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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毕业宴(二)

夫子走上看台说道:“各位学子,今日你们毕业,除了柳枝和芍药花以及你们观看过的节目外,夫子有两句话想对你们说,第一,毕业后,你们不要停下画笔,第二,听闻有些学子毕业后要回老家,请你们路上注意安全!珍重!”说完,夫子向学子作揖,学子们作揖道别。围观的路人陆续散去。

一些学子登上马车或者驴车离开,一些学子站在路边互赠毕业礼物,一些学子站在路边,泣不成声地哽咽道别。

我听到有学子伤感地说道:“咱们当了六年同窗,又一起在京师租房,当了六年舍友,如今咱们要各奔东西了,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另一位学子说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下月就是我生辰了,咱们又可以再见面了!”

学子回道:“记得给我寄封请柬!”

另一位学子说道:“好!”

身上斜背着红色织锦挎包的临风向我们行礼,我们作揖回礼。

召南登上车厢,她抱着一匹红绸缎。鱼儿递上一支毛笔。

我们把礼物递给临风,他回道:“谢谢。”我们回道:“不客气。”

临风把酒囊挂在腰上,笔袋,书籍,笔放在挎包里,他手上抱着红绸缎。

头戴圆顶斗笠,身穿木兰色僧袍的僧人敲着铁牌报时:“申时。”

召南坐进马车,她掀起车帘说道:“临风,我朋友说,今天苏子瞻也会去‘太和楼’吃晚饭,你过去为他画过画像吗?”

临风说道:“没有。”

临风又问道:“孟兄,花影,你们参加过宫廷曝书宴吗?”

言律回道:“没有。”

花影说道:“没有,阿爹说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及官员的妻母可以参加宫廷曝书会。”

顾伯周说道:“我二叔在宫里做宦官,他说以往的曝书宴,官家只邀请了四品以上文官,今天官家邀请了很多人,想必是因为官家想拉拢人心,听说官家想给濮安懿王‘皇伯’的称号。”

临风说道:“梁资政前些日子邀请我参加宫廷曝书会,他还打听我的住址和个人爱好,他该不会是有断袖的癖好吧?”

花影说道:“忠维,梁资政可能是想让你为他或者其他官员画像。”

我说道:“临风,或许梁资政想介绍小娘子给你认识。”

言律说道:“忠维,我听其他官员说,官家今年打算邀请二十位文人墨客参加曝书会,或许梁资政是举荐了你的名字。”

临风接着问道:“马郎,你哥和‘孓然社’其他成员都去哪儿了呢?”

马未回道:“他们先到‘太和楼’了。他们为大家租了辆需要自驾的驴车。”

召南说道:“我和良人租的马车也是自驾的,咱们车厢可以坐三个人。”

临风说道:“那咱们先过去吧。”

鱼儿问道:“卫娘子,我可以坐你们的马车吗?”

召南说道:“可以,鱼儿,上车吧。”鱼儿登上马车。

花影说道:“伯周,咱们乘驴车吧,你要为铁冠道人买笔帘,乘驴车你可以早点看到铺子。”

顾伯周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彩哥忽然哇哇大哭,贺延年把襁褓递给召南,言律说道:“娘子,我待会儿坐到车板上,召南在车厢内,或许要喂养彩哥,若我坐在车厢内,十分失礼。”

我回道:“好。”

花影和顾伯周坐上了临风那辆马车。我登上马车。

车厢内放着一个木桶,一张小的草席,一个铺着一层红布的小背篓,木桶内装着之前沾着粪便的那条襁褓。召南把彩哥放到草席上,她麻利地打开彩哥的襁褓,彩哥并未拉屎拉尿,他的哭声未止,召南问道:“清容,孟兄怎么不上车呢?”

我回道:“召南,郎君坐在这辆马车的车板上,他说若你要喂养彩哥,他坐在车厢,非常失礼。”

召南说道:“孟兄真是考虑周到。”召南把襁褓裹起来,安心地喂养彩哥。

鱼儿问道:“卫娘子,你们是打算饭后带彩哥去游泳吗?赊刀人说今年汴河要发大水,你们还是莫要去河边了。”

召南回道:“我们一家人都不会游泳,赊刀人的话我们都记着呢,为了防水灾,立夏后我们一家人常常戴着‘腰舟’出门,彩哥只有两月大,没有合适的‘腰舟’,我们还为他准备了一个木桶。”

我问道:“召南,彩哥从生下来就这么乖巧吗?”

