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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百日宴

天朗气清,大门牌匾上挂着红绸布,公孙宅内搭起红色的屏风和彩棚,桌上铺着红色的桌帷,桌帷上摆放红鸡蛋,一篮子荷叶,一小坛系着红绸布的新酒,茶盏,茶托子,碗筷,渣斗,装着金黄色丝瓜花的花瓶,门窗上贴着红纸,红纸上写着“福”字。

大门外,走廊下,院子里,都坐满了前来道贺,耳边簪花的宾客。

我,言律和亲朋好友在走廊下吃饭,今日是公孙兄和上官娘子的女儿出生满一百天的日子。在这条街的其他地方,挂在竹竿上的白色长幡格外醒目。

我梳着“飞仙髻”,系着红色珍珠发带,画了淡妆,头簪红色鸡冠花,身穿白罗上襦,青罗及膝对襟衫,红罗褙子,红罗牡丹纹大袖衫,红罗裙子,红色宋锦翘头履,束着青色腰带,腰上佩着“合欢带”和玉佩。

言律束发,头戴玉冠,头簪红色鸡冠花,身穿白色衣裳,绿色褙子,腰上佩着玉佩和平安符。

召南梳着“同心髻”,头戴桂花发钗,头戴粉色百合花,画了淡妆,身穿淡紫色抱腹,淡紫色褙子,红黄相间的裙子,腰上系着“合欢带”。

贺延年束发,头戴银冠,头簪粉色百合花,身穿灰色衣裳,黑紫色半臂。贺延年座位旁边,放着一个空背篓,背篓里装着一条淡绿色的襁褓。

临风束发,头戴玉冠,头簪桂花,身穿白色印金花衣裳,黑色印金花褙子。

梁宝珠梳着简单的发髻,头戴珍珠冠,耳簪桂花,画了“三金妆”,身穿红色印金花抹胸,淡黄色蜀锦褙子,杏色印金花裙子,腰上佩着“鸳鸯带”。

召南说道:“今早我听王大娘说,今年六月,官家大赫天下,去年那位猥亵男童的冷夫子,因此减刑一年,前些日子咱们汴京下了一场暴雨,冷夫子死在监牢了。”

临风说道:“冷夫子这种人不配减刑!”

言律说道:“冷夫子罪有应得。”

我说道:“以前我听王大娘说,她担心冷夫子出狱后,会继续当夫子,这下王大娘可以放心了。”

贺延年说道:“我堂弟贺远在‘西大街书院’读书,前些日子的暴雨,让他所在的学堂少了一半的同窗,那些学子都是很善良的人,太可惜了。”

召南说道:“世人说龙王掌管下雨,良人,你换个角度想,或许龙王的孩子要学着识字,龙王就带着一些人间的学子去伴读了。”

梁宝珠问道:“临风,去年那些被朝廷抓捕的西夏谍者,他们今年也被赦免了吗?”

临风回道:“我听莫勾当说,那些西夏谍者,去年已经被朝廷处死了。”

梁宝珠说道:“我们蜀地的女子,没有取表字的习俗。为了防止去年那位西夏女谍者出狱后再次冒充我,今年正月,阿爹择了吉日为我取了表字。”

其他桌的宾客已经坐满了人,宋春妆穿着跟我一样的服饰,她的发髻和发钗是参加曝书宴时的样式,她头簪茉莉花。一位头戴二梁冠,头簪茉莉花,仪表堂堂,身穿朝服的官员站在宋春妆身旁。

他们向我们作揖,我们起身,作揖回礼。

官员问道:“请问这桌的这两个空位有人坐吗?”

临风回道:“没有。”

官员说道:“下官叫吕希纯,表字子进。这位是下官的妻子,她姓宋。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坐在这儿了。”

“不介意。”我们陆续回道。

“宋娘子,请问你该如何称呼呢?”梁宝珠问道。

“命妇叫宋春时,表字春妆。”宋春妆回道。

“民女叫梁宝珠,表字宝珠。这位是我的‘准郎君’,他叫郭忠维。”梁宝珠说道。

“下官叫郭临风。”临风回道。

言律说道:“吕官人,这位是下官的娘子,她姓沈,下官叫孟言律,表字子定!”

吕子进说道:“孟官人,下官听岳父说起过你,你和岳父任职中书舍人,下官任职太常寺少卿。”

吕子进和宋春妆坐在长凳上,吕子进问道:“忠维,你也是朝官吗?”

