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沈引菂：“你倒是真放心你的渡秋姐姐一个人应付陈元新那披羊皮的无耻狼，也不怕被占了便宜去！”
陆三杞抬眼望着沈引菂，开口便问：“陈元新有占你便宜吗？”
沈引菂噎住，脸有些发红：“那倒没有......”
陈元新在她面前都是一副清高君子的范儿，许是也看不上她，对她一直合乎礼法，偶有一次撞他怀中，她都害羞加兴奋了好些天......
他能不被她占便宜就是好的了。
“可陈元新若是真君子，柳凤琴也不会在婚前怀上身孕......”
尤其现在陈元新走投末路，他急于攀附上新的依靠，难保不会对高官小姐的渡秋做什么......
陆三杞毫无沈引菂的担心：“他身子骨那样什，连走路都得咬牙强撑，就算有心，渡秋姐不应，他能干成什么啊！”
这才逛多大一会，偷摸擦三回额头上的汗了，有贼心他也得有那能耐才行啊！
再说了，渡秋可不是什么柔弱女子......
“这才第三日，按你计划，这两人还得酝酿个几天感情，你要再这么跟着，小心他回头撞见了......”
陆三杞懒懒正说与，沈引菂突然捂住他的嘴，拉着他一块转身去了旁边的小摊上看——
“两位公子随便看看啊！”摊主热情招呼。
沈引菂拿起摊桌上一把木梳，小声埋怨身边的陆三杞：“乌鸦嘴，说什么坏来什么！”
陆三杞小嘴一噘：“这哪能怪我啊！”
沈引菂提着心：“刚才我们说的那些，他不会都听见了吧？”
陆三杞回道：“不能，咱两说话声又不大，这道上人来人往的又嘈杂，不能听了去。”
话音刚落，对面的摊主不耐着脸色接话道：
“我就听见了！”
沈引菂、陆三杞：“.......”
摊主皱眉赶人：“你俩不买就往别地逛去！”
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他做生意。
沈引菂扫了一眼摊桌上的木梳木衩，瞧见其中有件祥云形状的木衩跟封川亦冠上的玉衩极其相似，便伸手拿了：
“我要这个。”
说完看向身边的陆三杞：“你买账！”
陆三杞撇嘴，稍稍有点小不乐意，但还是问摊主多少钱......
两人正转身要走之际，陈元新已经朝他们而来，就两三步远了——
与之对视后的沈引菂下意识扭头想要躲，被陆三杞抓好胳膊，硬拉着她不许躲。
拉扯之际，陈元新的声音已然入耳：
“我先前还以为看错，原来真的是你。”
沈引菂衣袖下的手不禁握拳，又猛然放松。
她转过身来，面上满满都是强按的忍耐，但眼里想要把对方弄死的凶光，实在是遮不住半分——
她咬着后槽牙，迟迟没有吱声半个字句。
陈元新丝毫不惧她眸里想杀人的眼神。
他上下扫了一眼沈引菂从头直脚的男子装束，又看她身边比她矮半头的小男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你还是一点没变。”
还是这般不守妇道，没有羞耻规矩。
沈引菂嘴边的肌肉隐隐颤抖跳动，随后回敬一句：“你也没变，我看刚刚与你同行的那位小姐装束不像是你娶进门的柳家小姐，怎么？这么快就要娶二夫人了？”
陈元新眉头一蹙，“那是我姑家亲表妹，你少胡诌乱说。”
沈引菂眉梢轻佻，不禁发出一声好笑的轻嗤。
旁边的陆三杞稚声稚气：“原来你们相熟认识啊！既然缘分撞见了，不管是不是表妹，理应上前打声招呼吧！”
沈引菂心脏一紧，眼睛瞪大了看向身边的陆三杞。
你小子在说什么啊？
陈元新冷声拒绝：“不用了，我们也只是认识，并没有熟悉到很要好的地步！”
陆三杞装一副不懂的样子，硬要缠赖：“欸，既然认识，那大家就是朋友，你表妹在前头是吧，我去叫她——”
话音还未落，说时就要抬步去前头找那表妹。
陈元新急的伸手抓住陆三杞的后领，皱眉不悦地看着讨嫌的陆三杞：
“说了不必，听不懂人话吗？”
陆三杞笑露出小虎牙：“听得懂啊，你越是不想让我们跟你表妹见面，那我们就越是要见上一面，得让你娘家人都知道知道，你在入赘柳家之前，那是跟过我沈姐姐一段时日的！”
“若你家还有好看且不想劳作的堂兄表弟什么的，也可介绍啊！”
短短几句，字字不说脏，可话里话外都在骂贬陈元汐是没底线的小白脸！
