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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113章一百一十三只小黑子

大概在赤司征十郎看来, 自始至终,黑子哲也就没从自我放弃的死胡同里出来。

平凡普通的家庭突逢巨变,只剩他一人孤零零留在世间, 所谓新的栖息之处,不是名为利用的魔窟。

他没有什好在意的了,自甘堕落未尝不是一种逃避手段。面对不得不牵扯到往同伴的选择, 黑子哲也所做的一切,反而像自堕落后的模样尽全力展现。

像是在对他说──看吧,我不值得你拯救, 不要因为我,落入黑手党早已铺好的圈套。

赤司征十郎同样清楚, 自根本不可能轻言放弃。

对他来说,胜利是如同呼吸一样理所当然的存在。他从没如此被动,每一步都被算计好,只能无妄挣扎着, 却心甘情愿朝泥潭深处去。

被困在泥潭底部的是黑子哲也,除自以, 没谁有能力拉出他了。

“开玩笑了。”赤『色』头发的少年低着头, 字句像是透紧咬牙关泄『露』出的气音,隐忍着怒火。

屋内没有开灯, 唯有薄纱似的月光自落地窗涌入,映衬得少年的脸失了血『色』般的惨白。

“现在收养你的人是黑手党首领。”赤司征十郎甚至顾不位黑手党干部在场, 也无暇在意这段时间的隐忍, 一字一句, 把血淋淋的事实展现给满脸无所谓的黑子哲也看,“你真以为到时候,自还能留下『性』命吗, 哲也。”

时间不会久的枪伤就是证据。

不管他最后被放弃,还是被当傀儡推向首领之位,只要黑子哲也仍与黑手党有一丝一毫牵扯,结局都不可能好。

黑子哲也没有回话。

他『色』冷静的出奇,不复国中时期透亮的深蓝『色』眼眸回望着。在濒临凝固的沉重气氛中,掏弄方才就鼓鼓囊囊的睡衣口袋,在赤司征十郎僵硬目光的注视下,把口袋内的东西尽数堆桌。

边缘泛着冷光的黑『色』零件,是一把拆卸后的枪。

见少年僵住,黑子哲也『色』淡淡,毫无征兆收回视线,出回应:“继承人这件事,是真的。”

“……”

他旁若无人地拼枪,动不疾不徐,丝滑的仿佛丝绸掠手臂,不见任何卡顿,零件严丝合缝,显然这动早已训练千百遍,熟稔地刻入身体记忆。

赤司征十郎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黑子哲也不再看他的眼睛,零件组装完毕,他开始填入子弹,一枚接一枚,咔嗒声响起七次后,他突然了膛。

只是枪口没有对任何人,再次被黑子哲也放回桌面。

“以前是我固执了,在不适合我的事铺入多精力,是在这里,我找到了最适合我的位置。”他轻笑着,细碎的蓝『色』发丝垂落,在缺少光源的屋内,彻底遮掩住他的眉眼,“赋卓绝,就像奇迹的世代和篮球一样,生为此而生。”

不他更擅长的是近战,是短刀,特意拿出手/枪,单纯因为这样更具震撼力罢了。

“没有什比影子更适合我了,掌管一个组织的必修课也意学得不错,又不会影响到首领的地位。”

黑子哲也向后仰去,整个人陷在椅背内,无甚表情波动的脸流『露』出倦意,配合领口遮掩不住的诸多吻痕,显得疲惫而糜烂。

他叹着气,语气不似破罐子破摔,是底气十足,是相信自的实力:“所以不管赤司君看不看重我,我在黑手党里也不会怎样。”

妄图与赤司财阀牵桥搭线,是事实。真心实意让他成为下一任首领,也是事实。

“无论我说什,都无法改变吗?”赤司征十郎恍惚不见自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抑制住胸腔蔓延的酸涩,拳头紧攥,指甲在掌心处留下半月形的红痕,隐隐渗出血迹。

他怎不理解黑子哲也隐晦透『露』的信息?

在黑手党内地位稳固,携带配枪,合适的位置……确实一切都晚了。

他的手,恐怕早已沾染血腥。

哪怕体能训练程中『逼』近身体极限,赤司征十郎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气短。似乎有什无形的存在,悄悄汲取他身边可供呼吸的氧气,肺部每一次舒张都是徒劳。

他再次咬紧牙,眼眸晦涩隐忍:“哲也,你该不会真真地以为,所谓事故,背后没有他们的影子吗?”

