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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生辰会(一)

十月初一,秋高气爽,官家为各大官员赐服。街上的行人,带着冥币和寿衣,出城扫墓,有些人会把桌子摆放到院子里,铺上一层楝树叶,摆设香案酒水,糕点水果,晚上的时候,人们准备一个铁桶,烧毁冥币和寿衣,祭祀祖先。

“叶家”书房,书桌上摆放着茶叶筒,糕点,茶水,柿子,牛肉干,一位男子和一位女子推开靠墙的书柜,进入一间密室谈话,密室的桌上,摆放着契丹文字的书籍。

“野利娘子,我听说凌大郎,凌三郎,阮盈盈,叶石蜜这些人,大宋的官员把他们关押在守卫森严的监牢中,这些人是否要救?”头顶中间没有头发,耳边两侧留着一缕头发,身穿灰色窄袖圆领袍,乌皮靴,耳边戴着黄金耳坠,腰上束着躞蹀带,体型健壮的男子问道。

“不救。”头戴黑色纱巾做成的帷帽,身穿红色印花及膝圆领袍,绿色百褶裙,右手大拇指上,戴着白玉扳指的小娘子欣赏着自己用牛黄染成的指甲说道,小娘子手指修长。

“为何不救?”男子问道。

“凌大郎,凌三郎,阮盈盈,他们是归顺于大夏的契丹人,这些连自己的族人都要背叛的人,我怎么会去救他们?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他们现在背叛了契丹,以后是不是会再次背叛我们大夏?”野利归霜回道。

“叶石蜜是我们的族人,野利娘子能不能找人把她放出来?”男子问道。

“她来大宋前,跟我签下了‘生死状’,她死后,我会安顿好她的家人的。”野利归霜说道。

“叶娘子!有客人来了!”密室外,一位束发,头戴白色逍遥巾,身穿白色圆领窄袖长袍的小娘子在书房门外喊道。

男子问:“难道大宋的官员调查到我们的住址了?”

野利归霜回道:“我端午节后,就搬家了,我从来不拜访宋人,一旦有客来访,那必定是自己人。”

“白玉,你让他进来。”野利归霜推开书房的门窗说。

一位束发,戴银冠,身穿白色镶黑边圆领窄袖襕衫,束着腰带,腰上挂着竹筒的画院男子走进大门,野利归霜从衣袖里拿出一枚铜钱,朝画院男子的脸颊扔去,画院男子并未躲闪,铜钱落在地上,待男子走进了,野利归霜从衣袖里摸出一颗碎银,对站在白色走廊下的小娘子说:“白玉,今天中午你自己在外面随便吃点饭,我和他们还有话要说。”

白玉作揖离开,野利归霜关上大门,他们互相行“合掌礼”,男子跟着野利归霜进了书房,野利归霜说:“乌密达,你去厨房拿个茶瓶和碗过来。”穿着乌皮靴的男子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乌密达给男子倒上茶水,野利归霜对画院男子说:“叶石进,你准备好为大夏效力了吗?”男子点点头。

野利归霜说:“你的眼疾能治好吗?”

乌密达问:“他有什么眼疾?”

叶石进说:“我在五尺以外的距离,看不清人脸,医馆大夫说我的眼疾治不好。”

乌密达问:“你进门前,看得清我的脸吗?”

叶石进说:“之前看不清,现在能看清。”

乌密达问:“你之前看得清铜钱吗?”

叶石进狐疑问道:“哪里有铜钱?”

乌密达摇头说:“算了,当我没问。”

野利归霜说:“刚刚那个叫‘白玉’的随从,是大宋人,她是个傻子。你下次进门的时候,跟我们行‘飞鹰礼’,我们对下暗号,以免你把情报传错人了。”

乌密达做了一个飞鹰的手势,说:“这是我们组织的人专用的‘飞鹰礼’,你玩过手影吧?‘飞鹰礼’特别简单。”叶石进点点头。

野利归霜说:“暗号是‘勇鹰显处抓兔子,老虎情面狐饮酥’。”