临风回道:“不是,我在开封府做画师。”

召南说道:“民妇叫卫召南,这是我郎君,他叫贺延年。我的星宫是水瓶,我郎君的星宫是磨蝎,请问小娘子和小官人的星宫是什么呢?”

吕子进回道:“下官的星宫是射手。”

宋春妆回道:“我的星宫是天蝎。”

我说道:“春时,我家良人的星宫也是天蝎。”

召南笑着说道:“清容,你终于开窍了,男子都喜欢自己的妻子喊他‘良人’。”

言律问道:“娘子,你怎么了?你已经喊了我九天‘良人’了!”

我说道:“良人,前些日子下了暴雨,晚上你受了风寒,我不敢独自去找大夫,熬好汤药后,我就在房门口,对着孟家先祖祈祷,我对孟家先祖说,若是你的病明日好了,我以后就叫你‘良人’。”

言律看着我说道:“谢谢良人!”

“不客气。”我回道。

临风说道:“吕官人,我的星宫也是射手!我的‘准娘子’的星宫是狮子。”

宋春妆说道:“清容,你的星宫是双鱼吗?我很多朋友的星宫都是双鱼,我觉得你跟她们的气质很像,都是那种随和温柔又浪漫的小娘子。”

我回道:“是。”

召南问道:“清容,你和宋娘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我回道:“我们是在今年的宫廷曝书宴会上认识的。”

梁宝珠问道:“春妆,你是如何看出来,清容是位浪漫的小娘子呢?”

宋春妆回道:“我是通过清容送我的诗词里看出来的。”

梁宝珠说道:“唐朝诗人李白,他有些诗浪漫潇洒,我觉得他的星宫应该也是双鱼。”

宋春妆说道:“梁娘子,你是李白的书迷吗?”

梁宝珠说道:“对。宋娘子,本朝诗人,我最喜欢苏子瞻!”

宋春妆回道:“我也是!”

梁宝珠问道:“清容,你的书何时会再版呢?我想买一些书籍送朋友,今早景大郎书坊的店家说,你的书籍已经卖完了。”

我回道:“景大丈说,中秋节后,我的再版书籍会再次售卖。”

宋春妆问道:“清容,你再版的书籍,一共有多少本呢?我也想买一些书籍送朋友。”

我回道:“再版书籍一共有二百六十本。”

召南问道:“清容,我看过你写的《采桑子》,吴地的人,家里有丧事也要去弄潮吗?”

我回道:“不是,吴地弄潮儿的发髻是半束发半披发的样子。”

头戴绿色幅巾,耳簪桂花,穿着褐色短衫,黑色裤子,布鞋,身上系着红色襻膊的小厮陆续把饭菜端上桌。

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耳簪丝瓜花,幞头的两脚一共装饰着三个红色的鸡蛋兜子,身穿青色衣裳,红色褙子的公孙皓抱着彩哥走向我们说道:“延年,卫娘子,你们家彩哥已经睡醒了,方才我们家福娘吃奶,沾了些口水在彩哥的抱腹上,娘子就自作主张,给他换了件新的抱腹。”留着光脚的彩哥脖子上戴着一根长命锁,身穿淡黄色抱腹,淡绿色裤子。

贺延年抱起彩哥,他从背篓里拿出襁褓,把彩哥背在身上,召南说道:“彩哥若是穿上不喜欢的衣裳,就要闹腾,看来咱们彩哥很喜欢穿这件抱腹!”

召南说道:“宋娘子,吕官人,这是我家的娃,乳名彩哥,大名贺礼。”

梁珠珠问道:“召南,延年,彩哥的星宫是什么呢?”

召南和贺延年回道:“白羊。”

公孙皓说道:“我的星宫和彩哥一样。”

吕子进起身说道:“公孙兄,我和娘子今天下午要参加亲戚的冠礼,晚上我们就不过来吃完饭了。”

公孙皓说道:“行。”

公孙皓说道:“子进,宋娘子,这桌的宾客都是我和娘子的朋友,这对夫妻是贺延年和卫娘子,那对夫妻是孟子定和沈娘子,那两位朋友,是郭忠维和梁娘子。”

吕子进说道:“方才我们已经认识过了。”

