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120章一百二十只小黑子

特意送来二号的部, 路行为仿佛儿戏。

短暂充当阵干部的司机，便不得不带着组织新晋的小祖宗回程。全程恍惚只是做了次搬运工，把已然成为吉祥物的柴犬家当搬来些许, 别的什都没做成。

但这也是大部分基层人员的日常，听从上级指示，不多过问, 兢兢业业完成任务。不论要求他们手持冲锋/枪，列阵排开『射』击，还是穿上玩偶服到各个街区发传单, 上级命令都是不允许他们置喙的，照做就是。

黑子哲也回到公寓已是独人。

装潢简约的房多了不少『毛』茸茸的小部件。或许是放置于墙角的狗窝, 或许是散落沙发边角的磨牙棒，盒子半开的零食罐，给冷清公寓平添几分生活气息。

但是『性』格活泼的柴犬不见踪影，再见到『色』相似的主人不过短短半天, 撒娇都没来得及，便被包送回另个溺爱他的家长身边去了。

黑子哲也已经变得不伦不类的家装风格, 索『性』躺上床, 双眸紧闭。似闭目养，实为逐排查送出去的门钥匙。

这是个费费力的大工程, 即便是他，也无法将心分作几十份用。

好港口黑手党纪律严明, 手员工没谁有胆子任务上躲懒。黑子哲也挨个查过去, 曾经还算熟稔的朋友无落, 门钥匙大多以植入方式随身携带，创口小到不见，然也没被人放心上。

数到灰崎祥吾, 他特意停了。

门钥匙这种东说也奇特，拿到的人能获得进入影界的许可，但同它更像种身份标识，或者说临发出去的眷属依凭，足以让黑子哲也详细观察所持之人周身情况。

就比如现，他知道灰崎祥吾正某栋建筑前来回踱步，烦躁的不住啧啧出声。好不容易拉直的头发没被他编回去，当然般沉『迷』篮球的日本高中生不会费心思亲力亲为给己扎满头小辫，来他也没选择去理发店重新弄。

被强行勒着脖子从良的他情绪糟糕，表情充满煞气，是个路人路过都要瞪三分回去。

黑子哲也默默调整视角，这位搞事未遂的前队友游戏厅门口反复横跳。会探出只脚到动门前，不迈进去个脚尖，又猛地碰了凉水似缩回，会又流着冷汗，趁旁人路过的候指尖悄悄越过门，同样极为迅猛地缩回。

动作够傻，行为够『迷』『惑』，吸引无数人不解的目光，偏偏他还能哽着股气瞪回去。要不是黑子哲也本意希望他改邪归正，甚至要忍不住给他鼓掌了。

他选择跳过，脑内思绪恢复正常运转。

距离最近的两枚钥匙刚送出去不久，黑子哲也出现诡异的鸵鸟心理，想同样将这处略过。隐晦念头却快步大脑发出的指令，『逼』迫他去证实心底八九不离十的猜测。

果不其然，对面团『乱』糟。

躺平床的黑子哲也捂住脸，指尖苍白冰凉，恰好遮住他漠然的情。

桃井五月的抽噎就没停过，她情绪失控到现，青峰大辉日常不读空气的态度起码占三成责任，剩的锅，黑子哲也认为己可以全背了。

少女的声音犹带哭腔，有很重的鼻音，啜泣着告知某个黑皮篮球笨蛋她查到的情报，结果却是这份崩溃情绪蔓延。

青峰大辉当然不愿意相信，他宁可信己曾经的影子是外星人，也不愿相信短短半年来黑子哲也经历如此之多的变故。

恍惚，黑子哲也觉得那边画面碍眼极了。无论是青峰大辉情无措、疯狂拨他电话的场面，还是桃井五月哭到眼眶发红，落寞的『色』比以往任次都要哀伤，这里面的种种，都狠狠拨过他许久不曾动过的心弦。