乌密达说:“野利娘子有时会外出搜集情报,只要你在街上碰到一个带黑纱帷帽的小娘子对你行‘飞鹰礼’,你都可以把你搜集到的情报汇报给她。”叶石进点点头。

野利归霜说:“在外面时,我们组织的人会说‘凄风淅沥飞严霜,苍鹰上击翻曙光’,你接上我之前说的暗号,我们就可以说情报了。”叶石进点点头。

野利归霜接着说:“他叫乌密达,他在外会伪装成契丹使者的随从,你找不到我的时候,可以去西大街的‘刘大郎宅’找他。”叶石进点点头。

天气越发得冷了,街上的一些树叶已经开始泛黄,今天是十月初二,言律的生辰。他请了一天假,我们相聚在孟宅。七天前,我用荷叶梗的丝线做成了两双袜子,我把这两双袜子染成淡灰色,言律喜欢竹子,我在每双袜子上,都用绿色的线绣上了竹子。六天前,我在街上的床品铺子给言律选购了一床白色织锦羊毛被子,买被子的钱,是我自己的零花钱。

厅堂内,摆放着一些藤墩,厅堂放着两张桌子,其中一张桌上,放着渣斗,一些空茶盏,一些热气腾腾的茶水,柿子,柚子,陶瓷茶瓶,陶瓷香炉,香烟里飘来桂花的味道,另一张桌上,什么也没放。地上放着一个铜制带木柄提手的水壶,院子里的凉亭里摆放着桌椅板凳,桌上放着一个涮锅。

言律束发,戴玉冠,身穿灰色衣裳,淡绿色褙子,束着腰带,腰上挂着平安符。

我束发,头戴粉色山口冠,画淡妆,脖子上戴桂花做成的花串,身穿白色交领上襦,藕粉色及膝窄袖衫,淡紫色齐腰宽袖衫,嫩绿色竹枝纹裙子,腰上佩着“鸳鸯带”,腰上围着淡黄色荷叶边蔽膝,身上沾了桂花水,手上拿着一个淡绿色的木盒,木盒上刻红字:言律生辰快乐。

阿爹束发,头戴银冠,身穿黑色长衫,束着腰带,手拿一个紫砂壶,紫砂壶上刻字:生辰快乐。

娘束发,头戴黄色山口冠,画了“三白妆”,脖子和耳边戴着白色葫芦坠子,身穿白色交领上襦,褐色半臂,蓝色龟背纹裙子,腰间围着“腰上黄”,手上提着一个藤编箱子。

我们把礼物放到厅堂的桌上,互相作揖,我们齐声说:“言律,生辰快乐。”

言律回:“谢谢。”

言律迫不及待地问:“清容,你送我的礼物,我现在可以打开吗?”

我笑着说:“可以。”言律打开木盒,木盒里装着一双袜子,言律十分高兴,娘指着藤编箱子说:“言律,清容还买了一床被子给你,我送了一张床单给你,一起放在这个箱子里了。”言律笑着说:“谢谢,这两份礼物我很喜欢。”

言律接着说道:“我进卧房试袜子。”言律把我和娘送他的礼物拿进房间,不一会儿,他从房间里走出来。

言律嘴角上扬:“清容,你怎么知道我脚的长度的?袜子很合身。”

我回道:“有次你和我爹去浴堂,我爹回来说他发现你跟他的鞋子大小是一样的。”

娘说道:“言律,你别看袜子看着很普通,实际上袜子是清容用荷叶梗的丝线做的,她收集了两个多月的丝线,才做出两双袜子。”

言律回道:“清容,谢谢你。”

我回道:“不客气。”

不一会儿,召南和贺延年,临风,马未,马成,落星前来拜访。临风束发,戴玉冠,身穿褐色织锦长衫,束着腰带。

小腹凸起的召南束发,头戴银制山口冠,耳边戴银制金鱼图案耳环,身穿白色交领上襦,豆绿色印花半臂,蓝色印花裙子,腰上围着驼色荷叶边蔽膝,腰上佩着“合欢带”,双手撑腰。贺延年束发,戴银冠,身穿灰色长衫,束着腰带,腰上挂着同心结,他手上提着两个藤编箱子。

马成和马未束发,头戴银冠,身穿圆领窄袖深紫色长衫。落星束发,头戴矮冠,身穿白色上襦,淡紫色半臂,褐色裙子,腰间围着“腰上黄”。他们每人抱着一坛酒。他们把礼物放在桌子上,我们互相行礼,马成和马未行“抱拳礼”的时候,齐声对言律说:“生辰快乐。” 言律回道:“谢谢。”言律为他们倒茶。

临风笑着说:“子定,我猜我送你的这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马成问:“临风,你送的是古画吗?”

临风回道:“不是。”

召南问道:“刺绣?”

