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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飞雪似花朦胧生

飞雪似飞花,一样的飘逸无暇,朦朦胧胧中,一段尘封的模糊逐渐苏醒,清晰的出现在脑中。

“爹,我要上那座白塔!”扎着小辫的小孩儿将头仰得老高,用肉乎乎的手,指向那座他要将头仰的老高,才能探见顶端的塔。

年少的魏修远不知那是要有怎样毅力才可攀登的地方。

他只是觉得那塔好漂亮,和他见过所有的样式都不一样,还是通体白色的,塔檐还系缚着摇曳的风铃,透过细缝隔的老远也能看见里面闪光的东西。

真是一座漂亮的宝贝塔!

懵懂的小孩儿一时等不到回答,有些急躁,后退两步想要看看牵着他的爹娘到底在作何,为什么不回他的话。

低头对上孩子圆溜又疑惑的眼,魏掌门只是笑笑,捏捏他的小手,并不解释。

于是他又换了一个人无声询问,这次他娘亲蹲下,勾勾他的小辫,抱起他,一起看向白塔:“舟舟想爬白塔当然可以,只是那座塔叫通天塔哟,你想爬塔就须得有通天的本领!”

“通天的本领?什么才算通天的本领?”

“嗯……”他娘思索一下,简单的举例:“你娘亲我呢现在还差两层登顶,你若是有朝一日超过我了,那便算作是有通天的本领。”

“哦……”小孩儿又转向他爹,眼睛里明晃晃写着‘是这样么’几个大字。

捏捏小孩儿的下巴,魏掌门接过小孩儿抱入自己怀中,笑道:“你娘亲说的只是其中一项,登上通天塔还须得有过人的心性和胆识,三者缺一不可。”

小孩儿勾着他爹的脖子摇摇晃晃,看着那熠熠闪光的塔尖,又问道:“那爹爹和娘亲都登上过那座白塔么?嗯……可曾见过里面的大宝贝?”

“宝贝?哪来的宝贝!”一直略显温和的异域美人欢快的笑了,明艳艳的露出独属于那方界域的明媚张扬,和她身上那件亮眼鲜衣一样,明亮的叫人失神,“那塔里只是些花草鸟兽罢了,当然,塔顶你娘亲我就没去过了。”

从前她心中无拘束,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龙潭虎穴都敢闯一闯,只当长见识。今时却不同往日,能羁绊牵挂的人和事多了,做事也不如以往,逐渐畏首畏尾起来了。

临登顶最后一层考的是不畏的意识,漫星澜回过头来才发觉,不过短短几年,她于灵术修炼上的退步不是一星半点。

可……真正算起来,她进步了不是么,有什么在悄然改变着她。

那层的历练也在提醒着她,她败了,彻底的败了。

情之一关,她算是在这看似平坦的关卡栽了,栽了个彻底,偏偏自己还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若是换做几年前的她,知道会有这个障碍阻挡自己的修行之路,那时的她定会忍痛也要将那点可能的因素连根拔起,不留后患。

漫星澜一时思绪飘飞,对着白塔内心竟生出诸多感慨。

现在的自己或许是族人最不耻的一种状态,但看着地上一家三口的影子,她心底却是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

“星澜,怎么了?”察觉到爱侣情绪的变化,她的眸子又是在看通天塔,魏掌门心间发紧。

“无事。”漫星澜拍拍爱侣的肩,收回视线,转眼随口问道:“你如今亦能攀达塔尖?”

转身正对外侧,怀里的小孩儿从捕捉飘飞花瓣的乐趣中回神,重新搂抱魏掌门的颈脖,圆溜溜的眼也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面对一大一小的好奇,微微一笑,魏掌门转头,望向那圣洁的白塔,坦然道:“如今的我,也爬不上这座通天塔了。”

这句话说的是轻巧,可身为掌门却无力再上通天塔,是何等的惹人笑话。

群峰列阵,万刃袭身,也敢叩天门的流云公子,如今再也没有试着重登白塔,群峰之上,再无人仰望到在最顶端羽衣翻飞的风逸身影了。

相比其他人,魏掌门倒是欣然接受了这早已预知的结果,只是他师兄却不同意了。

叶师兄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的捶桌子时,魏掌门也只能站在一旁认错似的不出声。

这一段突然翻腾的记忆对魏修远冲击不谓不大,这是唯一一次,他娘的形象在他脑海中清晰出现,以往红色的幻影真真切切的凝实,五官清晰的同他说话。

异常的风云也带来了奇特的现象,那段萦绕耳旁的对话消散后,昂然于白塔上的风铃发出浑厚悦耳的声响,辽远又清脆的铃声穿过风雪、透过结界的遮挡,警醒似的击打即将沉湎幻境的人。

睫羽挡住视线,半梦半醒的状态下,他感觉自己好像要支撑不住了,好冷,全身的血好像都僵住了……

还是他大意了,原以为那毒不打紧,现在到好了,落得个寸步难行的结果。

魏修远彻底闭了眼,,在他发出传音求救的那一刻,他身前的风雪停了,他想抬头,但是身上半点力气也没有,费力的仰头致使他滑落斜倒在地。

身子扑向雪面的瞬间,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了他,熟悉的冷香将他笼罩,这一刻他彻底的安心了。

是青乘月,他真的又来了……

模模糊糊中,魏修远能感觉青乘月在探查他的状况,或许此刻的他真的是太冷了,竟然让他生出一种青乘月的手是暖的错觉。

意识消退的最后一刻,他是躺在青乘月的怀里。

满天飞雪中,踏雪而来的仙人羽衣蹁跹,抱着昏迷不醒却是嘴角含笑的男子离去,任谁看来都只会觉得他们的关系必然是极好的,被抱起的玄衣男子神情安然的侧靠胸膛,极为信任的握住面前垂落而下的一缕墨发。

雪景的映衬之下,皎洁出尘的人更不似人间客, 面容仍旧清冷无痕,可他少见的抿直唇瓣,眉峰微蹙,行路的步伐也较原先快些,透着少许的匆忙。

夭夭拾起掉落雪地的伞,看着两人逐渐远去,她握住伞柄的手一紧再紧,心下涌出一种东西被人抢了的痛,酸酸麻麻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跺了跺脚,执着伞她咬唇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