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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买书

蓝天白云,灿烂的阳光洒进院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院子里的花草树木色彩更加鲜明。

早上吃完饭,我约着召南去马行街的“景大郎书坊”书坊买书。召南说道:“清容,我向你推荐一本《花间集》,很适合你看。”

我回道:“好,我今天去买。”

早上来书坊买书的人不算多,头戴黑色唐巾,外表随和,身穿一身亚麻色圆领长衫的店家向我们作揖打招呼,我和召南作揖回礼。

宽敞的书坊内放着一个低矮的柜子,柜子上放着一些书籍,店家就站在柜子前,书坊内摆放一个长桌子,桌子上放着很多摆放整齐的书籍,桌子后方放着一个八层隔板的大书柜,书籍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柜上。书坊一侧的墙壁上,挂着一些用来装书籍的白色书袋,书袋上绣黑字:景大郎书坊。

店家热情地问我们:“二位小娘子,你们想买什么书?我们这里的书籍种类繁多。”

“店家,我想买一本《花间集》和一本《玉台新咏》,请问这两本书还有货吗?”我对店家说。

“有货的。”店家从矮柜里拿出一本《书籍数量册》,翻看了一会儿书籍说道。

“店家,我要买本话本,情节越精彩越好,烦请店家推荐一下。”召南期待地说。

“小娘子是想看爱情的,亲情的,还是友情方面的话本呢?”店家关心地问。

“定是要看爱情的话本,圆满的结局那种。”召南说。

“那我推荐《宿香亭张浩遇莺莺》这本给你,很多小娘子都喜欢买来看。”店家热情地介绍着。

“好,就要这本。”召南爽快地说。

“店家,我也想买你推荐给那位小娘子的书。”一位束发,戴着红色山谷巾,画着淡妆,身穿驼色上襦,白色裙子的小娘子作揖后,对店家说。

“稍等,我给你们找找。”店家作揖回礼,便去找书了。我和召南在书坊里随意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有位我们不认识,站在我们对面,头戴姜黄色逍遥巾,穿着一身褐色长衫的男子,向我们作揖打招呼,我和召南回了“叉手礼”后,他笑嘻嘻地对我们搭讪:“请问二位小娘子是不是姓颜?”

“小官人为何这样问?”我轻微皱眉,十分不解。

“因为美者颜如玉。”那人个子跟言律一样高,面庞是小麦色,耳朵比眉毛高,浓眉,丹凤眼,挺鼻如峰,仰月唇,生得俊俏。

我和召南被逗笑了,小官人接着问:“鄙人郭临风,不知二位小娘子该怎么称呼呢?”

“民女叫沈清容。”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戴着好看的发簪,画了淡妆,穿着杏色交领上襦,藕粉色半臂,淡黄色裙子的我说。

“民女叫卫召南。”梳着“同心髻”,头戴花冠,画着“三白妆”,戴着大象造型的耳环,穿着白色交领上襦,淡青色半臂,豆绿色印花裙子,腰间佩着“鸳鸯带”的召南说。

“二位小娘子可有情郎?”郭临风说话很直接。

“我家郎君在守铺子,抽不开身来陪我。”召南说。

“这位小娘子也是有情郎的人吗?”郭临风问我。

“我不是。”我尴尬地说着。

“小官人你长得真好看,请问你叫什么名?”有位束发,头戴蓝色逍遥巾,画着“三白妆”,皮肤黝黑,长着吊梢眼,穿一身灰色印花圆领袍的小娘子向郭临风作揖打招呼。

“鄙人叫临风。”郭临风作揖回礼。

“小官人,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情郎呢,你是不是害羞啊?”小娘子凑到郭临风旁边,摸着郭临风的衣袖追问。郭临风没有答话,小娘子伸手想去摸郭临风的手背,郭临风躲开了,小娘子又准备摸郭临风的手,说:“小官人,我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帮忙就是了。”

“小娘子,既然你愿意与我做朋友,那你能借我一百文吗?我的荷包在我朋友那里,你留个地址,我下午还你。”郭临风摊手说。

“长得这般好看,原来是个穷人,没钱就别到处搭讪了。”小娘子双手叉腰,气呼呼地说,随即转身走了。

“二位小娘子,你们的书找到了。小娘子,你的话本是一百文。小娘子,你的两本书是五百文。”店家把书递给我们。

“谢谢店家。”我和召南说道。

“不客气。”店家说道。

我们付了账,店家把书装进书袋,双手递给我们,我们把书袋挂在手臂上,我们和店家互相作揖道别,走出书坊后,郭临风在我们身后问:“二位小娘子,请问你们能不能借我一百文?”召南把她荷包里剩的钱拿了一部分出来,放在我的荷包里,小声对我说:“清容,别借钱啊,都不知道他住哪里。”郭临风走到我们前面,召南拉开荷包说:“不好意思,我钱不够。”

我打开荷包,数了数钱,然后把钱递给他说:“郭郎,这里是一百文,你拿去用吧。”

“小娘子你住哪里?”郭临风问。

“我住在旧曹门街。”我答。

“多谢。下午我蹴鞠完就还你。”郭临风微笑着说。

“不客气。”我说。

郭临风离开后,召南有点无奈地说:“清容,为何你不听我的劝告呢,陌生人找你借钱,怎么可能会还你呢?”