公孙皓的爹娘和上官思甜向我们走来。

公孙五丈头戴黑色纶巾,耳簪丝瓜花,身穿灰色衣裳,淡青色褙子,束着腰带,腰上挂着一个拨浪鼓,手上拿着一个酒杯。许大娘头戴红色山谷巾,耳簪丝瓜花,画了淡妆,身穿紫色龟背纹圆领袍,束着腰带,腰上围着红色的围腰和淡黄色的手巾,手上拿着酒杯,背上背着一个用百家布做成的襁褓,皮肤白皙,看起来软糯可爱的福娘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面色红润的上官思甜头戴山口冠,耳簪丝瓜花,画了淡妆,身穿淡紫色交领及膝衫,红色裙子,腰上佩着“合欢带”,同心结和一张红色的手巾,双手拿着一个长嘴提壶。

公孙五丈说道:“咱们旧封丘门有三户房主的家人去世了,百日宴奏乐和放鞭炮的规矩,咱们今日就取消了,菜已经齐了,咱们可以直接开席了。”

“唯。”男子们说道。

“俞。”我们女子作答。

许大娘说道:“今天我想为孙女讨些祝福,听说你们晚辈近来喜欢用荷叶喝水,待会儿你们的荷叶里装上熟水后,希望大家起身,说一声‘祝愿福娘健康喜乐’。”

上官思甜说道:“早上阿姑做了一大锅‘柚子熟水’,今日我来为大家倒熟水。”

公孙皓从我们这桌拿走了一支荷叶,我们将荷叶弯折,上官思甜小心翼翼地为我们倒上熟水,我们纷纷起身,说道:“祝愿福娘健康喜乐!”

公孙皓把右手拿的荷叶递向上官思甜的嘴边,她喝了一小口,福娘也许是喜欢闻饭香,她口水直流,上官思甜放下长嘴提壶,拿出手巾给福娘擦口水,公孙皓继续用荷叶喝熟水,他顺手拿过长嘴提壶。

许大娘将酒杯一饮而尽,公孙五丈拿起空酒杯说道:“大家坐下吃菜喝酒吧。”

“唯。”“俞。”我们应答后,坐下吃菜。

公孙五丈说道:“咱们去下一桌讨祝福!”

我们吃着饭菜,隔壁身穿礼服的宾客拿起酒杯,起身说道:“祝愿福娘健康喜乐!”

吃罢饭菜,吕子进,宋春时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

腰上挂着鸡蛋兜子的梁宝珠说道:“我和临风要去看宋三戏法,我们租了牛车,大家要去看戏吗?”

召南回道:“我们和孟兄,清容今天要去桑家瓦子听曲。”

梁宝珠问道:“你们已经租好车马了吗?”

召南回道:“是的。”

腰上挂着鸡蛋兜子的临风回道:“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我们和临风,梁宝珠互相作揖道别。言律驾马,我们其他人登上青色车厢的马车,前往桑家瓦子。

车厢内,召南和贺延年坐在一排,我坐在他们对面。

我问道:“召南,贺兄,彩哥现在会叫你们‘爹娘’吗?”

贺延年回道:“不会。”

召南说道:“我听阿姑说,小娃若是长了四颗牙齿,就可以叫爹娘了,彩哥现在是一颗牙齿也没有。”

召南问道:“清容,你和孟兄成婚后,你的月事有几月没来呢?”

我回答:“召南,我的月事每月都会来。”

召南说道:“我娘说,怀孕的女子,月事会停止,看来你没有怀孕。清容,你以后要生个男娃,彩哥和你的娃只能以兄弟相称了。”

我问道:“召南,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以后会生个男娃呢?”

召南回道:“许大娘前天告诉我的,她去卜算铺子测过。公孙兄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彩哥,许大娘说彩哥和福娘八字很合,今早我们两家人已经为他们定下‘娃娃亲’了。”

召南问道:“清容,昨日我看《小报》说,咱们大宋有一位驸马人选因为暴雨去世了,这则消息真实吗?孟兄今天上朝,官家说起过这事吗?”

我回道:“前些日子的暴雨,让官家罢了十日朝会,今天良人并未上朝。”

召南问道:“清容,开封府前天贴了一张和驸马有关的告示,你看过那则告示吗?”

