亲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哥哥为什么不救娘？为什么我们不去找大夫？娘亲不要离开……“如果可以，我好想再看看那片蒲公英，我好想回到那个我住的地方。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紫雅……我死后，随便帮我葬在一个地方……忘记我，哪天，你把他领来，来看看我……” 单柔流着泪说着，说完就没有了呼吸。娘亲死了，欧阳紫雅绝望的坐在哪里。为何变成这个样子？他的两行泪在看见欧阳紫暮哭的晕厥之后流落出来。本以为是苦尽甘来，没想到是飞来横祸。如果可以，他不要做什么宰相公子，他不要做富家少爷。他只想留在那个笑村庄里，那里没有爹爹，但是有娘亲，有妹妹…… 想到这些，欧阳紫雅的眼泪再次流落出来。看着那个骨灰盒。“娘……我违背了你的意愿，我用你的死来控诉。”欧阳紫雅作者哭泣。他也不想的，他也希望娘亲可以安静的躺在那里，可是，他不甘心……这不公平。为什么娘要受那么多苦？为什么娘亲那么爱爹，爹爹却可以把她害的那么惨？ “娘，明天，我们就去看蒲公英好不好？把你葬在那里，你每年都可以看到蒲公英，你不是最喜欢的嘛？紫雅这样可不可以弥补那些错误？”只是，真的可以吗？娘亲能安心吗？娘亲的在天之灵能得到安息吗？想着这些，他越发觉得自己不孝。自责在心底蔓延。“娘，等找到妹妹，我去赎罪。”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双拳握紧。 莫梓言一路流血，冷冽怎么都止不住，想要去医馆，可是发现医馆好远……好远好远。他觉得路没有尽头，世界都没有尽头。莫梓言的温度在流逝，一向坚强的她怎么会这样，死亡不应该在她的生命中出现啊，至少现在不应该出现。“你怎么样？怎么样？”冷冽急着问她，她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这样的颠簸，她的伤口已经疼得麻木了。这种感觉虽然难受，但是很熟悉。每每在快死亡的时候，她才会发现，原来她活着。“我想要回醉云轩。”她说着这句话，冷冽只能当这是她最后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