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捡到了小鸭子
老三一个骨碌爬起来，眼睛还没睁开，趿拉着鞋跟着二哥就出了门。
四明也醒了，他这次坚决不给娘告状，因为他也要去。
二明一手抱着妹妹，一手举着蒲扇叶子给妹妹遮阳，野鸭蛋找不到不要紧，要是把妹妹给晒坏了，爹爹得把他的腿打断。
他都有些后悔带妹妹来了。
“四哥，四哥！”一直趴在二明肩头的沈明珠突然抬起手喊道。
“完了！二哥，要挨揍！”三明身上的皮肉紧了紧。
“二哥，三哥，我不告诉娘！我不说。”四明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确定不告状？”二明问道。
四明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多一个人帮忙也是好的，二明就没说什么，几个人朝河边走去。
“二哥，去那边！”沈明珠胖胖的小手一指河边的一块高地，野草长得很茂密。
“四明，你在这里看着妹妹，别让她乱跑！”二明吩咐完和三明弯腰去找鸭蛋了。
两个人双手拨拉着半人高的野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连鸭屎也没找到。
四明手里拿着蒲扇叶子给妹妹遮太阳，心里急得不行，他不想干这个差事，他也想去找呀。
手里的蒲扇叶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沈明珠瞪着大眼睛站在草丛边上，肉肉的小脖子里都是汗。
两个兄弟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野鸭蛋。
“四哥，好热！”沈明珠被晒的满脸通红，伸出圆滚滚的胳膊，扶了扶比她还要蔫的蒲扇叶子。
四明眼睛发酸，胳膊举的更酸，扔掉叶子，抱着妹妹去了那边。
两个人在树底下坐定了，看着远处的两个黑点。
“四哥，你听什么声音？”沈明珠侧头，把软嘟嘟的小脸贴在树干上。
“有小鸭子！”四明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他把大树底下的藤蔓树枝子轻轻翻开，露出了两只刚刚破壳的小鸭，身上还湿漉漉的。
“哇，四哥，四哥”沈明珠兴奋的小脸涨红，蹲下来，好奇地看着。
三明和二明从远处跑过来了，他们看到两只还站不稳的小鸭子，脸上的失望一扫而光。
二明脱下衣服小心地把小鸭子包住，兄妹四个高兴地朝家走去。
“这么小的鸭子，是炖汤呢，还是烧着吃呢？”二明仿佛已经闻到了鸭肉的香气。
“二哥，不能吃，我要养起来！养大给娘吃。”沈明珠从三哥身上直立起来嘟着嘴说。
“二哥，你看那鸭子小的，比麻雀大不了多少，你是馋疯了吧！”四明吸了吸鼻子，咽了口水说道。
妹妹说的有理呀，养大了肉才多，炖一锅肉，吃着过瘾。
“对，养肥了再吃！”二明嬉皮笑脸。
回去以后，邹氏刚醒来，就看到三个儿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来。
“娘，小鸭子！你出来看！”沈明珠踮着脚尖朝屋里喊。
邹氏捋了捋头发走了出来。
二明献宝似的把衣服里的小鸭子拿给邹氏看。
邹氏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冷声问道：“哪里来的？”
二明一看不好，往后退了两步，光顾着高兴了，娘说过不让去河边的。
“娘，是我，我想要小鸭子，白天哥哥下地，珠儿很无聊！”沈明珠挣扎着下地，抱住邹氏的腿仰头说道。
邹氏把沈明珠捞起来，给她擦了一把汗，又重申了一遍，不能下河。
前两年村里淹死了两个半大小子，她一想心里就打颤。
看着三个儿子热的涨红的脸，催促他们去灶房里喝凉了的绿豆汤。
“娘，不渴！”二明喜笑颜开，这次没有挨训。
“珠珠，你跟着娘去睡觉，我们给小鸭子围个窝。
沈明珠也想留下来，但一看娘冷着脸，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伸手搂住娘的脖子，把头扎进娘的脖颈，奶声奶气地说：“娘，我困了！”
邹氏心疼的不得了，这一大中午的，跟着哥哥疯跑，她还是个小奶娃娃呢。
邹氏提着她去灶房里洗了个澡，沈明珠窝在娘怀里就睡着了。
邹氏揽着怀里软糯的小粉团子，心里一阵酸涩，过几天就是她的周岁生日了，家里实在是困难，拿不出多余的钱给她买东西。
她把小团子放到床上，翻了翻床头笨重的木柜，从柜子最底下翻出红嫁衣。
院子里兄弟四个忙活儿着插篱笆墙，给小鸭子做窝。
大明已经编好了一个筐，满意地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够密实，再看几个不务正业的弟弟，恨不得上去踢他们的屁股。
沈明珠有事做了，给小鸭子掐嫩草，捉蚂蚱，小鸭子长得很快，也不怕人，整日屁颠屁颠地跟在沈明珠的身后。
这一天沈明珠的周岁生日终于到了。
沈成岭特意请了假给闺女过生日。
邹氏一大早就起来了，蒸了一锅掺了玉米面的馒头，金灿灿的很诱人，里面还塞了一颗大枣，上面点了红胭脂，很喜庆。
邹氏把馒头放到盖帘上，用白棉布盖好，这是中午才能吃的。
兄弟几个把屋子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五明和四明去后屋采了两大把五颜六色的花，用狗尾草束好，满意地放到了桌子上。
沈明珠一颠一颠地进了院子，后面跟着嘎嘎嘎的小鸭子，肚子吃的滚圆。
邹氏抱过小丫头，给她洗了脸，编了小辫子，扎了红绸布的蝴蝶结，又换上了大红的衣裙，在她眉心点了一颗圆圆的美人痣。
邹氏看着喜欢的不行，拉到怀里亲了又亲，嘴里说着：“娘的小心肝一岁了，以后好好吃饭，好好长个。”
沈明珠痒的咯咯笑，瓷白滚圆的手臂从大红的袖子露出一截，比秋天的藕段还水灵，圈着邹氏的脖子不松手。
吃过简单的早饭后，沈成岭迫不及待地抱着沈明珠去了村里。
他姑娘一岁了，他要抱到村口大槐树下，羡慕死那些只有糙儿子的汉子们。
果然，他成了村里汉子们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