我回答:“我没有看过。”

召南说道:“告示说,咱们大宋的驸马人选,一共有六人。北京大名府人潘氏,洛阳人王氏,并州人郭氏,许州人程氏,并州人药氏,并州人慕容氏。我爹和饮食行会的药行老昨日在关扑驸马人选,他们以一头耕牛作为赌注,我爹赌潘氏会当驸马,药行老支持跟他同姓氏的驸马人选。如果《小报》说的是真的,不知谁家会损失一头耕牛。”

我说道:“召南,我听说官员看的《邸报》,消息是最真实可靠的。倘若以后《邸报》刊登了驸马人选这方面的消息,我会让良人把《邸报》借给你们看。”

召南说道:“好。”

烟月和马未站在桑家瓦子门口,我们和他们互相行礼。烟月梳着好看的发髻,画了淡妆,头戴珍珠发簪,画了淡妆,身穿淡蓝色抹胸,蓝色销金短褙子,淡绿色裙子,腰上佩戴“鸳鸯带”。马未束发,头戴银冠,身穿白色镶紫边圆领窄袖襕衫。

召南问道:“马郎,我听阿姑说,马三丈打算卖掉梁门大街的房子,你们的亲戚邻居,有买房的打算吗?”

马未回道:“没有。”

言律问道:“马郎,你家的房子,售价是多少呢?”

马未回道:“我爹打算按一万三千贯的价格出售,庄宅牙人明日来估价。”

烟月说道:“清容,前些日子你跟宝琴签订了售卖词曲的契约,今日她休息,她在琴房为我们演奏你的词曲。”

我回道:“好。”

我们走进琴房听曲,琴房内陈设一些琴桌,琴凳,长凳和乐器,琴囊,崔宝琴梳着简单的发髻,用珍珠发带装饰头发,画了淡妆,身穿淡紫色印花交领上襦,红色印花裙子,身披杏色披帛的她正在用手巾擦拭琴凳。

烟月说道:“宝琴,我们来听曲了。”

眼角有泪痣,明艳动人的崔宝琴站直身子,我们互相行礼。

崔宝琴说道:“这是我自己花钱买下的一间琴房,大家随便坐。”

“诺。”男子们回道。

“俞。”我们女子应答。

“宝琴,你会先唱清容的那首词呢?”召南问道。

“《采桑子》。”崔宝琴回道。

我们在长凳就座,崔宝琴拿起放在琴凳上的白色琉璃义甲,戴在手上,接着,她拿起放在琴桌上琵琶,她抱着刻字“八斤”琵琶,坐在琴凳上说道:“各位嘉宾,宝琴献丑了!”

崔宝琴一边弹着琵琶,一边唱道:“绿平红仄兰舟过,映水重山。翠鸟蜻蜓,闲落西湖碧叶中。逆流翻浪雷鸣壮,惊响钱塘。争渡红旗,披发吴侬踏浪忙。”

唱完了这首词,崔宝琴换了曲调,她沉醉地弹起琵琶,唱道:“山远远,水涟涟。江南作闲客,卧船沾秋色。保障桥头琼花树,瓜州渡口星夜船。”

曲毕,我们拍手鼓掌。崔宝琴取下义甲,放在琴桌上。

崔宝琴说道:“烟月,下月跟我一起去江南演出的一位男舞者,因为前些日子下暴雨去世了。瓦舍东家打算让我跟你们朱家瓦子的齐仲文合作表演,齐仲文愿意跟我一起表演吗?”

烟月回道:“宝琴,齐仲文也在那场暴雨中去世了。”

我心里相当震惊。

崔宝琴问道:“烟月,跟齐仲文一起跳《九面观音舞》的男舞者,还在世上吗?”

烟月哽咽回道:“他们都不在了。暴雨那天,那些舞者坐船回汴京,很多灾民抢着登船,最后船翻了,船上很多人都被淹了。”

召南说道:“也许神明也想看他们跳舞!”

崔宝琴说道:“烟月,这是朱家瓦子的东家告诉你们的消息吗?”

烟月回道:“是的。”

召南问道:“齐仲文去世,怎么没人通知咱们一声呢?”

马未回道:“延年,卫娘子,我娘说彩哥年龄太小,不适合参加丧事,所以我们并未告诉你们。”

烟月说道:“清容,我和马郎不知道你是否怀孕,娘说孕妇不能参加丧事,所以我们并未通知你和孟兄。”

我回道:“我没有怀孕。”

言律问道:“娘子,咱们待会儿去齐家送挽金!”

我说道:“好。”

召南说道:“良人,我荷包里有一两白银,咱们就让清容和孟兄帮忙代送挽金吧。”

贺延年回道:“好。”

马未回道:“仲文昨日已经火葬了,大家不用去送挽金了。”

崔宝琴问道:“死者应当入土为安。马郎,仲文家里是不太富裕吗?”