他同样不相信巧合。

能让赤司征十郎真正放在心的人不多,至今为止,恐怕只有帝光共同奋战的同伴能列入其中。偏偏出事故的人是他亲手发掘的黑子,在家人身亡后,无缝遭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收养。

紧凑了,也仓促了,一切都像是早就拟好的计划,不完美照流程一遍罢了。

“喂,小子,说话前多考虑考虑。”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未发一言的中原中也却发话了。眉眼冷冽,下一秒会出手解决出言不逊的小鬼一般,表情远不似先前的慵懒。

黑子哲也抬手制止:“中也君,麻烦你不要掺和这件事。”

他的动幅度很小,不略微抬起小臂,指尖甚至都呈放松的蜷缩状态,颇为敷衍。偏偏浑身散发着戾气的青年了进去,压低帽檐遮掩住表情,不再言语。

两人间究竟谁占主导,再明显不。

黑子哲也的处境远比他想象的好,也更糟糕。

“是不是意我自清楚,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我绝不会饶恕,这跟港口黑手党无关。”他没有否认家人的死另有蹊跷,只是替港口黑手党洗脱,更悄无声息表明立场。

赤司征十郎望向他的眼晦暗不明,仿佛在这个只有月光造访的房间中,眼瞳的蔷薇红,同样受到来自黑暗深处浓雾的侵袭。

他声音喑哑,胸腔犹如灌了铅,字句皆沉重不已,仿佛冰冻再放到火炙烤,脆弱到一触即碎:“你自也知道这条路最后是怎样,就这样接受吗,哲也?”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虽说□□在日本合法,近年来政策的收紧也是肉眼可见,新闻也时不时有报道,整体人数急剧缩减,前景一片昏暗。港口黑手党本就是其中尤为出名的存在,所处位置得独厚,横滨因为它以混『乱』出名,整体偏西方化,其余本土组织与其相比,更像小孩子家家般小打小闹,不得台面。

也因此,港口黑手党从来都被『政府』方严密监视着。

身处这样的组织权力中心,倘若黑子哲也未来真的接手,通缉名单必然少不了他的姓名。

甚至不用等到来,哪怕如今,他继承人的身份一旦捅到台前,愿意雇佣杀手杀害他的也大有其人。

这些赤司征十郎清楚,黑子哲也同样清楚。

面对质问,黑子哲也的回答模棱两可:“或许吧。”

早与光明绝缘的少年微微闭眼。

“如果国中时期的我们没有四五裂,国三时的决赛,没有共同促成样恶劣的玩笑,爸爸妈妈也不会带我来这边散心,他们也不会死,或许我还会加入诚凛以比赛的方式一一打醒你们──”

他口吻极其淡然诉说着往,隐瞒了一部事实不错,却又字字句句皆为真。

黑子哲也口中的可能,正是另一个世界的他所经历的。

会『迷』茫,会因比赛失败失落,会拼搏,会为了最终目的奋发向。这些都是属于一个普通高中生的热血青春,与他再无关系。

“已经迟了。”黑子哲也呢喃着,指尖摩挲桌面,附把已经膛的枪,“我早就没有回头路可了。”

“不继续下去的话,其实还有最后一种方法。”黑子哲也突兀叹着气。

“虽然很对不起赤司君,这是我自的选择,不要再干涉了。”

“只要赤司君放弃我,首领的计划会落空,对于赤司君的父亲来说,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不可能费尽心施救,赤司财阀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他枪口对准自阳『穴』,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恬静,食指虚虚搭在板机,只需抵抗住板机本身阻塞的力度,能迎来安眠。

他本该在场事故中一同离去才对。

一刻,名为恐惧的陌生表情突兀出现在赤发少年面庞。他似乎什都不见了,习惯黑暗后,眼睛勉强能辨出黑子哲也一张一合的嘴唇在说什,每个字都简单易懂,连起来他却无法理解含义。

『色』泽深沉的手/枪在月光照耀下镀着一层薄薄冷光。层光像反衬着黑子哲也头发的颜『色』,是清晰透亮的水蓝『色』,此时此刻,却冰冷无温度,如同千年不化的冰川,也一如黑子哲也看似与平常无异,却隐藏无妄与疯狂的脸。

他看到对方苍白的指尖叩动,明明没有使用帝之眼,每一寸肌肉调动却无法逃他的捕捉。

时间恍若被拖长到极致,等赤司征十郎反应来时,他的身体已经抢先一步跨出去,试图更变黑子哲也的动,让能轻而易举夺取人『性』命的枪口远离。

“不可以──!!”

