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两面人
天知道陆氏虽然烦透了顾锦言，但却不希望她过早的死去，最起码再多活个十年八年。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洗刷掉儿子克妻的污名，等那时候再悄悄的处置了小庶女。
可现在她面对婆婆那咄咄逼人的眼神，陆氏真是有口难辩。
再扫见那一张张不相信自己的脸，她也是委屈至极。
陆氏收回目光，移到赵翊脸上，现下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儿子了。
因为她觉得赵翊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冷静自处，心思不会受外界影响，起一丝波澜。
陆氏像抓住救命草一样，紧紧抓住儿子的广袖，用期盼的眼神望着他，就连声音都因为紧张而变得沙哑。
“翊儿，我虽然讨厌顾锦言，但断不会害了她啊！儿子，你要相信我。”
赵翊侧目睨着母亲，目光在她的脸上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顾锦言，把这个问题抛向她。
“你相信母亲吗？”
“我相信！”顾锦言语气坚定。
陆氏没料到最终肯相信自己的人，竟然会是她最烦的顾锦言。
在这一刻她突然对这个小庶女，生出一丝丝好感来。
哪曾想，顾锦言接着道：“因为夫人是急性子，她只会出手一次，而不会有耐心的慢慢下毒。”
赵老太太刚才还在担心，是顾锦言怕陆氏报复才这么说的，还想着替她出头。
但一听到她的分析，老太太暗叹，这光顾着生气了，还真一时忘记了陆氏的脾气秉性了。
虽然这话听着不好听，但陆氏却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
毕竟去掉了自己身上的嫌疑。
赵翊很冷静，知道当下不是追责的时候，他现在只关心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有事。
府医现在也搞不明白了，这少夫人喝了这么多日的水银，竟然能活的好好的，并且身体还无异常。
而且今日在庙里滑倒一次，又在高处又摔下一次。这要换成别的孕妇，早就有滑胎的征兆了，怎么这位还好端端的。
难道是自己的诊断有误。
府里心里怀疑着自己的医术，但话即以说出，又不能收回，再砸了自个儿的饭碗。
所以他只说，暂且看起来无异常，只能往后再慢慢观察。
听到连府医都不敢保证孩子能平安落地，大家的脸上又出现了愁云。
顾锦言其实也是有些怀疑府医的诊断，她也觉得自己连摔两次，还能保住胎真是堪称奇迹。
所以心里的喜悦不似刚才的那般强烈，但她这时也不能说不相信府医，再另外叫人进府诊断。
而且就算怀了，她也不太希望生下这个孩子。
因为她深知水银毒性极大，虽说自己只吃了一副，但难保大人和孩子不受到影响。
赵老太太怕顾锦言心里有疙瘩，就上前劝解几句，让她宽心好好安胎。
顾锦言当然知道老太太的苦心，所以佯装成很轻松的样子，反过来安慰老太太几句。
“祖母请放心，你看这孩子两次都没掉，说明他八字很硬的。您放心，小家伙一定会健康生下来的。”
说到这儿，顾锦言也有些心酸，莫非无奈，谁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平安降生。
赵老太太心里揪得紧，只说了个“好”字，眼里就氤氲上水汽，怕顾锦言看到，就借故身子乏累离开了西苑。
老太太能走，这做婆婆的也不能走啊！
这是陆氏让顾锦言喝的避子汤，这孩子要真是不好，那就彻底是自己的责任了。
陆氏心里有愧，又想缓和跟赵翊的关系，所以便跟顾锦言多说了一些话。
待到时间差不多了，才话锋一转，说是去库里拿人参给顾锦言补身子。
想借故离开，但刚起身就被赵翊按住。
“母亲，请留步。”
陆氏心说不好，这是要秋后算账啊！
她慢慢的抬起头对上儿子的那双冷目，弯唇道：“翊儿，什么事？”
“母亲，赵乐悠说您病了，还有赵以薰搬到西苑住，都是顾锦言一人所为，这话您听说过吗？”
陆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心里嘀咕，赵乐悠这孩子真是的，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啊！
这下好了，让赵翊抓住了话柄了。
陆氏知道赵翊是个执拗的人，自知是逃不过去，于是便往别处扯理由。
“我是因为你父亲没跟我商量，就把绸缎庄给了锦言。我是因为这个跟他怄气，这才生病的。薰儿搬到西苑，我也没拦着啊！还让下人把孩子的行李全搬了过来。也不知道这悠儿是从哪里听到的闲话，这么污蔑自己的继母。”
赵翊听罢，轻挑下眉角，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赵乐悠，你都听到了吧！”
陆氏心头一紧，怎么赵乐悠来了，难道今天是自己的倒霉日。
她慌忙转身，顺着赵翊的视线往外看去，正对上赵乐悠那气愤的眼神。
“悠儿，听祖母说。”陆氏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会摆自己一刀，她过去要拉赵乐悠，却被她躲了过去。
赵乐悠气鼓鼓的说：“祖母，你怎么双面人，在南斋是你说顾——”
陆氏怕一错再错，忙用手捂住了赵乐悠的嘴。
“好孩子，别说了！当时祖母的头太晕了，可能一时说错了话。”
说完转头还冲赵翊和顾锦言笑笑，又接着对赵乐悠道：“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祖母知道你最孝顺了。好了，我还有事，你就先替我照顾一下你母亲吧！”
说完把赵乐悠往屋里一推，自己则带着曲妈妈跟逃难似的往外跑。
赵乐悠差一点就撞上赵翊，她也想跟祖母一样转身就跑，但刚抬起腿，就被爹爹喝住。
“闯了这么大的祸事，你还要去哪？难道要躲到悠然阁不出来，或者躲到承恩侯府吗？”
一下子击中了赵乐悠的要害。
她被人告知顾锦言有喜了，就自知闯了大祸，打定好主意要去外祖家躲几天。
但她又有些担心顾锦言，所以在把行李都打包好后，还是特意来西苑看一眼。
她慢慢转过身，低着头，摆出委屈的小样儿。
“爹爹，我错了。”
赵翊伸手扳过她的身体，让赵乐悠面向顾锦言。
“你应该跟她道歉，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