临风说:“不是。”

言律把卷轴展开,我们凑过去围观,卷轴里画着我的画像,这幅画像里我穿着的衣裳,是我以前在开宝寺看舞狮子表演穿过的,不过我的那幅画像,前些日子我的画像已经用麻布装裱好,挂到书房了,娘也把她和爹以前放在卧室的画像挂到书房了。

言律回道:“忠维,这幅画我很喜欢,谢谢。”

临风回道:“不客气。”

娘说:“前些日子,你和言律去瓦舍看戏,郭郎来家里,他说要临摹一幅你的画像送给言律,让我先不要告诉你们。”

言律笑着回道:“看来以后我得找忠维预约画像了,和清容的画像凑成一对。”言律对我们说:“我把画像挂到书房,你们先聊。”言律拿着画像进了书房,不一会儿,他从书房出来。

召南说:“临风,前些日子你为我和贺郎画像,田大娘觉得你的画像很传神,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田大娘也想让你给她画张画像。”

临风说:“画像的日子要等到这个月底了。”召南点点头。

落星对我们说:“我哥今天在教书,花影姐姐在帮林通判查案,他们下午过来。”

言律说:“行。”

公孙皓,上官思甜,高巡检,麻虫,夏御史前来拜访。公孙皓头戴黑色垂脚幞头,身穿绿色官服,腰间束着镶银的革带,手上拿着一个皮鞠。上官思甜束发,头戴淡粉色莲花冠,身穿白色抹胸,烟灰色齐腰窄袖衫,绿色半袖宽袖衫,淡青色裙子,腰上围着淡红色蔽膝,腰间佩着“合欢带”,腰上挂着红色同心结,手上提着一个宽口竹篓,竹篓里装着八只螃蟹。

高巡检黑色双卷脚幞头,身穿绿色官服,束着腰带,手拿一个四寸长的马球杆和马球。麻虫束发,头戴黑色逍遥巾,身穿灰色长衫,手拿一个藤鞠。

夏御史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身穿青色官服,耳边夹着一只铅椠,抱着一个酒坛。他们把礼物放到地上,他们和我们互相行礼”。他们依次对言律说:“生辰快乐。”言律回:“谢谢。”言律提起水壶,给大家倒茶。

高巡检说:“孟都水,有空咱们一起打马球。”

言律回:“行。”

临风问:“麻虫,你见过燕观察吗?我觉得你跟燕观察长得挺像的,他说不定是你亲戚。”

麻虫回道:“没见过,不认识。”

临风说:“前天一个妇人来画院找我,她让我去她家画像,我去了之后才发现,那是燕观察的家,说来也奇怪,燕邮山以前的随从不是说,他爹是燕祭酒吗?”

麻虫问:“燕邮山是谁?”

召南说:“一个用狗爪印画画还能卖出五两白银的人。”麻虫,公孙皓夫妇忍俊不禁。

夏御史说:“他爹以前是燕祭酒,皇城司的官员发现他儿子和西夏谍者来往过,燕祭酒就被弹劾降职了。”

上官思甜问:“夏御史,听说你小时候很胖,你是怎么减肥成功的?”

夏御史说:“我小时候学过游泳,我是通过游泳减肥的。”上官思甜点点头。

一位个头跟言律一样高,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耳边戴“御衣黄”,目如朗星,身穿白色圆领镶黑边宽袖襕衫走进大门,他和我们互相行礼。

言律介绍说:“这是我朋友王君授。”言律给王君授倒上茶水。

王君授说道:“鄙人叫王师约,洛阳人,今年二十岁。”

王君授从衣袖里拿出一卷竹简说:“子定,生辰快乐,这是我买的一本古籍《桓子新论》。”

言律接过竹简回道:“这本古籍很难买到,君授,谢谢你。”

王君授回道:“不客气。”

言律牵着我的手,继续说:“君授,沈娘子是我的‘准娘子’,那位丈人是她的爹,沈大丈,那位妇人是她的娘,姜大娘。”

王君授笑着说:“子定,你们办婚礼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言律笑着说:“一定会叫上你的。”

阿爹问:“王郎是今年第一等进士吧?”