召南笑道:“彩哥只有在外面的时候乖巧,在家里可闹腾了。上个月的洗儿会,我戴着首饰给他喂奶,他在家又是扯我头发,又是扯我首饰的,弄得我现在都不喜欢戴首饰了。”

下了马车,召南把彩哥放进小背篓,贺延年把小背篓背在胸前。

一些头戴唐巾,身穿白色镶青边圆领宽袖襕衫,手上提着书箧的书院学子在“太和楼”附近有序地排队。

一位书院学子转头对另一位学子说道:“喻大郎,倘若我今天能讨得铁冠道人的亲笔签名,晚上我请你吃酒。”

学子回道:“何三郎,那你就做好请客的准备吧!”

刻字“正店”的方形灯箱和黄红相间的酒旗格外醒目,“太和楼”门前的有一男子站在红色的圆形织锦毯上跳舞,男子束发,头戴银冠,身穿淡绿色圆领半臂,牵牛花边红裤子,乌皮靴,手臂上缠绕着红色舞带,手腕及腰上绑着一条腰铃,那男子旋转如风,我们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一些路人围上来看他跳舞。

这舞蹈我从未见过,耳旁传来了欢快的乐声。

束发,头戴银冠,头簪茉莉花,穿着武学院衣裳的高大郎在男子身旁奏乐,高大郎敲打答腊鼓。马成,落星站在高大郎附近,敲打答腊鼓。

马成头戴圆顶斗笠,脖子上戴着茉莉花串,身穿灰紫色圆领长衫。落星用木簪挽着,脖子上戴着茉莉花串,画了淡妆,身穿灰紫色及膝衫,黛色裙子,腰上佩着“鸳鸯带”。

麻虫束发,头戴木钗,脖子上戴着平安符,身穿白色衣裳,黑色褙子,时不时敲着铜钵。

马未说道:“临风,这是我大哥以及部分‘孓然社’成员为你准备的‘胡旋舞’。”

临风说道:“谢谢你们。”

马未说道:“不客气。”

高大郎说道:“临风,齐郎要跳两炷香的舞蹈,咱们可以过会儿再行礼吗?”

临风说道:“可以。”

临风又说道:“大家直接进雅间吧,一楼的雅间都被我包了。”

除了临风,马未,我们都进了雅间,雅间内摆设洗手的水盆架,澡豆,房内的墙壁上,张贴“恭喜郭郎毕业”的红纸。铺着红色桌帷的木桌上,摆放渣斗,剔齿签,茶盏,荷叶形状的茶托子,茶瓶,荷叶杯,红鸡蛋,荔枝,杨梅,樱桃,水晶皂儿,杜康酒,一篮子鲜艳的锦带花,摆在荷叶上的荷叶糕,一个竹筒盖,我揭开竹筒盖,竹筒里放着木骰子。

净手后,我们找位置就座,束发,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身穿绿色官服的王君授进了房间,我们起身,互相作揖,王君授净手后就座。

言律问道:“君授,你送了什么礼物给忠维呢?”

王君授回道:“投壶器具。”

不一会儿,齐仲文,高大郎,麻虫,马成站在房门口和我们互相行礼,落星走进房间,我们互相行礼。

落星说道:“哥,花影姐,我们那个房间还差两个空位,你们要过来坐吗?”

“好。”顾伯周和花影回道。

鱼儿问道:“麻虫,你不跟我们坐一桌吗?”