马未回道:“仲文家里既不富裕也不贫穷,仲文信佛,他的家人选择将他火葬。”

琴房外有人在吹口哨,马未说道:“未时到了,我们和大哥要去城外买耕牛。崔娘子,我们先告辞了。”

召南说道:“宝琴,我们要去州北瓦子看《鲤鱼舞》,咱们一起去看吧!”

崔宝琴回道:“你们去看吧。上月我托朋友帮我在江南买了一把张越琴,今天唱曲前,我在古琴上发现一条裂缝,平时我很爱惜这把古琴,不知是什么原因有了裂缝,我想去找个修琴匠人修缮一下古琴。”说完,崔宝琴把金徽古琴装进一个好看的琴囊里,她把琴囊背在身上。

烟月说道:“宝琴,你待会儿搭我们的马车,咱们载你一程。”

崔宝琴说道:“好。”

我们走出琴房,我们在琴房门口和崔宝琴互相作揖道别。

马成头戴系着红缨的圆顶斗笠,穿黑紫色及膝衫,蓝色裤子,乌皮靴,腰上挂着一个黑色荷包。马成向我们行“抱拳礼”,我们作揖回礼。

马未说道:“大哥,崔娘子要去修古琴,咱们待会儿在修古琴的铺子停一下。”

马成说道:“好。二弟,今天我在尚书省外面排了一个时辰的队,才领到了我的月钱。今晚咱们矾楼吃酒去!”

马未说道:“大哥,你的月钱只有一两白银,矾楼的饭菜可不便宜!”

马成说道:“方才我在瓦子门口停马车,碰到一位紫衣官员,他说我在暴雨中救过他,他直接赠我一两黄金!”

烟月说道:“马兄,我听马郎说,你想为顾娘子买个金首饰,不如你把吃酒的钱省下来,咱们去首饰铺子看看,我可以帮顾娘子选个好看的首饰!”

马成说道:“二弟,咱们晚上在家吃酒!”

马未说道:“好!”

我问道:“马兄,你的月俸,每月够花吗?”

马成回道:“沈娘子,咱们指挥说,低于五两白银以下的月俸,都算是月钱。朝廷每月给我们发钱发米,如果我不娶妻,每月不参加红事白事,少吃酒肉,我的月钱还是够用的。”

召南问道:“马兄,你们没有跟你们指挥提过涨月钱的事情吗?”

马成回道:“咱们指挥听一位将军说,咱们大宋的禁军有六十八万人,地方厢军有六十二万人,咱们的月钱消耗朝廷不少财力,咱们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

崔宝琴说道:“马兄,我东家昨日在相国寺贴了告示,他招人帮他收稻谷,一亩田八百文,东家有二十亩田,你若要去帮忙,可以联系我东家。”

马成说道:“二弟,咱们待会儿去看看告示。”

马未说道:“好。”

召南说道:“马兄,我家食店在招募洗碗工,你若要来,可以跟我爹说一声。”

马成说道:“我考虑考虑,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马成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他和马未,烟月,崔宝琴走出瓦子。

蓝天白云下,玉津园农桑园内的稻田散发清香,一望无际的稻田像是金色的海洋。皇帝,赵顼,欧阳修,韩琦在稻田内收割水稻,他们都戴着黑色展脚幞头。

皇帝身穿红色官服,束着红色玉腰带,身上系着金色的襻膊,手上拿着黄金镰刀。

仪表堂堂的赵顼身穿黑色蜀锦袍,束着银腰带,身上系着紫色襻膊,手上拿着银镰刀。

欧阳修和韩琦身穿紫色官服,束着腰带,腰带佩金鱼带,身上系着红色襻膊,手上拿着铜镰刀。

皇帝一边收割水稻一边问道:“欧阳参政,德宁公主听宫人说,驸马人选程氏卒于初九的暴雨,此事是真是假?”

欧阳参政一边收割水稻一边回道:“官家,此事为假。曾尚书和许州户曹参军核实过,程魏国公的孙子从未到过汴京。”

皇帝继续问道:“韩相公,卒于初九暴雨的朝官,一共有多少人?”

韩琦回道:“官家,有二十位朝官卒于那场暴雨。”

皇帝说道:“韩相公,戌时前你去一趟都进奏院,所有卒于暴雨的朝官姓名,明日都要刊登在《邸报》上。”

韩琦回道:“唯唯!微臣遵旨。”

皇帝割完了一些水稻说道:“顼儿,你觉得驸马应当具备什么样的品质?”