“砰——”

他没有赶。

陌生的硝烟味弥漫,暗红光芒突然出现在黑子哲也周身。他表情如常,唯独头颅与枪口间多了一掌之隔,枚脱离枪膛的子弹正稳稳停在手心中,停止打转,余温仍未散去。

中原中也夺枪,随手把子弹扔地毯,不见愠怒,空闲的只手伸出去,把黑子哲也本就较硬的发茬『揉』『乱』,口吻无奈:“玩火了。”

危险举动被制止的少年略微撅起嘴,以示报怨。

他的肩膀猛然被一双不断颤抖的手禁锢住,如释重负的剧烈喘/息声自面前传来,下一刻,他受伤侧肩膀的力度有所减轻。

黑子哲也略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赤司征十郎糟糕到极致的表情,不知何时,冷汗已经遍布他毫无血『色』的面颊,嘴唇青紫,一双眼瞳剧烈震颤着。

黑子哲也歪:“赤司君?”

“已经……够了……”

果然有些了。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隐隐混杂有哭腔,相对于他平时的温和,此次言行举止说彻底失态也不为。

黑子哲也要的是这种效果。

“为什要惧怕呢?”他眼转为空洞,强压住胸腔内不断翻腾良心的谴责,言语间,唇角甚至牵起温暖到如沐春风的笑,与他的眼、言辞、态一切都割裂。

“比起球场,黑暗才是更适合影子栖息的地方,我已经不用依托光生存下去了,赤司君不该为我高兴吗?”

赤司征十郎猛然抬起头。

他的眼是破碎的,眼眸是红『色』的,鲜艳如蔷薇花般瑰丽,哪怕其中一只瞳孔部位依旧稍显浅淡,大体,二者『色』泽确实相近了。

果然他的第二人格无法接受失败。

虽然程惨烈了点,好歹成功让消失一年多、最初温和的赤司君出来透了气。

黑子哲也眼眸微微睁大,嘴角的笑真实几:“好久不见,赤司君。”

他态度转变快,仿佛冰冻三尺的大地骤然回暖。

“黑子……”直到现在,赤司征十郎仍旧很难接受,唯独称呼改回来后,半不言语。

他非一无所知。

和常理意义的双重人格不同,赤司征十郎很难解释自的状况,他甚至不可能去医院全面检查,这对赤司家的继承人来说是无法忽视的瑕疵,所以也不可能告诉父亲。

两个人格之间可以互相交流,更多时候,藏于内里的他只是静静沉默着,能观察到界的一切,却不做任何干涉。

第二人格的他难以接受的事实,他同样接受不了。

这根本不是球场输赢的小事。

他艰难收敛好情绪,发红的眼尾在黑暗中看不真切,面对黑子哲也熟稔无比的招呼,思维混『乱』的赤司征十郎甚至不知该用何种情绪面对。

最终,所有感情化一声苦涩叹息。

“我现在都搞不懂你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来到洛山后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步步紧『逼』他的人格再次调换,早有预谋。

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能力,他非没有说。身为赤司财阀唯一的继承人,赤司征十郎能接触到的资源远超这个国家的大部人,自然也有大致了解异能力者的存在。

现在看来,黑子哲也能被港口黑手党看重,恐怕他也会是同类人。

“如果我回答是呢?”黑子哲也的语调轻快不少,与之前的苦大仇深大相径庭。

“赤司君可以把我当成你类似,虽然不是人格方面的问题,这样的我也确实是我没错。”

“……”

然而赤司征十郎没有接话。

故轻松的气氛很快沉着,黑子哲也索『性』撑着椅子两侧扶手,缓缓站起身。

两人身高本就近似,对视起来也变得容易,他稍侧着身,口吻平静,道出的话却意义不明:“这次会放弃吗?”

赤司征十郎瞳孔微微紧缩。

“我的立场不可能改变,希望未来赤司君掌控的赤司财阀能和的港口黑手党合,也不仅仅是首领的想法。”

目的已经达成,黑子哲也拿出他的诚意,把双方面对的难题尽数摊开在眼前。

“赤司君拒绝了也没关系,我的人身安全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虽然任务失败会被扣奖金,也只是钱的问题。”而他最不缺钱了。

赤发少年抿着嘴:“为什要这做?”