王君授说:“是的。”

阿爹说:“王郎真是年轻有为,我听朋友说,今年的第一等进士,一共五人,官家赐‘御衣黄’。”

王君授说:“沈公过奖了。”

阿爹说:“王郎,我非官员,我只是一名茶商,担当不起‘沈公’二字,你叫我沈大丈就行。”

王君授说:“唯。”

临风说:“王郎,鄙人郭临风,表字忠维,今年二十岁,我也是洛阳人,我是‘汴京画院’的画学生。”

王君授说:“郭郎,我有一个朋友,叫郭思,他也在那儿画画,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同窗。”

临风回道:“我们不是同窗,他是我们隔壁画堂的画学生。”

马成说:“王郎,在下马成,今年二十二岁,我弟弟叫马未,今年二十岁,我们是武学院的学生。那位穿褐色裙子的顾娘子,今年十六岁,是我恋人。”

马未说道:“王郎,我和大哥的表字,是按家里的行辈取的,他叫大郎,在下叫二郎。”

贺延年说:“王郎,鄙人贺晋之,表字延年,那位是我娘子,她姓卫。”

麻虫接着说:“王兄,我叫麻虫,今年十七岁。那位穿绿色衣裳的,是高巡检,你要是想报名当兵,可以找他。”

王君授说:“很荣幸认识大家。”其他人陆续回道:“认识王郎是我的荣幸。”

公孙皓说:“王郎,下官叫公孙亮,表字‘皓’,皓齿的‘皓’,今年二十六岁,我在汴京当户曹参军,这位是我娘子,她姓上官。”

王君授说:“公孙兄,上官娘子,祝你们永远幸福。”

公孙皓和上官思甜回道:“谢谢。”

王君授说道:“不客气。”

夏御史说:“王郎,下官叫夏广,表字宽博,今年二十岁,我在汴京当监察御史。”

王君授说:“我听子定说,你要成婚了,祝你和你娘子百年好合。”

夏御史眉眼带笑:“多谢。”

王君授微笑说道:“不客气。”

公孙皓拿起一个皮鞠说:“子定,要不我们所有男子今天来一场蹴鞠?”

麻虫拿起藤鞠说:“我们可以分两组玩‘白打’。”

言律回:“行。”

阿爹和其他人纷纷起身,他们围在一起商量分组的事情,不一会儿,他们每人把右手的拳头放在身后,大家通过出手心或者出手背分组。阿爹,言律,临风,贺延年,夏御史在院子里踢皮鞠,其他人在院子里的一处踢藤鞠。

阿爹小心翼翼地用脚传球,贺延年迅速接球,他勾起右腿,用小腿传球,夏御史用膝盖接球,他不停地颠球,球被他颠到肩膀上,他耸了耸肩膀,球传给临风,临风用肩膀接球,他迅速颠球,球从肩膀颠到膝盖,他用膝盖传球给言律,言律把球颠到脚背……

公孙皓用手指颠球,他随意地把球转出去,麻虫用脚接球,公孙皓问:“麻虫,你是哪儿的人?”

麻虫回道:“汴京人。”

公孙皓接着说:“我和朋友在汴京查户的时候,从未遇到过姓麻的人。”

麻虫回道:“我是黑户,我不知道我爹是谁,我娘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公孙皓问道:“麻虫,既然你是黑户,那你平时是怎么谋营生的?”

麻虫回道:“乞讨。”

高巡检回道:“麻虫,我以前问过开封府的林通判,他说你这种情况,如果要转成兵籍,需要登记自己的姓氏,你在汴京城中,有没有什么亲戚?”

麻虫愤愤不平地说:“我所知道的亲戚,都已经过世了。我爹肯定是个负心汉,所以我娘才不愿意告诉我,他的姓氏。”

麻虫把球传给高巡检,高巡检用脚背接球,他把球颠到膝盖上,球传给王君授,王君授用脚接球,他把球传给马未,马未用脚接球,他把球传给马成,马成用脚接过球,他一边打拳一边颠球,球没有落下过……

门外响起马蹄声,不一会儿,门外停放一辆矾楼专用的褐色车厢的马车。两位头戴绿色幅巾,穿着褐色绣字短衫,灰色裤子,布鞋的矾楼小厮走进大门。男子们的蹴鞠表演结束,小厮和我们互相行礼。

两位男子麻利地从车厢内搬出四个圆形藤编筐,放到厅堂,藤编筐里装着新鲜的切好的蔬菜和肉类,紧接着,两位男子从车厢内拿出两个食盒,放在桌上,其中一位圆脸男子说:“孟官人,您要的涮锅食材和调味料我们都给您备齐了,我们告辞了。”

“多谢。”言律回道。“祝各位客官聚餐愉快。”小厮回道。我们互相作揖道别。

言律关好大门,言律和麻虫进厨房拿餐具,阿爹在院子里打水洗菜,我们也去帮忙。

临风问王君授:“王郎,你成婚了吗?”

