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拉看书 > 故此涅盘 > 第53章 太敏锐了,嘉而。(上)

第53章 太敏锐了,嘉而。(上)

他意外。

“味道最不像,感觉最像。”她又说,“很香,很温暖。”

“好,那就吃这碗。”他笑着,又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她一勺接一勺地喝,很快喝完了一碗。胃得到抚慰,整个人仿佛都舒展开来,困意再度侵袭,脑子里便一阵恍惚。

“想睡了?”他把碗放到一边,扯了纸巾给她擦嘴。

“嗯……刚那一下眯过去了。”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说话开始有力气,“但是刚吃完东西,不想这么快就睡。”

“那有点麻烦了。”他语带为难,“你戴着眼罩,要提神就只能聊天,但荣哥哥不会闲聊。”

她笑:“是喔,其实我也不太会。”

“你会,你只是挑人。”他定定地看着她,像要透过眼罩直视她双眼。

她想起跟知知的无话不谈,默认。

“看吧,我果然不会闲聊。”他自嘲,倒是一片坦然,没有往心里去。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说:“是时间和精力投入的方向不同吧。一个人如果有很多事要忙,语言就会更加工具化,沟通交流都要非常高效,会觉得闲聊浪费时间。如果不刻意去练习怎么找话题,久了就不会闲聊了。”

“嗯,是这个道理。”他赞同,“还有么?”

“我看过一篇文章,说男性和女性在表达上之所以有天壤之别,是因为从远古开始社会分工就不同。男性打猎,需要群体协作完成同一个目标,所以运用语言的目的性就非常明确,同时也非常单一。打猎是一件高危又非常消耗体力的事,男性回家以后最大的需求就是休息,语言功能也会跟着关闭,这个习惯到现在还遗留在大部分男性的基因里。”她顿了顿,继续说,“女性守护家园,要完成采集、带孩子、做家务等多项工作,互相之间就必须进行大量的信息交换,所以女性的表达能力就变得很强,喜欢主动传递各种消息。她们面对的事务不是集中大块的,而是相对分散、零碎的,不像男性那样在时间上有明确的分界线,所以任何时候她们都可以聊天。”

荣霄飏扬了扬眉:“你怎么理解?”

她轻声说:“很多人觉得刻在基因里的东西改不了,我不这么想。现在的环境跟远古不是同一回事了,男性可以选择幕后工作,女性也可以去做行业领导者,这只关乎于个人能力和偏好,与性别属性没有多大的关联。而基因本身的变化,我觉得是非常复杂的,我更支持演化论。”

他眼中闪过异色:“思想很超前了,嘉而。”

她默然。她不是思想超前,是被困在“性别女”和“未成年”的牢笼里,才会下意识去寻找不一样的答案。

“这下真的提神了,瞌睡全没了。”他笑。

笑声感染了她,她也弯了弯嘴角,然后岔开话题,说:“荣哥哥,那碗汤是你做的吧。”

“哦?怎么猜到的?”他也不惊讶,就是好奇她的脑回路。

“我一直觉得家常菜和外面的不一样,但没有仔细想过原因,就只是吃得出来。”她停了一下,斟酌着说:“荣哥哥做的,是家常的感觉。”

她其实大概知道两者的区别在哪儿,却觉得眼下不适合说出来。

“太敏锐了,嘉而。”他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头,“睡吧,睡醒了张姨煲的汤就来了。”

“嗯。”她侧过脸去,稍微动了动,天旋地转的感觉第三次袭来。

他摁下床边的钮,床头缓缓降平。她顶着眩晕勉强翻身侧躺,眼罩受到挤压,往上挪了一点,露出条缝隙。眼睛敷过后消了些肿,她这才看清他的脸,又是一夜未睡的疲惫模样,下颌甚至冒出了点胡渣——不难看,倒给他增加了些落拓的气质。

“荣哥哥,你回去休息吧。”她看着他搭在床边的手,忍不住伸出左手,轻轻拉了拉他的指尖。“让张姨来陪我就好了。”

“现在反正有特供催眠音乐,哪儿都能睡。”他掏出耳机朝她摇了摇,然后把她的眼罩拉下来,遮住视线。“别操心我,你睡你的。”

她只好听他的,老老实实睡觉。

两个人不说话了,荣霄飏便起身把特护房所有的设施都看了一遍,在墙上嵌入式的柜子里发现了一张折叠床,一套被褥铺盖,不知道是医院备着给陪护用的,还是之前的病患留下的,反正看着挺干净,散发着清洗过的气味。

苍嘉而没多久就睡着了,呼吸比醒着的时候均匀深长。

荣霄飏收到父亲的消息,撑着瞌睡等待,荣胤良很快便来了。他坐到床边,看着苍嘉而的左手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说了一句“这孩子比她妈妈脾气烈”。

“苍一骁的话太难听。”荣霄飏站在他身后,像是陈述事实,实则为苍嘉而辩护。

“音频呢?”荣胤良没回头,看着苍嘉而的神情满是心疼,对儿子说话的口吻却充满压迫感。

荣霄飏知道这压迫感不是对着自己来的,是想看看苍一骁到底能混蛋到什么程度,于是多少带点无赖地答:“删了,省得你听了受刺激,又去给苍一骁加码。他只要没死,回头还是嘉而受苦。”

荣胤良被噎了一下,反而笑了。

他不说话,荣霄飏也明白这笑是一种满意,他喜欢看到儿子关心照顾嘉而。

“前几天嘉而问过我苍一骁最糟糕的结局是什么,我说看他的态度。”荣霄飏把电话里能讲的部分讲给父亲听,“她昨晚难过成那样,还在电话里劝苍一骁老实配合,不要跟人对着干。”

“嘉而是个好孩子。”荣胤良叹了一声,“行吧,给苍一骁留口气。”

“苍一骁录音是故意的,这就是他的目的。”荣霄飏表现得像个军师。

“那你是选他还是选嘉而?”荣胤良侧过身斜乜着儿子,明明是仰视,却充满居高临下的威压感。

“嘉而。不然我干嘛告诉你她说了这些。”荣霄飏答得毫不犹豫,“我就是以防万一,提醒一下。”

荣胤良冷笑一声:“别想着拿这些小伎俩算计你老子,做得这么刻意,生怕我看不见你对嘉而好?”

荣霄飏垂眸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