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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回到王府之中,裙摆还沾着尘土。为伍为我更衣,我问道“李间庭在欢阁在意的那个男子,这件事办的怎么样了?”为伍回答“为七在盯着。”

虽然郁相亦把萧婧弃了,可她现在只是贬为副卫尉,也没有受到惩处。她做的那些坏事可不能就这样结束,还是要把证据给李间庭,由她呈到女帝面前。

书房外听着云澈的大喊声“阿笙!阿笙!”

我起身走出去迎他,十分无奈“大哥,这般大喊大叫,怎么了?”

他拿着扇子比划着说“那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女人,是不是之前你身边出现过的那?”

“大哥,什么女人?”

他伸手指着自己的眉毛有些急的说“左眉后有一道深深疤痕那个女人。”

为伍先明白了他说了什么“闽王殿下说的可是为七?!”

云澈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不喜欢说话的小可爱。”

心上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怎么了?”

“她在欢阁打架,打倒了一群人。欢阁老板际如海可不是个善茬,他派了六七个雇佣的高手把为七抓了,还吊在门前,我路过瞧见了却被他拦下,他让我转告你亲自去才放人。”

“她是我的侍卫你没和任何人透露吧?”

云澈点头“当然了!我又不傻。你再晚去一会儿,我觉得际如海就把小为七脱一层皮了。”

我没急着动,云澈拿着折扇在我眼前晃晃“想什么呢?快去呀!”

这事奇怪,他没在我身边见过为七,怎么知道为七是我的人?他要亲王传话点名要我去,好大的架子。摆明冲着我来的,只是让为七做了一个幌子。

“际如海是什么人?怎么个不好惹?”

云澈抿嘴“据说,他背后有人。”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低语“元王爷。”

提了元王爷,怕只能亲自去走一趟了。

云澈跃跃欲试“我和你一起去!”

“去了还要保护你,你还是回府吧。”

他撇嘴“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大哥?虽然我不是武艺超群,可我还会骑马射箭!”

我挑眉“那里没有马,也没有箭。为伍,看着他不许去。”

为伍点头挡在云澈身边“闽王殿下,冒犯了。”

我向着欢阁那边去,到了门口便瞧见了被一根粗粗的绳子吊在半空的为七,她肩膀处的衣衫被利刃划破,整个人低着头面色苍白。我抬头望着她,她闭着眼死气沉沉。

我深深吸气踏入欢阁之中,阁内热闹如常,只不过我一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客人是新客,要哪位陪着您呐?不如我推荐给您一位如何。”

我冷漠点头“好。”

“楼上左转第二间。”

听着那人的话我上了楼,推开屋门没闻到上次出现在欢阁的那股浓郁的脂粉味,反而是一种木质檀香。叶衾良坐在桌旁有条不紊的沏茶,我顺手带上门后站在原地看着他。

叶衾良对我视若无睹,一心一意专注在手中的茶壶之上,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人想不起他之前那般轻浮。现在他更想是个有着极为严格教育的公子,一举一动便只让人想到高贵二字。

等到沏好了茶他抬眸对我露出了熟悉的灿若桃花的笑容“我原想着阿笙知道我回了欢阁会来找我,没想到是我先沉不住气了。”

“要见我何必搭上我的侍卫。”

他耸肩无辜伸手示意让我坐下,他接着说道“这阿笙可误会我了,本就是你那侍卫在欢阁惹事,如果不是我她早就被际如海杀了。”

我走过去坐了下来,手中握着温热的茶盏轻笑“际如海叫我来却是你见我,你和那际如海就是一伙的。”

他嘟嘴“嗯,早知道我出面叫你来好了。”

看他这样子本就没有掩饰的意思,他可能觉得我知与不知都对他无伤大雅。

我晃动茶盏望向他问“你叫我来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见你。我比不得郁相亦,都是你故意去守着见面。”说罢他轻笑小口抿了一口茶对我使了眼色,有没有毒我没考虑,只是没有那闲情雅致和他饮茶。

还有,他说出这话是在暗中监视我?实在没有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我问他“为七伤的人我会负责,可为七为什么在欢阁动手,还请你告知。”

叶衾良将茶杯放置在桌面上坏笑“在欢阁,自然是为了男人。殿下都成亲五年了,怎么还不懂呢。”

“……”我忍着想动手的冲动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为的哪一个男人又为什么为了男人打架。”

“为的是欢阁的一个头牌,李间庭要赎了头牌,她不同意就要带着人走。且不论愿不愿意和她走,这赎身钱总是要给的。她可倒好,就想白白带走一个人,这不就打起来了。”

为七是这七名侍卫里心智最为清明透彻的一个,和为四的呆愣不同,她是不通人情世故,空有一身武艺却在外人看起来像个傻子。她从来没到过这种地方,也不知道带走人是要赎金的。估摸着一心想带走人,却不知如何处理。

“那个男人被李间庭带走了吗?”

