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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柳梦儿罚跪

因着夏蝉的事情,另外的两个丫头,秋菊和冬雪,不管知不知情,也不能用了,就怕一个屋里睡不出两种人。

四大丫鬟去了三个,肯定要重新挑选。

“去庄子上招!”老夫人拍板,让福伯去庄子上找。

侯府有很多庄子,用来安置一些从战场上退下来得伤兵、老兵。

他们没了战斗能力,但韩家还是在尽量保障他们的生活。

时日一长,第二代第三代的都有了。

“规矩模样都是其次,能力忠心最重要。”韩锦安的要求很简单。

管家高兴的应下,原本侯爷和世子找了几个武婢,打算让她们时刻保护小姐,因为府里的侍卫都是男子,不好跟的太近。

可小姐原本心怯怕生,老夫人也担心武婢粗鄙吓着她,就没有应。

人是一年前世子早就备好的,现在刚好用着。

“韩虎呢?从昨个就没见他。”

韩虎有多在意内奸这件事,老夫人是知道的,但昨日回禀时他就不在,老夫人难免奇怪。

“他,他在地牢~看着~那些人!”看着两个字福伯说的有些怪。

韩锦安从他的神情中,似乎咂摸出点什么,只怕这个“看着”不一般。

老夫人轻叹一声,“告诉他适当休息,莫要熬坏了身子。”

福伯嘴上应着,心中却知说了也无用,韩虎的性子他了解,若不伤害老夫人还有情可讲,老夫人把他养大,他对老夫人赤诚恭顺,老夫人就是他的底线,谁动谁死。

若不是知道人不能死,估计现在都在乱葬岗了。

想来老夫人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吩咐。

先不说韩家如何上下一心共渡难关,只说昨日回去后的柳梦儿。

柳梦儿回到柳府就被罚了。

同样的院子,同一块青石板,柳梦儿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直直的跪下去。

罚跪她挺熟的。

原本在沭阳的时候,她就经常跪,祠堂的那块地砖,都快被她跪出印子了。

嫡母说她生母出身不好,是个下贱的娼妓,怕她身上沾染上狐媚气,就常常让她在祠堂跪祖宗,以洗清出生时自带的原罪。

她娘把她送到父亲身边时告诉她,她嫡母出身高贵,要她听话孝顺,好好跟着学规矩,学好琴棋书画,当个合格的大小姐,到时候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就不愁了。

嫡母对她重则打骂跪祠堂,轻则禁足禁食。

这些她都能忍受,因为只要听话,就可以到夫子那里学习,她娘亲就很厉害,琴弹得很好,字也写的漂亮,她想像娘亲一样厉害。

虽然嫡母说那些都是娘勾引男人的下流手段,可柳梦儿却一直觉得娘亲是最棒的,那些姨娘们都没娘亲厉害,她的嫡母也比不上,模样更没娘亲好看。

可嫡母似乎只想着让她学规矩,她根本没什么机会学习。

她少时还天真得以为嫡母只是对她严格,大小姐都是这样当的,可随着年龄渐长,她明白了,嫡母只是单纯得厌恶她,以折磨她为乐。

跪了不到半个时辰,身体就不受控制得颤抖。

廊下盯梢的嬷嬷,半眯着一双眼,看似在打盹。

可柳梦儿刚一动身子,她就冷喝道:“小姐,夫人费心教导你,是为了你好,你怎能如此不受教。”

看似恭敬的称呼,却满是鄙夷的语气。

柳梦儿垂首自嘲一笑,自己只半年没跪,怎就变得娇贵了?

她这种卑贱的人,不是天生就该跪着得吗?

呵呵呵,当真可笑,明明都是人,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欺负她,侮辱她。

说她卑贱?那廊下这条老狗,又算什么,为什么也可以肆无忌惮得训斥她。

骂她娘亲肮脏下贱,哼,她这整日高高在上,偷摸二嫁的嫡母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她心中怒意滔天,指甲陷进手心,刺进肉里,开口却是:“嬷嬷,我今日身子不适,有些受不住。”

娇软得语气,让屋内的人瞬间发了火,尖利的声音自内传来:“下贱胚子,这里可没有男人让你勾搭,收起你的狐媚,不然让你从哪来滚哪去!”语末还伴着茶盏落地的声音。

柳梦儿面上一脸受伤害怕,身体抖的如同筛糠,心底却升起一阵隐秘的畅快。

她觉得自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恶心而又可怜。

“小姐今日丢了柳家的脸面,夫人还备了礼替你收拾烂摊子,小姐可知错?”