王君授回道:“没有。”

临风接着问:“王郎,你有意中人吗?”

王君授说:“没有。”

临风介绍说:“不知王郎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孑然社’,我们这个社团,只招收孤男,我们会不定期吃饭聚会,谁要是有意中人了,就可以退社了。”

王君授说:“好,我现在就加入‘孑然社’。”

娘问我:“清容,我听向三娘说,重阳节那天,有人在开宝寺跳千手观音舞,我前天去开宝寺,没看到有人跳这个舞。那些舞者,是不是在其他地方跳舞了?”

我说:“娘,我听临风说,那些舞者,在朱家瓦子表演这个节目了。”

公孙皓说:“姜大娘,我朋友齐仲文就是千手观音舞蹈的领舞者,他说这个节目,他们每天跳两场,上午那场是卯时开演,下午那场是申时开演。”娘点点头。

夏御史问:“仲文的爹娘不是反对他跳舞吗?他怎么又去瓦舍跳舞了?”

公孙皓说:“仲文告诉我,重阳节那天,他跳完舞,碰到他的娘了,他爹娘之前认为观众会觉得跳舞的男子阴柔,仲文会遭到观众的谩骂,没想到观众们都觉得舞蹈好看,有些观众觉得那个舞蹈刚柔并济,所以他们也就不反对了。”

麻虫把一部分餐具,渣斗摆放到厅堂,我和言律把另一部分餐具和渣斗摆到凉亭的桌上。言律小声问:“清容,你送我的被子,你可以退掉吗?”

我坚定地说:“我不会退掉的,因为你说你喜欢那份礼物。”

言律解释:“我觉得那床被子的价格,超过五百文了,你违反我们花钱的契约的规定了。”

我笑着说:“你当时写下花钱契约的时候,我没有认同契约的内容,所以这不算是违反规定。”

言律说:“我不管,当时神明已经听到契约的内容了,你就是违反规定了,你需要在精神上补偿我。”

我狐疑地问:“补偿什么呢?”

言律笑着说:“今天内亲我一下。”

“好。”我红着脸说。

临风走过来说:“子定,清容,我们准备分组就座了,出手心的人坐厅堂,出手背的人坐凉亭。”我们把右手背在身后,围在一起,我们通过出手心或者手背分组座位。娘,我,言律,召南,贺延年,王君授,夏御史,麻虫坐在厅堂,其他人坐在凉亭。

言律在院子里打了两盆冷水,水里加了一些热水和澡豆,供大家洗手。桌上已经摆好了酒坛和酒杯,言律把上官思甜送的螃蟹拿出来,每桌分了四只活螃蟹。我和娘坐在一起,言律和王君授坐在一起,召南和贺延年坐在一起,麻虫和夏御史坐在一起。

我们每个人调好各自的蘸料,开始涮菜。召南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的螃蟹,贺延年捞起一个螃蟹说:“娘子,孕妇不能吃螃蟹,孕妇要是吃了螃蟹,孩子容易横着长。”

召南说:“我知道,我就看看,我不吃。”

娘说:“召南,我听你娘说,你怀孕快五个月了,螃蟹最好别吃。”召南点点头。

夏御史涮好一块肉,召南问:“夏御史,那是猪肉还是驴肉?”贺延年在座位上剥螃蟹。

夏御史说:“我的蘸料里加了芝麻酱,我没分辨出来味道。”

言律回道:“召南,那是驴肉,昨天我在矾楼预订猪肉和其他食材,大伯说,食客反应猪肉腥味太重,就给我们换成了驴肉。”

召南看着一盘驴肉,吞了吞口水,贺延年说:“娘子,孕妇不能吃驴肉,孕妇要是吃了驴肉,孩子容易延长月份出生。”

召南涮了一块虾,召南说:“贺郎,这驴肉吧,不是我想吃,是腹中的胎儿想吃。”

贺延年问:“真的?”召南立刻说:“假的,我想吃点驴肉。”我们忍俊不禁,娘说:“贺郎,孕妇怀孕的时候,偶尔吃一次驴肉是没事的。”

贺延年把剥好的螃蟹放在召南碗里,他又给召南夹了一块驴肉说:“娘子,你吃吧,我不会告诉娘的。”召南笑着说:“良人,你真好。”贺延年腼腆地笑了笑。我们各自夹菜,贺延年把螃蟹壳倒进渣斗。

娘问:“麻虫,我听言律说,你娘姓简,她的全名如何称呼?”