麻虫回道:“鱼儿,饭后我要和‘孓然社’的部分成员一起蹴鞠,我就不跟你们同坐了。”

顾伯周,花影起身,和我们互相道别。落星,齐仲文他们和我们作揖道别。

梳着“同心髻”,头簪金钗,耳簪黄姜花,画了“三金妆”,身穿黄色抹胸,淡紫色销金褙子,淡黄裙子,身上背着橘黄色织锦挎包的梁珠珠走向我们,我们互相作揖,不一会儿,临风也进来了,他把红彩缎放到房间的角落,他身上背着的织锦挎包鼓鼓的。临风和梁珠珠净手后,各自坐下,梁珠珠和鱼儿坐一起。

临风向召南他们介绍说:“这是梁娘子,大名珠珠,表字宝珠。这位是卫娘子,这是她的郎君,贺延年,他们的孩子,叫做‘彩哥’。”

召南问道:“梁娘子,我爹不是官员,我没有取字,你可以叫我召南。”

我说道:“梁娘子,我爹是一名茶商,我也没有取字,你可以叫我清容。”

梁珠珠回道:“召南,清容,你们也可以叫我珠珠。”

召南问道:“珠珠,你送了什么礼物给临风呢?”

梁珠珠回道:“一幅古画。”

鱼儿问道:“梁娘子,翠锦今天怎么没来呢?”

梁珠珠说道:“她和母大郎去‘灵犀园’参加赏花交友会了。”

召南问道:“珠珠,鱼儿,居住在蜀地的人,是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到猫熊呢?”

鱼儿回道:“不是,除了玉津园,以前我从来没看到过猫熊。”

梁珠珠回道:“召南,猫熊不常在街道出没,过去我随爹娘在蜀地爬山时,见过几次猫熊。”

“太和楼”外,我们听到有些人频频喊着“铁冠道人”的称呼。

头戴绿色幅巾,耳簪红色芍药花,穿着褐色绣字短袄,灰色裤子,布鞋,身上系着银色襻膊的小厮哼着小曲把饭菜端上桌。

临风起身,在荷叶杯里给我们倒上美酒,他说道:“这是太和楼最好喝的杜康酒,大家尝尝。”我们小口慢酌,这酒名不虚传。

召南问道:“大伯,铁冠道人已经来了吗?他在几楼吃饭呢?”

大伯回道:“铁冠道人就在二楼雅间吃饭呢,今天是他儿子的生辰,方才我还给他送过菜呢!”

王君授问道:“大伯,铁冠道人的儿子,今年多大了呢?”

大伯回道:“那位小郎君今天刚满六岁。”

说完,大伯和我们作揖道别。

王君授问道:“忠维,高大郎说,你在汴京的房租今天就到期了,我租的宅子有多的房间,若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家里住。”

言律说道:“忠维,我和娘子租的宅子,也有空房,你也可以来我们家住。”

临风说道:“君授,子定,谢谢你们的邀请,我前些日子已经答应了马兄,在他家暂住了。”

言律和君授回道:“诺。”

梁珠珠问道:“临风,十天后,你可以来一趟我家,跟我签一份契约,假扮我的恋人吗?我爹的亲戚要来汴京游玩半个月,爹娘安排他们在我家留宿,有位亲戚老是嘲笑我没有结婚,我想不到更好的对策了。”

临风问道:“梁娘子,你的恋人是在外地吗?我今天听同窗说,有恋人或者成婚的女子常常梳你这种发髻。”

梁珠珠回道:“我没有恋人,蜀地的未婚女子,喜欢梳‘同心髻’。”

临风说道:“好,我答应你。”

梁珠珠回道:“谢谢你。”

临风回道:“不客气。”

看着桌上鲜美可口的饭钱,临风起身说道:“谢谢大家前来参加我的毕业宴,庆相逢,欢醉且从容!”

我们起身,异口同声地说道:“庆相逢,欢醉且从容!”

我们把酒杯一饮而尽,临风走到隔壁的雅间敬酒,我们听到隔壁雅间的人齐声说道:“庆相逢,欢醉且从容!”

宴席期间,我们一边摇骰子,一边饮酒。

酒饱饭足后,我们走出雅间。

临风问道:“梁娘子,你回家的马车租了吗?”