“多谢母亲,女儿知道错了,下次一定做好。”

“闭嘴,谁是你母亲,不要喊我母亲,就你蠢笨如猪狗的脑子,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侯府的富贵就算摆在你面前,你也享受不了。”

这种谩骂她不知听了多少遍,她甚至能背诵。

后又想到这人对韩锦安也是这般时时咒骂,甚至更甚,心中顿时畅快了许多。

两个时辰之后,原本就柳弱花娇,楚楚可怜的一个人儿,现在更如风中浮萍摇摇欲坠,一种花残玉碎的破碎感,美的更让人心动,让人怜爱。

这一幕刚好被柳家主母王氏的表侄儿看到。

陈大公子是吏部陈尚书的嫡长孙,今日受到祖母的嘱托来看望表姑。

谁知进院就看到了这一幕,妄他自称风流才子,自诩见过的美色多不胜数,竟然没见过这般绝色。

廊下灯笼发出昏黄的光亮,朦胧的拢在美人身上。

灯下看美人,更是别具一番风味。

这么令人怦然心动让人怜惜的美人,就该搂在怀里好好怜爱才对,怎能如此磋磨?

发觉到来人的柳梦儿,只瞥了一眼就赶快抬手用袖子掩住脸面。

她那仅存的可怜的自尊,让她可以在嫡母面前如蝼蚁般卑贱,却不愿在旁人面前丢脸,

本就支撑不住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瘫软下去。

陈大公子眼疾手快,一个大跨步过去,把人搂在怀里。

屋内的王氏透过窗子看到这一幕,怒气直冲脑门,指着门外的丫鬟婆子怒吼:“都是死人吗?没看到来人了?把这死丫头带下去,冲撞了客人,给我关在柴房,不准给她吃食。”

温香软玉在怀,陈大公子的绕指柔霎时化成百炼钢。

丫鬟婆子听了吩咐,纷纷向前去扯柳梦儿,动作粗鲁,要不是陈大公子护着,人都摔在地上了。

看到美人被如此对待,陈大公子一声叱喝,“粗鄙无知,尊卑不分,成何体统!放肆放肆太放肆。”

这一嗓子把人都惊呆了,丫鬟婆子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刚刚抻着脖子,红着脸,唾沫星子乱飞的人,当真是飞流倜傥的陈大公子吗?

陈大公子此时也有些尴尬,他从未如此的失态过。

可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娇人儿,正义感又蹭蹭上升。

形象什么的哪有救人要紧,见死不救岂是君子所为。

屋内的茶盏又摔了一个,“呸,狐媚子,和她娘一样的下贱东西,只会勾引男人。”

闻言,陈大公子脸上一阵青白,心中不满到了极点,以前那个端庄得体的姑母哪里去了,怎么成了这么一个心肠歹毒,口中污秽不堪的悍妇。

刚刚在门外他就听了一耳朵,先前让人通传,以为姑母会让人回避,谁知竟……

为的无非就是羞辱于她。

还当着他的面骂的如此难听,她把他这个侄子当成什么了。

难道在她心中,他就是那种随意一个女子就可以蒙骗勾引的蠢材、色鬼吗?

陈大公子一贯挂笑的脸上阴云密布,又想到母亲私下的抱怨,对这位姑母更加不满。

“来人,把柳小姐送回房间,不可有差池。”

他对随他来的婆子吩咐道,幸好祖母让他捎带东西,管事的婆子也跟来了。

婆子暗叫倒霉,到底迟疑了一瞬,没听到屋内有动静,才开始动手。

等人走了,陈大公子也被请进了屋内。

姑侄两个怎么谈的不得而知,只是等他走了,柳梦儿没再受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