哪怕黑子哲也不说,也好把一切计谋摊牌,自或许会被欺骗多年,为了他的『性』命殚精竭虑,却不像现在这样,由黑子哲也主动,把曾属他们之间的情谊化利益算计。

就好比奇迹的时代曾经是再精美不的瓷盘,破裂,修修补补后,至少勉强的维持完整。

现在属于黑子哲也的块永远消失了。

他很难接受这点。

“因为赤司君是唯一可能跟我有联系的人了。”看到小队长眼中的动摇,黑子哲也还能感受到来自背后之人的关切视线,他就不打算住口,继续坦言,“其他人的身份,跟我有任何牵扯都会危险。”

赤司征十郎,也只有成为赤司家家主的赤『色』征十郎,才能合乎情理的与他交谈。

这是黑子哲也给自预留的最后的情感,哪怕失去,他也不会有所动摇。

一切就看小队长最后的选择。

“不我的意见是,到此为止吧,财阀主也是个高危职业,隔三差五就能在暗杀名单看到,跟黑手党首领再扯关系会更麻烦。”

长久的沉默去,就在黑子哲也以为小队长压根不打算回答的时候,赤司征十郎才半阖着眼眸,轻声回应:“我会考虑的。”

话语刚落,像是突然想到正事,赤司征十郎追问:“回程要一起吗,教练让我来找你。”

黑子哲也稍加思索,摇头婉拒:“还是不了,我单独。”

毕竟现在小队长跟他呆在一起会不自在吧。

少年离去的脚步声被地毯吸附,轻到微不可闻,房门开启又闭合,偌大屋内再次剩下最初的两人。

“这样好吗?”中原中也皱着眉,把枪重新放回桌面,目光注视着已经闭合的大门,“什都告诉他,你不是最不想放手这段友情吗?”

哪怕最终变了质,也想紧紧攥在手中。

“不会。”黑子哲也闭眼眸。

“奇迹的世代……我们谁都不会轻易放下。”

──

回国后的日常乏味可陈。

假期时间所剩无几,赤司征十郎索『性』留校,其他部员大多回了趟家,也有个人匆匆放下伴手礼后,急急忙忙回到学校。

实渕玲央是其中之一。

大多留校训练社团此时也散了,他在热闹不复以往的校园内踱着步子,逛空『荡』『荡』的几座建筑,目标准确,来到一处大门略留条缝的体育馆,推开大门进入。

赤司征十郎没有穿运动服,正抱着篮球,站在篮筐下一动不动。

“小征怎了?”实渕玲央前去问,“从夏威夷回来后一直沉默着,也不和黑子说话了,现在又一个人在体育馆不回家,真不像你。”

为篮球部中知道内情较多的人,担忧队长状态的他,索『性』趁这段时间和明显不对的小征说说话。

红发少年回头:“实渕前辈。”

实渕玲央愣住:“咦,你叫我什?”

“现在不是部活时间,没必要对前辈直呼其名。”赤司很好解释了他改口的称呼,语气温和,相比起实渕玲央熟悉的他,简直哪哪都透『露』着违和。

疑『惑』归疑『惑』,实渕玲央做出接球的姿势,示意对方把球传来,尽量让气氛轻松,同时直指正题:“小征是在苦恼跟黑子的关系吗?”

一瞬间,赤司征十郎『露』出‘为什会知道’的表情。

“明显了,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他随意运着球,在篮球与地面接触的回响声中,继续问,“是吵架了吗?”

“不……”赤司征十郎略微头,似乎不想谈起这个话题,“单纯是因为,立场差已经大到很难心平气和交谈了。”

“……连朋友都没办法做吗?”

“最坏的情况,是的。”

篮球落入篮筐,坠落后却无人关注,孤独的在地板弹跳几次,骨碌碌滚远了。

“,小征想挽回这段感情吗?”

赤司征十郎摇摇头,没有注意到实渕玲央稍显微妙的说法:“……已经不可能了。”

他之前一直在逃避着,从国中时期开始,惧怕队伍的裂而逃避,惧怕情谊的破裂而逃避。胜利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在第一次触碰到苦果时,他惧怕个陌生的未来,随事态推动,选择了随波逐流。

如果时的他更坚强就好了。

如果个时候,他没有放任场游戏进行就好了。

“到现在为止,对不起。”他轻声道着歉,“我在篮球部的态度强硬了。”

“不要这说!”实渕玲央当即惊到表情慌『乱』,“虽然有很多事情还是搞不懂,有一点我能确。”

“黑子他一直很在乎小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