陈元新也是气的整张脸涨红：“小畜生，把嘴巴放干净些，我可是朝廷官员，你如此不敬颠倒，我要是拿你去了衙门，可别喊冤求饶！”
陆三杞脸上依旧笑得纯真无度：“你这一口小畜生，显得你嘴巴多干净似的！”
陈元新被气瞪大了眼：“你——”
“尽管拿我，小爷我进衙门跟进家门似的，那地儿我比你都熟！”
陆三杞脸上笑意明明还有些帅气的可爱，可这说出的话又实在是狂妄。
身边的沈引菂眼珠子在陆三杞和陈元新两人身上转悠忙活着，心都要慌堵死了。
她在旁边听着都不免捏了把汗，心里尽是没底的心虚。
这小子说起大话来连脸都不带红的！
空气就这么死寂，时间一秒一秒的煎熬，良久，郁启曳那紧握的拳头猛的一下舒展放开——
“白染，我们完蛋了。”
这一声，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到白染想要听错听不清都难。
白染眸子不禁轻颤，脸色略显那么几分不安了。
郁启曳说完后，刻意等了几秒，可依旧不见白染有任何下话。
别说挽留，连一句干脆的答应都不肯施舍给他！
“呵——”
郁启曳低头，嘴角扬起一抹嘲笑，对自我的愚蠢感到可笑。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的心里，居然还对她抱有希望，以为她会有那么一点真情，会像他一样喜欢，会像他一样只要想到对方会离开，会失去，就会感到窒息的难受……
所以，一切都是他的独角戏，全是可笑的自我多情。
他转身，不再做任何留恋。
郁启曳转身之际，白染呼吸骤然紊乱，下意识想要下床去追，腰身被伏在她腿上的余之卿抱住：
“阿染……”
白染低头看了一眼余之卿，再抬眸之际，门口早已不见了身影。
白染只觉着心脏的堵闷再生，又开始阵阵隐隐作痛了。
余之卿察觉到白染的呼吸粗重乱象，连忙起身紧张：
“怎么了？心脏又痛了？是药效不管用吗？”
不可能啊，这是在原先的基础上再改良，只会更好才对啊？
白染神色不佳，抬手抹了一把脸，“是郁启曳。”
她也不知道是因为郁启曳说的那五个字让她难过了，还是因为他的靠近，导致药效对她身体减弱……
总之，她只知道一点，郁启曳跟她分手，让她感觉很操蛋！
余之卿愣住。
上次白染曾跟他说过，说郁启曳会导致她的能力变弱……
是因为她的喜欢心动？所以才会单对郁启曳一人这样特殊吗？
余之卿眸中敛去刚生的那点阴狠。
因为他很清楚，什么样的心思都逃不过白染的眼睛。
至少，他不想让她见了丑陋的他。
余之卿弯腰，将额头抵在白染腿上的软被上：
“阿染，郁启曳是人，你是神，神不是人，做不来虚伪人类的那一套，你的委屈让步在他看来，永远都无法理解。神跟人，怎么能在一起呢……”
他一门心思，时时都在白染身上，又怎么会不知道白染跟郁启曳之间发生的任何。
俩个人的思维都不在同步高度，又怎么可能会彼此理解，彼此信任，彼此依赖……
白染只是轻眨了下长睫，没回言任何……
深夜的大道上，尽管车辆很少，但城市的繁华依旧体现在马路上行驶的车辆车灯上——
一辆豪车超时速驰骋叫嚣，惹得同一道的车主避之不及，纷纷让道……
眼看前方就是护城河，一般车辆早该放慢车速拐弯向左或右行驶。
可驾驶位的郁启曳发红了眼圈，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突出发青，眼睛紧盯着前方的木质护栏，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车子直接冲过绿化带，眼看就要撞上护栏，冲进河里，旁边石椅上坐着休息的女人面对旁边突然冲出来的车辆，惊呼大叫出声——
呲——
一声急刹，车头撞上护栏，直接撞裂撞断，前车轮停在了木地板的边缘，停了下来。
郁启曳看在前方河里的深邃，眼睛止不住的有些发酸，他只能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脑子里全是白染白染白染……
别墅。
白染心情不好，余之卿被赶了出来，还勒令以后不许上她的床……