赵顼回道:“爹爹,在儿臣看来,驸马应当具备勤劳,善良,勇敢,诚实,专一,谦虚,自信,乐于助人,尊重他人,自立自强这些品质。”

皇帝说道:“顼儿,你喜欢读《韩非子》,我希望你在下月秋宴以前,策划一些考察六位候选驸马品质的活动。”

赵顼回道:“唯,儿臣遵旨!”

皇帝说道:“欧阳参政,韩相公,咱们都歇一歇吧!”

欧阳修和韩琦回道:“唯唯!”

田野间放着藤墩和木制马扎,皇帝放下手中的金镰刀,坐在上金色藤墩上休息,欧阳修和韩琦陆续放下手中的镰刀,韩琦拿起放在马扎上的一个水囊,他坐下来喝水,坐在马扎上的欧阳修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青色手巾,他擦干净手上的汗水后,他把手巾放进衣袖,他拿起放在草垛上的一个黑色绣红色牡丹花的琴囊,他从琴囊里取出一把画着一朵红色牡丹花的古琴,他将古琴放在双膝上,他拨动琴弦,弹奏《高山流水》。

曲毕,欧阳修从衣袖里掏出一把白色手巾,他小心翼翼地擦拭古琴,他把手巾放进衣袖后,将古琴装进琴囊,皇帝说道:“听完了欧阳参政的《高山流水》,我的心情也变得凉快起来!”

韩琦盖上水囊的盖子说道:“欧阳公,你的手疾好些了吗?”

欧阳修回道:“修坚持弹琴一年,手疾快要痊愈。”

皇帝说道:“欧阳参政,你是遇上了什么庸医,手疾医治了一年都没有痊愈。明日下朝后,我让御医给你把把脉!”

欧阳修说道:“官家,微臣并未遇到庸医。微臣的双手中指以前常常无故拘挛,医者建议微臣抚琴活动手指。”

皇帝起身,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黑色锦袋,他将锦袋双手递给欧阳修说道:“欧阳参政,我听其他官员说,你的水晶镜被暴雨冲走了,我找人给你打磨了一副水晶镜,你戴上试试!”

欧阳修起身,双手接过锦袋回道:“唯唯!谢官家!”

欧阳修戴上水晶镜,皇帝说道:“欧阳参政,你现在能看清远处吗?”

欧阳修回道:“官家,微臣能看清。”

皇帝说道:“欧阳参政,以后你就戴着水晶镜上朝吧!”

欧阳修说道:“官家,国朝没有朝官佩戴面饰的先例,微臣不敢妄开先例。”

皇帝说道:“欧阳参政,今年上奏过六本札子,说自己老且病已,想要辞官。我一直没有批准你的札子,因为你和韩相公一样,是高风亮节的大臣,你们可以在朝堂辅佐我,给予我很多正确有用的执政建议,让我在执政时少走一些弯路。我不怕用人,我怕的是用人不当!倘若其他官员想要任职你的职位,他是为了辅佐我而来,还是为权利而来,抑或是为了造反而来,我需要经年累月的执政,才能分辨出来。希望欧阳参政能继续辅佐我!”

欧阳修说道:“唯唯!”

皇帝看着不远处的赵顼的背影,他走了几步说道:“顼儿,你也休息一下吧!”

赵顼割完了一大半的水稻后,他放下银镰刀,站着身子,对着皇帝回道:“唯。”赵顼坐在红色藤墩上休息。赵顼说道:“爹爹,方才儿臣割水稻时,看到一条无毒蛇,儿臣已经把它驱赶走了。儿臣想出一个考察候选驸马品质的活动。”

皇帝说道:“顼儿,说来听听!”

赵顼说道:“爹爹,玉津园的田里常常有一些动物出没,我们可以邀请六位候选驸马在玉津园收割水稻,我们为他们提供农事工具,食材和餐具,他们每人需要收割一亩水稻,他们收割完水稻,需要自己做饭吃。此举可以考察候选驸马是否具备勤劳,勇敢,乐于助人,自立自强的品质。”

皇帝点头说道:“顼儿,你说得很好!以后你想出的这方面的策划活动,都可以及时告诉韩相公或者欧阳公。”

皇帝说道:“唯!”

皇帝说道:“欧阳参政,我以前不知道你有手疾和眼疾,剩下的水稻,明日我让圣人,太后娘娘和顼儿的弟弟妹妹来收割。你和韩相公可以继续休息,待会儿顼儿收割完水稻,我让他和侍卫送你们回去!”

“唯唯,微臣遵旨!”韩琦和欧阳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