梁珠珠回道:“还没有。”

临风说道:“天快黑了,女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租一辆自驾马车送你回家。”

梁珠珠回道:“好,谢谢。”

临风说道:“不客气。”

我说道:“鱼儿,待会儿我和郎君要租马车回家,你坐我们的马车,我们先送你回去。”

鱼儿说道:“谢谢表姐,谢谢表姐夫。”

我和言律回道:“不客气。”

“太和楼”的灯箱已经亮灯了,酒楼外又增加了很多排队的游人,更有甚者,手上提着红灯笼。一位头戴铁冠,耳簪红色牡丹花,身穿绿色道袍的男子拿着蘸了墨的毛笔,坐在一楼的一张干净书桌前,为一些游人签名,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书桌旁,安放一张木桌,木桌上摆放茶盏,茯苓饼,渣斗,一篮子荷花,松子,香炉,一箩筐水果,香炉里飘来微苦的松树香。

站在男子身旁,一位留着垂髻,耳簪茉莉花,额头点朱砂,看起来很机灵,左手戴着红绳,身穿淡青色衣裳,绿色半臂,腰上挂着红色鸡蛋兜子的小郎君不安地问道:“娘,爹爹犯了什么罪?他要重复写两个字。”

梳着简单的发髻,头戴蛾儿,耳簪红色牡丹花,身穿淡蓝色抹胸,绿色褙子,淡绿色销金裙子,腰上挂着同心结的端庄妇人柔声说道:“迈儿,你爹爹没有犯罪,他在为他的书迷签名。”那位妇人站着身子,耐心地为苏子瞻研墨。

妇人摸着小郎君的头问道:“方才迈儿许了什么愿?”

小郎君笑着说道:“我希望我和爹娘可以永远在一起。”

落星说道:“哥,你怎么哭了?”

顾伯周小声啜泣说道:“初次见到铁冠道人,我太激动了。”

言律问道:“娘子,你想要苏子瞻的亲笔签名吗?这附近的书坊还开着,或许我们可以买到他的新书。”

我说道:“郎君,能亲眼见到苏子瞻,我已经很开心了,大伯说今天是苏子瞻孩子的生辰,若我们不排队索要他的签名,他或许可以和家人多说说话。”

我问道:“郎君,你想要苏子瞻的亲笔签名吗?”

言律回道:“我家里有一本他的亲笔签书,是我们新婚时,宾客送的。”

我又问道:“郎君,那本书是在洛阳还是在汴京的家里呢?我想瞧瞧铁冠道人的签名。”

言律回道:“那本书就在汴京的家中。”

召南说道:“临风,那两位跟你同样打扮的画院学子,是你的同窗吗?他们今天有空画像吗?不知道他们可不可以把铁冠道人画进去,哪怕能画下他的背影也好。”

临风说道:“他们不仅是我的同窗,还是‘孓然社’的成员,他们的画画水平都不错,若你要细致的画像,可以找董大郎,那位浓眉大眼的郎君,他的画像收费,跟我一样,作画时辰稍微久一点,若你要一气呵成的画像,可以找他旁边的那位郎君,他叫曹三郎,他的画像收费,比我便宜。”

召南说:“民妇叫卫召南,这是我郎君,贺延年。”

召南,贺延年和他们互相作揖。

召南从雅间里抬了两把椅子说道:“曹八郎,麻烦你帮我们画一幅画像。”

腰上挂着竹筒和画笔的曹三郎说道:“卫娘子,贺郎,你们放心吧,方才你的画像要求我都听到了。”

曹三郎从雅间抬了把椅子,又找大伯借了笔墨纸砚,蹲着身子作画。

一楼两位正在吃饭的书院学子起身向董大郎作揖,董大郎作揖回礼,书院学子从衣袖里掏出二两白银小声说道:“郎君,麻烦你走到酒楼门外的颜料铺子,买点好看的颜料,帮铁冠道人和他的家人画一张全身画像,画好后将画赠予他,不用找钱了。”

董大郎和书院学子互相作揖道别,离开了酒楼。

一位头戴道冠,身穿青色道袍的男子递上书籍,苏子瞻起身,和他互相作揖。

男子问道:“铁冠道人,您知道十二星宫吗?”

苏子瞻回道:“苏某略知一二。”

男子又问道:“铁冠道人,您的星宫是什么呢?”

苏子瞻回道:“苏某的星宫是磨蝎。”

我说道:“鱼儿,郎君,咱们去租马车吧!”

言律说道:“忠维,我们先告辞了!”

我们和其他人作揖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