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煞费苦心
纪晓峰比徐郅恒年长十来岁，他虽然不是远舟的直系，但远舟资本持有舜德电器49%的股份，徐郅恒在舜德电器转型后一直有参与公司的决策和经营，包括任命他这位coo兼总经理——一个因大胆操盘被牵扯进经济案件，后又化险为夷的高级打工者。
没错，徐郅恒绝对算是纪晓峰的伯乐。
纪晓峰早就听闻徐郅恒脾气很差，可又从没见过他真正动怒的样子，还以为生意场上的传闻只是背后大佬们为这位太子爷立的人设，而今他不知碰了谁的蛋糕、惹到资本控制者，纪晓峰方才认识到，真正可怕的判决不是怒吼暴喝，徐总裁这种句句扎心的冷言冷语，才是真的声势慑人。
原以为的傲人成绩，不过是幕后大佬顺水推舟放他一马，纪晓峰深知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站在曜奇科技背后的究竟是谁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也没资格刨根问底。
“对不起徐总，我不该在没摸清对手背景的情况下贸然出手，以后不会了。”纪晓峰没敢嘴硬争辩，直接认错，或者说，他根本没资格辩驳。
徐郅恒点到即止：“我当初选中你也是因为你有野心，很适合在舜德电器这种老牌国营厂转型阶段发挥作用，你想要的成绩已经达到了，而同样的战术短时间内也的确不适合重复用，下次，如果你在摸清对手背景的情况下再次出手，我希望能提前看到一套更完整、更磊落的营销体系，人的眼光不会一直准确无误，包括我在内，但我不希望由你来替我证实我在任命将帅时，会轻易看走眼……”
纪晓峰不知徐凯是谁，徐凯对家里的生意分布可是差不多门儿清，这一出不知是谁借用‘崇洋媚外’捧高踩低的网络战争确实搅和得他身心疲惫，但事情过去了就拉倒了，舜德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火成这样、赚这么多钱是大好事，他被打压利用一下没大所谓，反正都是自家买卖，就当交一波学费。
这天，徐凯兴高采烈地告知齐妙他很快就要回燕城和她正式步入同居时代、叫她乖乖在燕城等他以后，再次一头扎进工作中——
留北斗飞鱼团队与沉船考古队制定方案、配合警方将两次支援工作整理备案、向卫健委匿名举报秦乾病例报告被篡改以激起磁场边缘的一层小浪等等……除却这些杂七杂八互相交织又互相影响的大事小情，收集卫什么贪污受贿证据的主线也不能停，百忙之中，他还给李茂打了个电话正式道了个歉。
李茂接听徐凯电话时也没怎么客气，直说：“唷~！小公子，准备变卖哪项专利赔钱换我们家美女大主播啊？”
这话徐凯肯定不爱听，可他迫于家长威严，不敢再咋呼，绷着一口气友好商议：“别别李总，哪有什么小公子，我在信息技术行业就是个小学生，奚望的事儿我没提前跟您打招呼，确实做的不对，前几天我不是派公关团队跟您那边商量补救方案了嘛，咱随时可以推进，往后您就是甲方，这次女主播大赛所有关于AI和大数据的技术支持我这边免费全包了，绝无怨言。”
李茂：“诶诶，一码归一码啊，别跟我玩儿置换那一套，奚望的钱该赔赔，你想选送AI选手上位也没那么容易，该送礼送礼，我这允许受贿。”
徐凯上道：“成成成，那您这边接受什么形式的贿赂麻烦告诉我一声，我这就开始筹备。”
李茂吊儿郎当挤兑他：“你这刚回国就名利双收，还这么一大堆人替你保驾护航，感情也圆满了，我不叫你出点儿血你也不能长记性啊，得~！我要求也不高，把你儿子送来给我们远舟科技打工吧，就负责端茶倒水擦桌子拖地，是个机器人就会，小徐总，你不会舍不得吧？”
俩人其实算战友，关系一直挺好，徐凯看出李茂这是真当起了甲方，这傲娇的态度明显是被他二叔授意，说不定以后就都要在国内互联网圈子里盯着他了，可他又不得不低头，谁叫人家是他二叔的直系。