余之卿出来时，乔木正笔直站在一边，似做全了身为管家的本职。
他看了一眼乔木，一个眼神，乔木暗下一个思量琢磨，这才跟在了他的身后。
楼梯上还散着因怕白染有危险而被郁启曳丢弃的鲜花，地上除了有些花瓣，还有几个被扔出来的套……
余之卿眸色顿时阴暗，但很快收敛，一脚踩在了蓝色的小正方包装上——
客厅。
“郁家那个老太太怎么样了？”余之卿问。
乔木淡应：“医生说她受了刺激，可能会导致往后都会神志不清，但我看着，她像是装的？！”
余之卿眨了眨眼皮，略有思量，随即抬眸问出：
“你说，如果老太太这个时候莫名死了，或者说是被杀，郁启曳会不会直接把凶手跟阿染挂钩？”
乔木滞了几秒，可见余之卿的脸色，全然没有想要玩笑的意思。
他慎重：“我对他们了解并不深，郁启曳第一时间会有这种想法是当然，但如果白小姐咬定不是她做的，要是想要查清，或者排除白小姐的嫌疑，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除非……”
“除非郁启曳亲眼见到白染手里握着那把杀人的刀！”余之卿接话。
乔木垂眸，没再说话了。
余之卿倒是有点为难头疼了。
若是换以前他认识的白染，像方富兰这种货色，坟头草都该半米高了。
可现如今看来，有郁启曳这个顾忌，白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杀方富兰的！
可俩人之间要没这条人命隔阂存在，依照白染的脾性，就算强要，不管是锁还是关，她都不会允许她喜欢的东西离她而去……
所以，方富兰必须要死！
而且还得由阿染亲自动手！……
白染这一睡，昏昏沉沉，直到第二天中午一点多，心脏才有生理性的难受袭来——
她下床去到一楼，见着餐厅正在忙活着摆盘的余之卿，多少有些慰藉。
她有想过，余之卿说的没错，她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无论她如何想要去混迹在人群当众，如何努力去伪装自己，勉强披上人皮，也根本改变不了她不是人的事实……
见楼梯处的白染，余之卿直起腰身，眼底和嘴角尽是温暖和干净：
“我就料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次药效不错，等我下次来，应该就能超过三天了……”
余之卿自说自话了一句，转而招呼：
“阿染，过来吃饭，我还泡了你最爱的菊花茶。”
白染慢慢走过去，余之卿去到厨房，盛了一碗汤出来，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围裙，准备离开——
毕竟，现在药效已经开始失效，他要是再留，势必会给白染带来痛苦。
走时，余之卿来到白染身边，看了她一会，突然蹲下，将脑袋凑到白染的身边……
白染挽唇，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这短发，倒比他长发时摸着手感更蓬松舒服。
这样的久违亲昵，余之卿有些贪恋，不愿意离开了。
可架不住白染的呼吸越来越紊乱——
“阿染，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们很快就能像以前一样在一起了。”
余之卿的声音温软，带着些许的乞求。
就像是一只依赖的小狗，会撒娇会卖萌，总是会让主人多一些宠爱的。
“嗯。”白染有些提不起劲的应了一声，略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
余之卿离开后，周遭空气跟着安静下来，只能闻得白染自己的一呼一吸。
她尝了一口茶水，菊花独有的香和味间，还带着一缕缕的咸。
她以前总喜欢在茶里捻一些细盐搅拌……
现在，许是很久没有再喝到这个手法味道了，她竟没有以前那般喜欢了。
她突然想起，郁启曳倒是很喜欢黑咖啡，苦的让人难以下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