麻虫回道:“简洁。”

娘捞起一个螃蟹问:“麻虫,你外祖父是不是叫简望?”

麻虫点点头,娘继续问:“你外祖母是不是叫敬大娘?”

麻虫兴奋地问:“姜大娘,我们是亲戚吗?”

娘一边剥螃蟹壳一边说:“不是,我和你娘以前是邻居,有一年汴京发生瘟疫,你娘他们就搬家了,我们后来就没什么来往了。”

麻虫问:“姜大娘,我娘原来是住在旧曹门街吗?”

娘说:“不是,我和你娘原来都住在虹桥附近。”

我捞起一些羊肉问:“娘,你知道简娘子他们搬去哪里了吗?”

娘把一些羊肉倒下锅说:“我听其他邻居说,他们搬去洛阳了。”

凉亭内,阿爹和高巡检坐在一起,临风和马未坐在一起,马成和落星坐在一起,公孙皓和上官思甜坐在一起。

马成说:“当时我和二弟在那个叫岑跋扈的小郎君面前表演武术,小郎君一开始以为是看节目呢,高兴地不得了,紧接着我和二弟靠近他,对着空气挥拳,后来他对夫子说,他吓尿了……”大家哈哈大笑。

临风问公孙皓:“公孙兄,我听仲文说你以前加入过‘武术社’,为何你学了十天武术就退社了?”

公孙皓摆手说:“可别提了,我学了十天武术,查户的路上碰到一位武学院的学子,我和他行‘抱拳礼’打招呼,结果他跟我单挑,我被打得鼻青脸肿。后来我通过打听才知道,我加入的那个武术社,社长女扮男装,她通过比武招亲,故意教我们打架的手势,所以我就退社了。”

阿爹把一盘驴肉倒下锅问:“公孙郎,你们‘武术社’,原来有多少人呢?”

公孙皓说:“原来有二十人,我退社后,听朋友说,‘武术社’只有八个人了。”

上官思甜把一些蔬菜倒下锅说:“郎君,我只知道‘礼轻情意重’,没想到你是‘礼轻鼻子痛’。”大家哈哈大笑。

落星捞起一个螃蟹问:“上官娘子,这‘礼轻鼻子痛’,‘轻’在哪里?”

上官思甜说:“行礼轻佻。”

高巡检说:“公孙郎,你要是想学武术,我可以教你。”

马成接着说:“我和二弟也可以教你。”

公孙皓摆手说:“我不学了,放弃了,我不想挨揍了。”

上官思甜说:“郎君,你别学武术了,你在‘武术社’的时候,教我蹲马步,我发现武术并不能减肥,要不我们明年夏天的时候,去河里游泳,我听夏御史说,游泳可以减肥。”

公孙皓说:“娘子,你别减肥了,对我来说,女子白白胖胖,说明家宅兴旺。”

上官思甜说:“其实我也不太想减肥,但是我发现最近我肚子越来越胖了,有些衣裳我都穿不下了。”落星耐心地剥螃蟹壳。

公孙皓说:“娘子,我下午带你去衣裳铺买些新衣裳。”

阿爹笑着说:“公孙郎,我听说你和上官娘子成婚八个多月了,你下午可以带她去医馆看看。”

上官思甜不解地问:“沈大丈,胖也是一种病啊?”

阿爹笑着说:“上官娘子可能是怀孕了。”

公孙皓激动不已,上官思甜接着说:“我听说孕妇在怀孕的时候,吃饭会呕吐,我从来没有呕吐过。”

落星说:“我娘说她怀着我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呕吐过。”

临风说:“今天是子定的生辰,我觉得我们应该为他送上贺词,重阳节的时候,马成和顾娘子在一起,我们念过那句贺词。”

阿爹问:“郭郎,那句贺词怎么念?”

临风说:“庆相逢,欢醉且从容。”

凉亭内的人端起酒杯,齐声说:“庆相逢,欢醉且从容。”

娘问:“他们那桌在念什么呢?”

我说:“娘,他们在念一句贺词,‘庆相逢,欢醉且从容’。”

麻虫说:“我们这桌也应该念,今天是孟兄的生辰,气势上不能输。”

我们举起酒杯,齐声祝贺:“庆相逢,欢醉且从容。”

吃过午饭,我们走出大门,夏御史,高巡检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他们只请了半天假,下午还要忙公事,晚上不来吃晚饭。走到医馆的时候,公孙皓和上官思甜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我们前往州北瓦子看洪鱼儿的鲤鱼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