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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战备紧张

他抗拒的举动让青乘月现在离他有些远,不再是触手可及的距离了,他的目光又淡淡落在周遭不断变换的场景上。

心里眼中酸酸的,像是被一拳打中了鼻子,魏修远抬手握住横在他面前的匕首,紧了紧,换了抓握的姿势,旋即将那雪亮的刀尖刺向那丑陋的紫红。

伤处红肿灼热,魏修远担心他碍事,一路不声不响,不想耽误青乘月的事,无视肩头的异样,继续恍若无事跟着走。

血肉与冰凉铁刃相触,难耐的不适感减轻,魏修远险些喟叹出声。割除连着血肉的小芽纵然是疼的,那也比肿胀灼热好受的多,况且用他手里这把匕首动起手来没觉得多疼。

这柄匕首样式奇特,像是一把剔骨刀。

刀刃轻薄,握在手中却有些份量,是那沉黑剑柄的功劳,刀刃冰雪的白亮里有缕缕蓝色,剥离血肉那一刻便会自动附上伤口,清润凉凉,好似立即给伤口敷上了药。

“解开先前的穴位,封上小隐、灵中二穴。”青乘月仿佛早有所知,在魏修远结束的瞬间出声提醒。

满脸冷汗,脑子昏沉,魏修远颤着手还是按青乘月说的做了。

大功告成,力竭瘫坐在地,不是因为伤处有多让他难受疼痛,纯粹是因方才的事想的太多了,这又是个精细活,肩头也不是一个方便处理的部位,脖子拧着,臂膀也早僵了。

好在伤口现在能看了,不那么瘆人,也没再泛腥臭,血肉的颜色正常,是他熟悉的伤口模样。

再次将目光放在周遭,他们所处的地方又换了个天地。

最要紧的是,他才一刻钟没见着发生了什么,季九匀和霍逞已经心意相通在一起了。

面前的场景大部分都是按他们相识相知的顺序来的,目前看来,两人已是如胶似漆的状态。

魏修远暗自咋舌,果真如看上去那般,季九匀真的是一位军师好手,三两下就骗到了霍逞,他在此间完全是被动清醒的模样。

中途季九匀有过纠结,还是一一放下了,鞭刑、责罚、棒打鸳鸯后,两人还是以花相赠,在桃花节那天昭告天下。

如若就此截止,两人就是话本上的一对人人羡艳的神仙眷侣。

可他们不是。

一眨眼,魏修远眼前的场景飞快湮灭重组,暖黄的格调被替换为沉黑阴冷。

断壁残垣,红土硝烟,血流漂橹,四处飘散一股浓浓腥臭,熏得人几欲睁不开眼。

默默往旁边靠近一步,青乘月一直在他身侧,是那种微微抬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月长老,你还好吗?”魏修远有点担心青乘月受不了。

这里实在太脏乱差了,依青乘月喜洁的性子怕是会难受。

“尚可,”青乘月眸光淡淡落在刀光剑影的战场,“看下去。”

“嗯。”

场上的交战愈加激烈,双方都杀红了眼,已然到了决战阶段,胜负只在一瞬间。

在最前方领兵的季九匀尤为显眼,浑身浴血,灿亮的银甲嵌入几道鲜红,正咕咕淌血。

眼神肃穆,整个人都变了,丝毫看不出他先前竟是一个赏花品茶的矜贵少城主。

这次战役相比便是后世那场悲剧了,霍逞千里救夫,却还是迎的白骨归。

夜色深黑,营帐中。

“少主,我们的粮草支撑不了几天了,还有,城内的瘟疫已经蔓延,我的几个部下全身都溃烂了!”嘴唇干裂的老将单膝跪地激烈上报。

“颜将军请起,我已暗中派人回城,这两日便会有回信,”转至案前,季九匀扶起这位老泪纵横的将军。

简单处理一众事务,夜幕很快低垂。

独处帐中的季九匀并未像白日的那般万事游刃有余,昏黄的烛光里他显得异常疲惫,面色和今晚惨白的月出奇相似。

透过遮幕的缝隙,能看到外周的漆黑,无影无光,寂静的夜里只有巡逻士兵匆匆的脚步声。

不似白日的坚毅,沉黑的夜间,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才闪露点点担忧,衬的人极为抑色。

早该送来的粮草迟迟未至,军中又染上疫病,且此次军中定有内鬼窥探,时时注意着军中动向。

在案前勾勾画画一整晚,晨光初现,季九匀眉头舒展,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

好奇心驱使,魏修远凑上前看了一眼,案几上的宣纸赫然是一道阵法。

季九匀是在计算阵法。

此阵精密,几乎扬长避短,能发挥出他们一方最大作用,依照当前的形式定会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指尖跟着敲敲打打,魏修远也是叹息,再多准备也是枉然,无论如何此仗必输。

第二日,将领们照例齐聚一堂,季九匀因事遣出两人,待余下人齐,他拿出阵法。

在一众惊呼声下,他沉静如常,细密商讨之下,缓缓开口布置稍后事宜。

这一仗关乎这帮苍颜白发将军的声誉,更关乎桃花城的安危及千千万万子民的身家性命。

赢了,举城同欢,迎接他们的是美酒红绸;输了,那便城池分裂,他们亦会成为亡魂,在震天哀哭里无能为力。

周密的布置过后是一阵冗长的静默,如若不测,这会是他们这些年最后一次碰面,此后,阴阳两隔,天地人间。

“小裴啊,”最年长的颜将军先开口,他望向离他最远的一位年轻将军,脸上是少见的慈祥亲和,“你我都别扭半辈子了,谁也不服谁,今天啊我颜皑陵说句掏心窝子话!你先前的那个招式是真好,我回去琢磨了半个月才弄懂了其中奥妙!你心里别老惦记我说你的那些话,怀恨在心不理我!”

“颜将军说哪里的话,”在战场上的铁血汉子刹那红了眼睛,嘶吼的声音少见的低沉,“那些事我并未放在心上,能得您的指导在下感激不尽,不与您碰面是因……我实在还不够资格,羞于再让您老费心,来雕我这快朽木!”

“哪里哪里,”颜将军抚须哈哈一笑,“你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啊!”

眼中带泪,所有人都笑哈哈诉说起恩怨情仇,甚至唱起城中欢歌小调,平时规矩板正的领将们少见的动起来,凭记忆中的样式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动身子,欢肆的笑声掩盖战前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