徐凯咬咬牙，强撑着笑：“会倒是会，可我儿子未成年啊，李总您可不能雇佣童工啊，这样，春节前我送您一个机器人办公室主任，回头见面您把要求告诉我，我给您独家定制。”
李茂绷不住要笑：“免费？”
徐凯：“免费。”
李茂：“后期维护升级呢？你可别给我留坑。”
徐凯咝了一声：“除了电费，后期保证什么费用都不叫您那边承担，o不oK？”
李茂：“成交，奚望的解约合同我待会儿发你邮箱，挂了。”
要说之前徐凯还有点不敢确定究竟是不是他二叔在后方平衡这些生意，在看到李茂发来的奚望的解约金只有90万后他便完全可以确定，他二叔为了将各个坑里的萝卜都安排明白，绝对的煞费苦心……
另一边，齐妙刚贤良淑德地答应徐凯会在燕城乖乖等他，等他回来好想方设法拒绝他的同居决议，就突然被她爸召唤回阳城了。
一个人回去的，没带儿子，因为大姨被表弟张宇气的心脏病发突然送医院了，当时她正好要出门去上班，接到电话后脑子嗡的一下，很怕大姨会像她妈妈一样突然离世，心脏也跟着一揪一揪地抽疼，除了挎包，什么行李都没带。
大姨情况确实不太好，她爸也不把握，只催着她赶紧回家：“欸呀妙妙哇，爸也不好说啊，这心脏病和脑出血都是要命的急病儿啊，现在你大姨刚推进去，你看看你是坐飞机还是咋弄，赶紧回来吧，条件允许记得直接换身深色的衣服……诶呸呸呸，爸乌鸦嘴，你乐意穿啥穿啥吧，赶紧回来吧……”
齐妙接完电话手就一直抖，抖着抓紧换了身黑衣黑裤，抖着查航班，视线模糊，使劲儿看才确认了最近一趟有空位的航班要傍晚才飞，她又赶紧抖着打开，一边往外跑一边抖着手买了最近一趟从燕城站出发的动车。
出了胡同打不着车，又抖着扫了辆共享单车，铆足了劲儿一口气骑到燕城站，飞奔取票进站安检检票……直到上车手还在抖，车上空调开的还贼低，她身上一阵一阵发冷，根本不敢想要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面对重要的亲人离世，也完全顾不上问她爸张宇到底犯了啥事儿把大姨气成这样。
燕城到阳城动车四个半小时，齐妙几乎是用了四个小时才压住心中半数恐惧，而在发觉还有半小时就到站、到站后又要去医院面临生死判决时……
唉……总之，她心理素质一直不咋地，在面对大事时，更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嗡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齐妙又是本能浑身颤栗，鼓足了勇气才将手机屏幕从小桌板上翻过来，还好，是徐凯，不是家里。
“wei……咳……喂~”一路没说话也没喝水，之前疯狂赶路嗓子眼还干涸咸腥，齐妙接电话时、第一声‘喂’没能发出音节，清了清嗓才成功应答。
徐凯在那头也很急，他语气里满是关切：“妙妙，小鸢早上告诉我说大姨突然病了，你急着回阳城了，我一直忙刚看见，之前太忙都忘了告诉你、你的北斗手环在小鸢充电座底下那个盒盖儿里，你这突然离开燕城还没戴手环，我这实在不放心~”
齐妙听到他温暖干净的声音，心神安稳些许：“嗯，快到阳城了，心脏病，大姨退休之前心脏就不太好，但一直挺注意……”
她越说越心疼，声音略微哽咽，那么好的大姨，一辈子教书育人、待人宽厚和善……
徐凯听她情绪紧绷很是心疼，出声安抚，声音平和有力：“嗯好你先别急妙妙，我刚查了你的车次，已经安排阳城那边远舟酒店的司机过去接你了，我把信息发你，待会儿出站你就联系司机，我这边快忙完了，我尽快赶过去，你别怕，啊~，不管怎么样，别着急上火……有我呢啊，不管是用钱还是找专家，家那边有什么需要你就打给我，我待会儿把文昊的号码也发给你，有需要一定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