他舌根莫名有点发苦。

原本捂住脸的双手摊开，指缝『插』/入额角垂落的细碎水蓝『色』发丝之中，黑子哲也半张着嘴，深深吸入口气，沉寂半晌后，才吐出口肺部交换顺带敛了多余情绪的浊气，眼瞳再次归于冷漠。

那头的青峰大辉还拨电话，不信邪，试过次又次。本该沉寂着的手机却突兀响起，铃声与振动合奏，紧贴黑子哲也单薄的裤管，晃得固执。

他慢慢吞吞捞起手机，也没来电显示，接通后径直开了外放。

“你好。”

对面传来长串的哭唧唧的撒娇声，听着似乎是年轻男『性』，但会使用黏人口吻的男『性』不多，至少黑子哲也认识的人里符合条件的只有黄濑凉太。

【小黑子呜呜呜我好感动！没想到这久了你还记挂着我，不如来我们海常吧，就算不球了能个学校也好啊。】

人确实是黄濑凉太，黑子哲也不过简简单单招呼了句你好，他便能洋洋洒洒输出大片，言语尽是收到礼物的惊喜，还有些受宠若惊。

似乎被冷淡态度对待久了，再加上他『性』格本身也有浮夸的程度，结果便变成这样。

【送的东我会好好珍惜的，这就换上！】他声音高昂，兴致勃勃，欢脱的如既往。

黑子哲也没多少表示，给黄濑凉太的门钥匙是少有的非植入式，跟桃井的类似，也缀有黑『色』水钻似的装饰物，不过却造成了耳环。

以黄濑凉太的『性』格，他不担心己送出的东被搁置，索『性』免去最麻烦的道工序，也免了这位外热内冷的高中生模特同样被“蜜蜂”蜇发。

他只是轻声问询着：“喜欢吗？”

【那当然！】黄濑凉太回答的斩钉截铁，想都不用多想。但同样，被对待态度的改变也让他感到惶恐，微妙的不感心底蔓延，促使他继续问去。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突然送我耳环？小黑子以前不会关心这些吧？】

