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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预言

云梦轩是温府重地,多是阁老的机密文疏与来往信件,等闲不得入内。

沈之瑶摸清了府中护卫换岗的时辰,踩着点儿钻空隙,没想到会被温霓禾尾随,更没想到温言会突然出现。

她隐在黑暗中看温言打发走温霓禾,又兀自站了好久,她就猜到,温言与温霓禾不同,是实打实看见她了的。

老贼的孙子啊!

对她不过是求而不得的牵念,涉及阖府安危时,情爱能有几分重?自然是要一致对外的。

沈之瑶从决定嫁入温府起就已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可是温言从始至终都沉默着,没有疾言厉色的诘问,甚至连该有的疑惑都没有。他笑时还与平时一样带着讨好,再后来就这么躺在榻上,合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沈之瑶盯着温言的脸看了许久,心下防备不敢松懈半分。

燃烧的蜡烛忽然滋滋了两声,沈之瑶移开的视线落在了那把半露在绣篮外的剪刀上,寒意笼上她清丽的面庞。

她寻思着能有几分成算,然后过去拿起剪刀,上了床。

蜡烛燃尽,屋内一片漆黑。

“瑶瑶。”

一夜未眠的沈之瑶听见温言唤她,猛地握紧了锦被中的剪刀。

黑暗中,温言坐了起来,沈之瑶看不到,但知道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这边。

“瑶瑶,我送你回沈府。”

马车到达沈府外,天色才稍稍亮了些。小厮跳下马车,跑去敲沈家大门。

马车里,温言与沈之瑶相对无言。他们日常也是如此,温言已经很习惯了。

沈之瑶安静地坐在那,整个人都罩在斗篷下。温言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拉开她斗篷,果然瞧见沈之瑶搁在膝头的双手正紧紧握着剪刀。

沈之瑶握得紧,温言用力才得以拿走。

他捧着沈之瑶的手,一点一点揉去她手上剪刀留下的压痕,好久才扬起脸。

“瑶瑶。”

“你……可不可以等等我?”

湿润的眼眶,眼尾微红,温言言辞恳切,处处透着卑微。

沈之瑶的沉默在他意料之中,他敛下眉眼,送人入沈府。

眼看着沈之瑶进了屋,温言同沈知韫拱手,聊表谢意。临走又想起去岁六月,他就是在这连作三首催妆诗,沈之瑶身披嫁衣一步步朝他走来。那令人晕眩的幸福感,让他记忆犹新。

“瑶瑶,你等我!”

温言冲着半开的窗大声喊话,惊住了沈知韫。沈知韫像看呆子一样看他,他喊完,露出释然的笑。

天微亮,容谙入宫同永昭帝辞行。

离宫时经过宫道,披风上传来熟悉的震动,他回身,果然瞧见赵徽鸾立在门洞里,手里团着一团雪球,冻得手指头通红。

容谙拱手:“殿下。”

“你能赶在三月前回京吗?”

赵徽鸾抬着头,十五岁的小姑娘容貌愈发明丽娇艳,声音清脆干净,配上她的通身气派,听起来有些张扬。

容谙却听出了些许暗含的期待,他没有一口应下,而是略一沉吟,道:“臣尽量。”

赵徽鸾闻言,扬了扬眉,利落转身,往玉衡宫走去。她伸手在空中摇了摇:“容卿,保重啦。”

看着她潇洒远去的背影,容谙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角,也转身离开。

永昭四十二年的早春,赈灾队伍启程了,只是不太顺当。天寒地冻的,空着手都不太好行走,更何况他们要带着赈灾用的粮和棉衣。

这边好不容易收到容谙等人成功抵达河曲之地的消息,关东也受倒春寒的影响,接连暴雪,就连燕都也开始下雪。

永昭帝愁得好几日没打坐,揪着一帮内阁大臣让他们想法子,可是除了开国库赈灾,他们也不能跟老天商量让它不下雪啊。

就是这么一个念头,首辅温鸿计上心来,他向永昭帝谏言:“陛下,老臣以为,或可祭天谢雪。”

焦头烂额的内阁大臣们一瞬间都沉默了。

沉迷道法的永昭帝手指颤抖地在空中连点好几下。

“好!好!就这么办!你速去安排。”

祭天谢雪大仪由钦天监主持,永昭帝并一众文武百官都参加了,连身处内廷的妃嫔和赵徽鸾也没落下。

正是这场大仪,陶玄知再度见到了八年前引他去湖边见真宁公主的宫婢。这次,那宫婢又引他去了一个偏僻处。

陶玄知甫一进屋,只见真宁公主翘腿靠在铺着厚绒毯的摇椅上,手里一册书,身姿舒展惬意,摇椅带着她轻晃。

八年前的那个稚嫩的小女孩长大了。

听见动静,摇椅上的人朝门口望来。她轻微勾起唇角,笑意浅浅,瞧着端庄自持,陶玄知觉得更像是藏着千万谋算的笃定与从容。

是不是国子监里一别,真宁公主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恍惚想着,就听赵徽鸾率先开了口。

“陶监正,本宫想请你再观一次星。”

“你,愿意否?”

这平静淡然的口吻,好似在同他闲话家常。然而上一次观星的结果是,风波诡谲里救了靖武侯府。

那这一次——

陶玄知想起丧生瓦剌铁蹄父母妻儿,想起家园尽毁,逃生路险,又想起他的故乡遭灾,民愤起,幽怨生,这一切的一切皆因首辅温鸿的自私与不作为。

视大胤百姓的性命如草芥,他有什么资格高居官位,掌权柄?

胸口热气涌动,陶玄知扬扬拜下,沉稳又坚定。

“臣,愿为殿下马前卒!”

“好。”

赵徽鸾让他起来落座,又命惜春给他上茶。

与八年前私下见面时的急迫不同,这次的真宁公主一点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如此,就只能说明真宁公主的手中势力不容小觑,这宫里多得是她的眼线。

陶玄知放下茶盏,谨慎开口:“殿下需要臣与陛下怎么说?”

赵徽鸾正色道:“国有难,多灾年。天示警,春有雪、夏有涝,朝有奸佞不除,必有秋洪以待之。”

听得陶玄知神色一凛。

相比之下,八年前的谶语实在隐晦的不能再隐晦。

这一次,明显是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