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眼见不一定为实
颜青将在崖底的见闻全数说给了谢辞听，听完他觉得这一趟果然来对了。
原来北宁偌大一个强国，几十年攻不下偏远小国暨安的原因，竟是他们请了出马仙。
而且出于某种原因，帮暨安稳国稳战的仙家还不少，胡黄白柳灰各家都占齐了。
不说多的，光是探查到他们的行军路线，在途中摆上几道阵法，就能让人绕死在里面，若真碰到狠手，他们也会动真章来应对，人在仙、妖面前怎么可能占得了便宜。
难怪连身经百战鲜有败绩的两朝大将袁将军都在这里吃了大亏，若不是因为他迟迟出不了成绩，褚风也不会有机会升得那么快。
“出马仙，我略有耳闻，应当算不得是神仙吧。”
“他们行善修行，只不过不在天宫罢了。”
谢辞挑眉：“行善？掺和两国之战，帮暨安残杀我北宁子民。”
“看你如何看待了，他们定也不会无故如此。”
“对付他们，对你来说不算难事吧。”
“你想如何对付，我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向来没什么瓜葛，我答应你帮你得财夺势，并不代表什么都会替你做。”
谢辞眼里闪着幽光：“怎么会没什么瓜葛，你与那个荫荫姑娘，不是有交情么。”
“黄家小仙，头次见面，多聊了两句而已。”
“不为难你，我只是想让褚风能小胜个几场仗，他站稳脚跟便于我在朝中立足便好。”
“嗯。”这倒不是什么让人为难的事。
颜青写了封信，连同七彩宝石玉米，叫血鸦送去给黄柳荫。本来不想把她牵扯进来的，可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
黄柳荫对褚风有意，在不伤害自身的情况下，借她的手，让褚风赢几场仗她应该是情愿的。
只是此事断不能让褚风知道，他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对他来说，他宁愿打不赢，也绝不会允许自己赢的不光彩。
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到达城门，前来相迎的只有几位叫不出名字的小官。他是右相，皇上竟不派人来迎，这不是明摆着羞辱他。
这些小官谢辞有印象，曾在他还是州令的时候就前来示过好，不是因为敬畏谢辞的人品或是其他，只是因为他们在朝中都无人可仗无势可依，所以他们更得抱团取暖，若是有事，互相之间是个照应。
那时如此，如今谢辞一跃而起成了右相，他们愈发殷勤起来，争抢着表忠心。
不过面对这一张张堆起的笑脸，谢辞并不觉得开心，反而很嫌恶。
“谢大人这一趟辛苦了。”
“风餐露宿的受了不少罪吧。”
两个大人一左一右伸手想搀他下马车。
谢辞抬手制止，对府中下人勾了勾手。
“大人。”
“怎么是这几个人在这里。”
他言语直白，毫不避讳，几位大人面露愧色，无地自容。
下人看了几位大人一眼，贴到谢辞耳边说了几句，谢辞面色一沉：“我进宫一趟。”
“您不先回府吗，老夫人还在等您。”
“你带颜青先回去。”
“是。”
谢辞上了马车，驱车往皇宫赶，全程没有跟那几位大人说一句话，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们。
“当初他初入官场之时可不是这样的。”
“如今升了官，就拿鼻孔看人了。”
“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算我看错他了，还以为他真为北宁的万古长存着想。”
“这样的人坐上高位，将来的北宁又会比现在好的到哪里去。”
…
谢辞作为当朝右相，远行归来没人重视便就罢了，没想到连进宫求见皇上也碰了壁。
不仅如此，宫里的人见到他跟以往的态度也大不相同了，嘴上的笑都变得冷嘲热讽的。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知道他没有背景，唯一的依靠便是公主，如今赵楚卿只不过闹了点情绪，这帮人就开始落井下石，当真是让他看清了这些人。
这个赵楚卿，如此能闹，既然如此给他找不自在，那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回府时，一家人正热热闹闹的在吃饭，这个家好像也少他一个不少。
“辞儿，你回来了，我就说你要回来吃饭的，你看，再多等一会儿就好了。”
谢母笑眯眯的迎出来，抓着他的手往屋里拉。
把他按到位子上坐好，叫下人把桌上的菜都端进去热一遍：“还有灶台上腾着的几盘菜，一并端来。”
“是是是，还是老夫人疼大人，平日里不管大人回不回来，每样菜都会先分出来一份腾在锅里，无论大人什么时候回来，都能有口热乎饭吃。”
谢辞的脸色回暖，心情也好了一些。
吃饭时，谢辞发现娘总是有意无意的看他，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娘是有事要说？”
谢母扯了扯嘴角，神情忐忑：“那个…师娘不好。楚卿要走，娘把握不好分寸，轻也不是重也不是。新妇离家，让辞儿受人非议，是我这个做娘，做婆婆的没做好。”
谢辞要夹菜的手收回来，筷子捏的很紧。
“不过她只带了些常用的东西回去，大部分的都没搬走，应该只是与你闹脾气呢，哄哄应当就好了。”
“你要是抹不开这个脸面，那就娘替你去，外人面前，她总要给我这个做婆婆的面子。”
“到时候我给她赔个不是，她怨你什么到时候就都往娘身上推，她肯定…”
“娘。”谢辞打断她的话：“此事你不要管了，我自有打算。”
“好，好…”
看似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吃饭，实则每个人都各有各的心事。
一顿饭吃的闷闷沉沉，草草了事。
晚饭之后，颜青收拾好褚风给的东西，来拿给谢母。
一进门就见她坐在桌边，很是自责的样子。
“老夫人，赵楚卿走是她在与谢辞置气，你何必揽到自己身上。”
谢母起身拉她过来坐，叹息道：“子不教，父之过，他自小没父亲，我便又当爹又当娘，他做错事，归根到底还是我的错。”
“谢辞是你一手带大的，他什么脾性你还不了解吗。有些事，眼见不一定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