“想到就送了，黄濑君喜欢就好。”黑子哲也回答得含糊，轻而易举将话题绕过，也算表明己不愿详谈的态度。

黄濑不像青峰大辉，经没那粗，不黏人交流起来还算顺畅。

他没问题上追根究底，随着又呜呜假哭两声，猛地想到什似的拔高声音，兴致高昂。

【小黑子呜呜……我不能辜负小黑子的好意，这就拍照给你！】

他话说着，电话就这样有头没尾地挂段了。

黑子哲也终于分出点闲心屏幕，到收件箱里开始匀速出现某人换新耳环的拍照，他当机立断，顶着无表情的脸，冰凉指尖通『操』作得迅速。

黄濑凉太有幸成为继青峰大辉之后，第二个被拖入拒接模式的幸运儿。

做完这事，他又瘫床上，罕见的困意席卷而来，让黑子哲也思绪难得的不清明。仿佛疲倦积攒过多，毫无征兆决了堤，趁他情绪不佳的隙，悄无声息啃噬着精。

到这，黑子哲也有些怀念单纯的生活了。

学生也好，黑手党也罢，醉心于某方面，总比现两头兼顾要轻松得多。

门钥匙除了赤司征十郎以外，所有人都安排完毕，这之中，最麻烦的莫过于被戏称为棍的绿君。

他笃信晨占卜，这个不科学的世界中，所谓『迷』信也变得名不副实。只要幸运物手，被扭转运势的绿真太郎便很难受到伤害，也因此，植入式的门钥匙放他身上不现实。

后来还是黑子哲也命部扰『乱』他家信号，让绿真太郎错过天的晨占卜，趁他不相信身运势的这段解决问题。

留最最最麻烦的人果然是小队长。

不久前才说开学返校的事被黑子哲也选择『性』遗忘，他翻过身，动作僵停半秒，面无表情从腰侧与床铺掏出颗给二号扔着玩的玩具小球。

他似乎被硌狠了，眉头竟然有了肉眼可见的隆起，但即便如此，表情幅度变化也不算大，旁人来，更是完全分不清黑子哲也现今心情如。

穿着扮青春气息盎然的干部慢悠悠坐起身，如今不过晌午，灼热的日光掠过窗沿，落他面庞上，恍得黑子哲也微微眯了眯眼。

他又拿起手机，呆坐床边许久，指尖才不急不忙按串数字。忙音响了至少三声，电话接通，对面清浅的鼻息被放大，没有问候，静静待着黑子哲也的话语。

定了定的干部直奔主题：“最近缺人手吗，我难得有空，价钱可以对折。”

【没有呢。】稍显玩味的男声慢慢悠悠听筒另侧传来，【简直是风雨欲来前最后的清净，咒灵也安分的可怕，我都有些无聊了。】

是五条悟。

对话内容也简单，黑子哲也深知己落了被动局面，此刻又没法破局，只有想办法铲除任个可能的潜敌人，也就是咒灵。

但最近咒灵行为反常，似乎是不怎出现了，不然五条悟也抽不出空这快接起。

“那边的事，乙骨忧太应该已经与你说了。”

黑子哲也半阖着眼，把那颗给二号的玩具球当作网球往对面墙上甩，它经历两次恰到好处的反弹，便稳准落回少年摊开的手心。

他的脸像切了面的石膏像，眉眼弧度僵硬不已，动不动，唯独显得失了血『色』的嘴张合，提及上次见面彼此心知肚明的内容：“就算不与我详谈，阻止我得到更多信息，但事情仍循序渐进发展。”

【毕竟问题没从源头解决。】对面的人拖长声音，似乎有些不以为意，【你能晚了解天算天，但现来没必要。】

很多关键信息瞒着黑子哲也，稍不注意，便容易滋生不信任升起的隔阂。但他的能力暂没有较好的遏制方法，知道越多，风险越大也是事实。

所以森鸥外会隐瞒，那天的两位最强也会隐瞒。

黑子哲也不意，完全因为他能理清利害，不会冲动行事而已。

更况那些被隐瞒的事，早就步步，被不见的手向前推进着，己面前剖开。

倏地，他玩球的动作停了，问得毫无征兆：“天元好杀吗？”

对面五条悟沉默两秒，回过头来居然真的考虑，【可以去尝试，不过他的术式是不，试了效果也不大。】

“加上你呢？”

【唔，不知道。】

“你也有不知道的候。”

电话那头的五条悟，没理会黑子哲也的揶揄，口吻前所未有的认真，【你想毁灭只日本存的结界。】

如果两人此刻面对面交谈，那遮挡住五条悟眼睛的眼罩，此此刻绝对会被摘，让两人不以任东为阻拦，『色』泽相近的眼瞳『射』出锐利寒芒，目光于半空中交汇，进行场不见硝烟的搏杀。

天元的结界甚至能说是日本咒术界存的根源，黑子哲也想做的事，便是将这棵根系早就蔓延不知哪去的古树连根拔起，完了或许还劈成柴，烧的灰都不剩。

但五条悟的本意不是阻止。

“是。”这边黑子哲也颔首承认，正常咒术师眼里，他想做的事离经叛道，疯狂至极，但本就身力行整治烂橘子的五条悟来……这事怎能不带他个。

“天元是最大的变数，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就是结界的存，日本诞生的咒灵才无法前去它们本应存的地方。”

【这猜测很有说服力呢。】五条悟不置可否。

都知道影界的真实状况了，他的怀疑不比黑子哲也晚。

话已至此，黑子哲也坐直身子，隔着飘窗落入眼眸的阳光刺得他眼眶发涩，他不得不闭上双眼，深吸口气，说出他这次联络最关心的问题：“我只是想弄明白件事──”

“‘我的认知能对现实造成影响’的认知，是什候出现五条君的脑海里的？”

气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