叶衾良手指点着桌子若有所思“应该是带走了,我看着李间庭让人抬着出去的。”

“抬着?”

他十分确信“那男人在为七被抓后就被李间庭赎了,可不愿意和李间庭走,就自裁了。你晚了一步,就刚刚。”这些话被叶衾良说的风轻云淡,一条人命在他眼中算不得什么,如同蝼蚁。

竟然不要命也不跟李间庭走,这个人真是刚烈。

叶衾良支着头凑向我,一双大眼眨眨“你就不想知道李间庭到底为什么这么不招他待见,可她还要把尸体带回去吗?”

“人都死了,我现在只关心你让不让我带走为七。”

“啧啧啧,栗王殿下真是狠心的女人。”他眯着眼睛笑着说“我觉得李间庭的把柄,应该能让你觉得有用处。”

“哦?那我要拿什么来换?”

叶衾良向后退抬手鼓掌“和你说话就是痛快,那我也痛快些。我要殿下手里的密诏。”

“你觉得我拿密诏换一个不知道有多大价值的秘密,可能吗?”

叶衾良立刻回答“可能。那密诏在女帝眼里看着是你相握徽州兵权的砝码,可我知道你早就不靠着密诏控制徽州了。密诏和一个权臣,我觉得你更需要控制一个权臣。”

话虽不错,可这笔生意我想做也做不了了。我开口道“你也晚了一步,密诏被女帝拿了去。”

他顿时懊恼起来站起身抱头哼唧“让她捡了漏,真是可惜!”在他气的捶胸顿足的时候我在思考,他是七秦人,是为谁效命的呢?

“阿笙,不要在我说话的时候走神,可好?”

“三王女还是四王女?”我突然问他这么一句。

他掐着细腰一动不动忽而嗤笑“都不是,我怎么会为她们两个丫头做事。”

还是这个熟稔的语气,那他很可能是皇室宗亲。

我放松下来支着头余光瞥着他漫不经心继续问“皇子?”

“不是。”

也不是皇子,那是什么呢?我猜不到便随口说道“那你总不会只是个卖艺不卖身的人吧。”

他摇头小声说“我卖艺也卖身。”

实在没那心情和他继续闲聊“为七我带走了,李间庭的事你不说我自己就费些时间去查。”

叶衾良舔舔嘴唇看着我离开这间房间,其实心里的算盘也打的叮当作响,这个消息除了我之外很少有人需要,不和我做交易它就要烂在肚子里了。

果不其然,叶衾良道“那换个条件好了,你的玉牌换一个消息,可好。”

他挂在腰间的玉牌是我的,我一进房间就瞧见了,可毕竟先为了为七重要,便先没追究玉牌的事情。那玉牌只是一个皇室宗亲的标志,刻了我的名字之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不像是什么信物,只是个单纯的装饰品,因此丢失被他拿着我也没太在意。既然他已经放低了条件,不过是玉牌我自然应允了。

他见我同意了便告诉我李间庭的把柄“那个自裁的头牌是我从七秦带来的,他是大霖人。他的母亲曾经是大霖先帝在世时的治栗内史,手里有了李间庭贪污腐败的罪证。李间庭为了毁灭证据,便买通了内部人,替治栗内史做了假账。先帝以为治栗内史贪污,便赐死治栗内史,但是没连坐到家人。那头牌为了逃避李间庭追杀。便到了七秦。”

“李间庭的职务,如何贪污?”

叶衾良掂着钱袋“发财的方法你根本猜不到。他来了一招偷梁换柱,把那些非富即贵的死刑犯用街上乞丐代替,每一人收受的钱财……”他在我耳边叨了一句数额,着实让我惊讶。

这种昧着良心的暴利,她竟然也做。

他接着说道“李间庭她要的证据还在头牌手里,她始终不放心。可一心为母报仇的头牌就随着我们一起到了大霖,他倒是不怕死让李间庭发现了。李间庭为了得到账本就要赎他,于是就有了后面那一出。”

“账本在哪里?”

叶衾良回答“账本被他纹在了身上,所以李间庭就算是尸体她也要。啧啧啧,她可真是个狠毒女人啊。”

若是这事说了这么多没有账本给我,告知我后我也得不到好处,怎么可能?于是我伸手“账本。”

他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吧,总觉得生意亏了。”他顺手就从屋内书架抽出账本扔给了我,这也太随意了,谁能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放着呢。

叶衾良感叹自己很机智,留了一份备份,就算头牌死了把柄依然在。他变得认真对我说“你一定要把李间庭搞了,不然我和我那个死去头牌的生意还没完成,做生意的我得讲诚信。”

看来这一步他也计算好了,他知道我既然知晓便不会放过李间庭,那人也给了他什么好处。一环扣一环,也不嫌头疼。

“知道了。”我下楼将为七接过,抬头望向懒洋洋依靠着窗框上的叶衾良他像是第一次和我见面那样,挥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