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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休妻

温言从来不知,自家后花园的假山后,竟会有一座地牢。

他走过细窄的通道,管家在前边引路,告诉他沈之瑶偷闯云梦轩,被阁老当场抓获。他听着,只觉得手脚发凉。

管家在一间石室前停步,掏出钥匙打开锁,再将门推开。

“公子。”管家往边上让了让,垂头恭声道,“少夫人不是沈家女,而是前左都御史谢尚修之女,谢芷瑶。”

温言走进石室,只一眼,就让他触目惊心、彻骨生寒。

沈之瑶被绑在木架上,周身留满鞭子抽打过的痕迹,衣衫破碎,血迹斑斑。她闭眼立在那,脑袋无力地低垂在胸前。

一阵窒息感涌上来,温言颤抖着去探她鼻息,微弱的气息扫过指尖,他才仿佛重新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瑶瑶。”

温言砍断绳索,将人揽进怀里,沈之瑶孱弱得好像一张单薄的宣纸,轻盈没有分量。

他心头又酸又涩,抬指将沈之瑶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整个人倏而怔住,满目痛惜之色倾涌而出。

一道又深又长的血痕落在沈之瑶的右颊上。

“怎、怎会如此?”

温言指尖轻轻落下,又猛地缩回,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落下。

“呵。”怀中人轻笑。

温言恍惚了下,反应过来惊喜地去看怀中人,却对上沈之瑶轻蔑的眼神。

她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拜令妹所赐。”

管家立在石室外,见温言抱着人走出来,忙追上去阻拦:“公子,此女是钦犯,您不能带走,老爷会生气的。”

“公子,您别再让老爷失望了。”

一直都充耳不闻的温言,听到最后一句,脸色铁青地回头看了管家一眼,管家突然就不敢说话了,只得打着小心跟上去。

出了假山,外边天色已黑,家丁举着火把,护院提着长棍,温鸿坐在太师椅上喝茶,显然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

温言放下沈之瑶,让她靠着假山做好,然后走到温鸿面前,恭恭敬敬跪下磕头。

“玉儿这是做什么?”温鸿搁下茶盏,眼眸沉沉,不怒自威。

“祖父,孙儿求您一件事。您放沈之瑶一条生路吧,孙儿什么都答应您。”

温言说话时语气很平和,像是反复思量过才开的口。未等到答复,他也不慌,而是又加了句:“孙儿会给她一纸休书,从今往后与此女再无瓜葛。”

此言一出,温鸿的眼神动了动。靠在假山上的沈之瑶却是闭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若老夫不答应呢?”

温言抬起头,直直望进祖父冷然如铁的眼里。

“祖父,真宁公主的话孙儿尚且犹如在耳,祖父想来也不会忘。”

“你威胁老夫?”

“是。”

祖孙俩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不一会儿,温言起身,径自抱起沈之瑶,护院横着棍棒不让他二人离开。

“祖父,孙儿今日依然给你两个选择。”

“一,孙儿今日与沈之瑶双双命丧于此。”

“二,孙儿送沈之瑶出城后,回来做祖父的好孙儿。”

又是一阵沉默,温鸿终是抬指放行。

马车疾驰在夜色中,车厢里,温言抱着沈之瑶泪如雨下。

“我已经做官了,你为何、为何不能再等等我?”

“瑶瑶,你是不是从未想过,其实我也知道你的身份?你为何不等我?”

他痛苦得不能自已,哽咽一声声。

“温言……”

沈之瑶虚弱出声,她闭着眼,眉头微蹙,好似忍着极大的痛楚。

“温言,你不要再哭了。你眼泪落在我伤口上,好疼。”

“好、好,我不哭,我不哭了……”

温言无措地抹去眼泪,可是他看着闭眼蹙眉的沈之瑶,又忍不住眼眶直发酸,涌上朦胧泪意。

“瑶瑶,我不哭了,你、你可不可以再看我一眼?”

他瘪瘪嘴,强忍眼泪,哭腔里满是委屈。

可是沈之瑶啊,从始至终,再未看他一眼。

燕都城外,接应他们的是容谙的侍从长庚。

“温公子,你不一起走吗?”长庚看温言跳下马车,同他拱手致意,没有要再回马车的意思,不由得蹙眉。

温言摇摇头,唇边一抹苦笑:“有劳小哥。”

“可是殿下的意思……”长庚看出他心意已决,便也收住话头。

温言看一眼方才驾车的小厮,小厮走到他身边。他再深深望了眼垂得严实的车帘,确定它不会被掀起,眼底浮现一抹落寞。

他又朝长庚微微颔首,与小厮一起折身往燕都城里走。

长庚驾着马车驶远,小厮忍不住回头去看扬起的飞尘,怯怯开口:“公子,其实你可以同少夫人一道走的,老爷并没有派人跟来。”

温言动了动唇,苦涩中带着释然。

祖父是没有派人,可是他若跟着走了,他二人是逃不出祖父的掌控的。更何况,他有自己要做的事。

城楼上立着两道身影,远去的马车逐渐隐匿在黑暗中。

“殿下想让他二人一起离开?”

“嗯。”

容谙听着身边小姑娘含糊的轻哼,默了默,提起往事:“殿下可还记得江宁府城外的官驿,殿下曾问过臣一个问题?坊间有恶犬,其主甚爱之。”

“本宫记得。”

小姑娘素来清丽的嗓音此时有些闷闷的。

“殿下心软了。”

容谙转身看向赵徽鸾,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殿下是不是只会对自己狠?这是不行的。”

视线下垂,落在赵徽鸾身前交扣的手指上,果然见她正一下又一下地抠着指腹。

容谙神情顿了顿,再要唤殿下时,赵徽鸾忽然转过身朝他望过来。

赵徽鸾唇线紧抿,因着身量关系,一双杏眼自下而上地看人,通红通红的好似忍着极大的委屈。

被她这么静静望着,容谙只觉得喉头哽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忽然,她落下两串眼泪。

容谙慌了,眼睫轻颤,掩在袖中的手骤然握紧。

“殿下怎么了?”

忍了又忍,他还是突破内心对礼仪规矩的防线,抬起手,指腹轻轻擦过盈盈垂在眼睫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