我平静地说:“我爹经常告诉我说,如果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就不要求得别人的回报。”说完,我把召南放在我荷包里的钱币还给她。

召南愧疚地说:“我以前跟你一样,借过钱给陌生人。以前我家有食客来吃饭,也是说着这种类似的话,那时候我还坚定地认为他们会回来付账的,结果有个别食客,借了钱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我今天也想借钱,但是我实在太担心不他还钱了。”

我安慰说:“召南,你别自责,我说的是我的想法,你不用按这种想法来评判自己。”

到家门口的时候,召南准备在我家看一会儿话本,我们进了家门后,发现王大娘的女儿,杜西雁姐姐来了,她坐在厅堂内,她旁边站着一个怯生生的,个子比敏敏矮很多的瘦小的小娘子。小麦色皮肤的小娘子长着鹅蛋脸,细眉,樱桃小嘴,甚是可爱。小娘子梳着“流苏髻”,穿着淡青色上襦,粉色齐胸裙子。

我和召南向她们行“万福礼”后,说:“西雁姐姐好。”个子比我们高一点,用木簪挽着头发,不施粉黛,小麦色皮肤,五官端正,脖子上戴着红绳,红绳上挂着一把钥匙,穿着褐色抹胸,白色镶红边短褙子,小麦色裙子的西雁姐姐立刻起身,她和娘回了“万福礼”。

“清容,召南,你们之前是在外面逛街吗?”西雁姐姐问。

“我们去书坊买书。”我拿着书说。

“西雁姐姐,这是你家亲戚的孩子吗?以前我们都没见过她。”召南说。

“这是我的女儿,季春桃,她今年四岁了,以前她年龄小,不习惯坐马车,我便没有带她随行。”西雁姐姐说。

“春桃,快给两位姐姐打个招呼,这位是召南姐姐,这位是清容姐姐。”西雁姐姐介绍着说。

“召南姐姐,清容姐姐好,我叫季春桃。”小娘子抬高小手,怯生生地回了“叉手礼”。

“西雁姐姐,你怎么不把钥匙放在荷包里?”我问。

“我小时候跟我娘学的,我娘每次锁好大门后,都会把荷包里的钥匙拿出来,挂在红绳上,我也养成了这种习惯。”西雁姐姐笑着说。

梳着“包髻”,画着“三白妆”,耳边和脖子上戴白色葫芦玉坠,穿着绿色上襦,淡黄色裙子,腰上围着杏色围腰的娘端上茶,对西雁姐姐说:“西雁,你婚后每年都要抽空回家看王大娘,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厅堂的桌子上,放着茶瓶,糕点,樱桃,茶盏,渣斗,香炉,香炉里飘来茶叶的清香。

西雁姐姐说:“算是吧。”娘拿起茶瓶,给召南泡了一盏茶。

“西雁姐姐,前几年你都是端午节的时候回汴京,怎么今年回来得这么早,这次是要多待一段日子吗?”我问道。

“我要长期呆在汴京了,我今年和我郎君和离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和我娘说呢。”西雁姐姐一筹莫展。

“王大娘那边我去说吧,西雁,你们年轻人做事情可千万不要冲动啊,和离不是小事。”娘关切地说。

“我没有冲动,我家季郎,卖衣裳的,本是个本分人,去年寒食节,他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每天沉迷关扑,不好好经营生意,去年中秋,他把铺子也输掉了,关了铺子,我在家附近的酒楼帮人卖酒,补贴家用,原以为他会找事情做,没想到他让我去官府那里把登记的嫁妆全部取出来。他不做事却盘算着我的嫁妆,这让我觉得气愤,我向他提出和离,他爹娘来劝我,他发誓再也不关扑了,之后也在酒楼找了个行菜的营生,收入还算稳定,我当时心软,就同意不和离。没想到今年上元节,他又去关扑了,关扑输钱了,他还想把春桃卖了,幸好他爹娘当时在,阻拦了他。我今年寒食节跟他提出和离,他爹娘也不再劝我了,他也同意了,我们去官府那边诉讼,前些天案子审下来,我把嫁妆钱取出来,留了一点给他爹娘,便带着春桃离开了。”西雁姐姐平静地说。

我发现西雁姐姐眼睛里没有了往年的神采,曾经的她,英姿飒爽,现在她眼窝凹陷,眼里是迷茫,不安,没想到不幸福的婚姻,不仅是在心里折磨人,还让人面色憔悴。

“幸好律法规定,女子的嫁妆,婚前婚后都是自己的财产,可以随意支配,不然你在这场婚姻里就吃亏了。”娘感慨说。

“可不是嘛,要是女子的嫁妆不受律法保护,我和春桃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西雁姐姐说。

