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一式尸颜
两字古文以极其古朴的方式呈现在他的脑海中，形体似骨纹。
苏蒙虽然不认识，但那两个字迹透露出来的意思便已经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随着第一页的翻开，一个个金灿灿的细纹小字便映入了眼前。
随即，当他再睁眼时，耳边便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这一式尸颜，你可学会了？”
苏蒙心神一定，抬头凝望，对面一个躯体佝偻，头发花白的无脸人对他开口。
虽说见识过奇奇怪景，但苏蒙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
似乎发现苏蒙的不认真，那无脸人腹内传来一声冷哼。
苏蒙顿时如遭雷击，身躯颤抖，一股钻心的痛感自心底传递出来。
“思学走神，略施惩戒，若有再犯，取颜皮，抽画骨。”
那人的声音沉闷，有股古怪的沙哑感。
不知为何，当听到颜皮，画骨之时，身子又是不住地打了一个冷颤，仿佛那是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但他心中确实不知啊！又如何来的这种感觉？
心中未有答案，那人影便又开口了。
“此术吾再诉一遍，以殷墟为颜，取二两眉骨，述阳魄，聚阴轮……”
随着他的一句皆一句的诉说，这些话仿佛天生烙印在了苏蒙的脑子里面一般。
而无脸人的双手也动了，起式，聚式，而后，提笔，落颜。
每一式都一丝不苟地落入了苏蒙的眼中，沁入了他的心神。
尤其是无脸人动的时候，苏蒙的手也动了。
“很好……现在，我再与你演示一遍。”
无脸人似乎很满意苏蒙能够迅速进入的状态，明显声音都柔和了些许。
只见他虚空一爪，四周茫茫虚空，随即被他撕裂一道口子。
一道苍白的身影被他从口子中抓出，也是无面，无神。
看到这一幕，苏蒙心神震动，差点压抑不住翻动的精神。
“嗯？”
无脸人轻疑，无脸的头条地抬起，盯着苏蒙。
似乎苏蒙的变化一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苏蒙感受着无脸人的凝视，心中生死危机迸发，仿佛面对的是一头噬人的蛮兽一样。
但此刻，苏蒙识海上空，残片一荡，一股古朴的气息直接把苏蒙的心神给稳了下来。
他的情绪波动，又变得跟刚刚一样了，神色肃穆，透着认真，古板。
感受着苏蒙又变了回来，无脸人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危机暂时解除。
苏蒙看着他手中的苍白身影，不知为何，有种古怪的熟悉之感，仿佛就是他身躯的一部分一样，有种奇怪的亲切之感。
“殷墟为颜，取二两眉骨……塑其型，勾其颜……”
“述阳魄……”
“……聚阴轮……”
那苍白身影逐渐地在他的手中鲜活了起来，他的容貌在笔下被勾画，他的筋骨被重塑……
最终，当他手中的颜笔一点。
一股诡异的波动爆发，那形似苏蒙的苍白之影，睁开了他迷茫的眼神。
“这里是……”
他的话还未说出，便被无脸人伸手一按，顿时，尸颜崩碎，苍白身影一颤，又变成了静悄悄的模样，漂浮在了他的身前，一如之前一般。
“你可学会？”
这一幕，带给苏蒙的心神震动更大，甚至，他的识海都快颤抖了起来。
但，残片威压爆发，顿时席卷他的识海，直接压下了他的心神波动。
见苏蒙不答，无脸人仿佛早已习惯了一样。
又在苍白的身影脸上作画，述型，而后轻轻一点。
诡异的波动再次爆发，那人影，又活了过来。
还是一样的开头，也是一样的结果，而后一掌震碎了脸上的尸颜，重新变为之前呆滞模样。
看到这一幕，苏蒙本是沉静的心神又泛起了波澜……
“你可学会？”
看到苏蒙无动于衷的模样，无脸人又抬起了他苍老干枯的手臂，又准备勾画尸颜。
一次……
两次……
三次……
十次……
三十次……
随着时间的推移，苍白虚影也被轮换了多次，似乎以他的魂影，经受不住多次尸颜的勾画。
最多的一个虚影，也只承受了九次尸颜的唤醒，而少的，一次过后便崩溃了。
当随着一个形似乌晨身形的魁梧虚影被一掌按灭之后，苏蒙那颗不动的心，波澜也迭荡起来了。
这一次，残片压抑不住。
“你可学会？”
还是相同的声音响起，见苏蒙没有反应，无脸便又要准备下一次画尸颜的动作。
但这一次，苏蒙明显不一样了，轻声开口：“学会了。”
听到他的声音，那无脸人身影一颤，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苏蒙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随着他的说完，而后，抬手，抓朱笔，一指点落。
无脸人身影一滞，被禁锢在了原地。
苏蒙看着他的身影，透着几分与自己相似的气息。
只不过他的气息实在是太过苍老，腐朽，与他现在身上的气息不符。
苏蒙看着笔，只是静滞了几息便开始了自言自语，眼中透着几分迷茫与倦意。
“颜笔勾尸颜，一笔一捺，皆是漫漫人生路。”
“你要教的，我学会了。”
“但我现在的年纪，把握不住，别人的人生，我笔嫩，一笔难画。”
苏蒙在无脸人的脸上落笔，如他之前教的一般。
一笔一划，皆塑其形，画其骨……
终于，他眼前的身影被他描绘出来了。
那是一个似他的人影，紧闭着双眼，透着疲倦古朴的韵味。
他的存在，似乎已经超越了历史，若是剔除他现在身上的那股腐朽之意，几乎以为，现在的人影，便是他的翻版了。
朱笔落，一股诡异的波动爆发，人影的双眸睁开了。
他的眼中，透着浓浓的疲倦之色以及一丝解脱，只见他看着苏蒙手中的朱笔，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裂口轻语。
“善……”
只是沧桑一字，他的身形便崩溃了，化成了齑粉，消散在这诡异的空间之中。
仿佛他的存在，为的就是教会苏蒙这一式“尸颜”。
而此刻，茅屋中的苏蒙，也睁开了他疲惫的双眼，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朱笔。
赤红，幽沉，透着诡异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