“西雁姐姐,那你以后还会再结婚吗?”召南问。

“以后要是能再婚,我只想找汴京本地人成婚,要是在婚姻中受了气,我可以随时回家。”西雁姐姐喝了口茶说。

“西雁姐姐,你对你以后的婚恋对象有什么要求呢?我帮你留意留意。”召南说。

“疼爱我的孩子就行,年纪方面的话,我可以接受与我相差一两岁的男子。”西雁姐姐说。

“性格方面有什么要求呢?”娘问。

“不要沉迷关扑就行。”西雁姐姐说。

“对了,召南,清容,你们现在有对象了吗?我每年回来,都会看到你们结伴逛街。”西雁姐姐关切地说。

“我有对象,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他叫贺延年,在州桥附近的西大街卖布料。”召南幸福地说。

“贺郎是哪里的人呢?”西雁姐姐好奇地问。

“就是本地的。”召南说。

“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西雁姐姐关心地说。

“他对我很好,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他都会买给我,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召南说。

“清容呢?”西雁姐姐问我。

“我还没有对象。”我尴尬地说。

“清容,你在这个年纪,也别因此焦虑,缘分自有天意。”西雁姐姐安慰说。

“我倒是没怎么焦虑,最焦虑的是我娘,这几年她过生辰许愿,都在为我求姻缘。”我笑着说,召南和西雁姐姐也被逗笑了,春桃探着脑袋望着我们,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看到她的娘笑了,她也跟着笑。

“娘这是关心你。”娘笑着说。

“西雁姐姐,过去的婚姻,你可曾有后悔的地方?”召南问。

“不曾后悔,好的坏的都是经历,更何况我还有春桃陪我。”西雁姐姐抱着春桃,她亲了一下春桃的脸颊说。

“西雁,对于过去的婚姻,你有什么感悟呢?”娘问。

“女子即便婚后,也要做到经济独立。如果经济不独立,女子容易在婚姻中吃亏。召南,清容,你们赞同我这种观念吗?”西雁姐姐问。

“西雁姐姐,我赞同你的观点。”我说。

“我也是,在家里的时候,娘就是这样告诫我的。”召南说。

“西雁姐姐,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我问。

“我打算雇个牙人,帮我找个营生。”西雁姐姐说。

“西雁姐姐,你怎么不随王大娘一起卖糕点呢,还可以带孩子。”召南疑惑地说。

“春桃以后始终是要嫁人的,她现在还小,嫁妆可以慢慢给她攒,随我娘卖糕点的话,两个人守着铺子,攒的钱定是没有我和娘单独营生赚得多。我定是要找份营生的,以前总觉得结了婚,郎君就是我的依靠,孩子可以依靠郎君,结果郎君靠不住,现在我发现,我可以让自己成为自己的依靠,让自己成为孩子的依靠。”西雁姐姐目光坚定地说。

“西雁姐姐,你可真疼爱你的孩子。”召南说。

“有了孩子,万事都要先为她着想了。你们以后要是成婚有孩子了,指不定是孩子奴呢。”西雁姐姐笑着说。

“西雁姐姐,你对做营生有什么要求呢?”我问。

“我来月事的时候不能出门,希望雇主能接受我每月请假几天,其他没什么要求。”西雁姐姐说。

“西雁姐姐,你可以来我家帮忙吗?每天只是帮忙传菜,洗菜,买菜之类的,要是你来的话,我回去给娘说一声。”召南说。

“可以,召南,真是谢谢你了。”西雁姐姐欣喜地说。

春桃扯了扯我的裙子,指着桃树说:“姐姐,摘花。”我从桃树上摘了朵桃花给她。春桃摇摇头,继续说:“姐姐,摘花。”

我蹲下身子问道:“春桃,你是想要其他花吗?”春桃摇摇头。

“你是想让我抱你摘花吗?”春桃点点头。我抱着春桃去桃树上摘桃花,春桃很开心,她摘了一朵桃花,簪在西雁姐姐头上。

“娘,开心。”春桃走到西雁姐姐身旁说,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西雁姐姐的肩膀。

“希望我开心,春桃可真是个小棉袄呢!”西雁姐姐笑着说,春桃也跟着笑。

“西雁,春桃,你们难得回来一趟,不如午饭就在我们这里吃吧,街坊邻居的,就千万别推辞了。”娘热情地说。

“谢谢姜大娘。”西雁姐姐说。

“召南,你也来一起吃午饭吧。”娘说。

“谢谢姜大娘。我正愁没地方看书呢。”召南举着书说。

“这是什么书啊?”娘问。

“当下最流行的爱情话本呢。”召南举着书,咧着嘴笑。

“清容,你要是像召南那样,经常看爱情话本,也不至于没对象了。”娘悠悠地说。

中午的时候,娘在家里做了菜,招待大家吃,吃饭前我端来两个水盆,供大家盥洗,吃完饭,我们互相行“万福礼”道别,召南独自离开,西雁姐姐抱着春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