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六岁的洛基
半个小时后，洛基洗完澡坐在别墅大厅的沙发上。
之前那个刚刚来了半个月的女医生正在等候。
“请坐，贝芙小姐。既然来了，你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吗？”洛基挥了挥手示意仆人上茶。
贝芙没敢在洛基面前坐下：“是的，殿下。就我所见，那个实验室的大部分人根本没想给殿下治病。”
“嗯，早知道了。不过还是听你讲讲吧，原因呢。”
“他们说...是因为殿下骂他们。”
“呵，一群混吃混喝的玩意，我不骂他们两句，他们就敢明目张胆的跟我说“病鬼，你的病治不好，等死吧。“我态度差一点，他们起码不敢反客为主。”洛基并无怒意，很平静的说道。
“殿下说的是。”贝芙低着头，不敢多说话。
洛基也没指望她能接上自己的话，不如说他很满意这些人怕他，这就够了：“除了这个呢，没有别的发现？”
“摩尔斯博士每隔25次实验都会单独...”女性把自己今天看到的事无巨细讲了一遍。
洛基的眉头皱了起来。
“摩尔斯是最开始那批给我治病的。”他敲了敲面前的桌子。
“他是最了解我的病的，也是在我失去耐心，开始对那些吃白饭的阴阳怪气后唯一一个留下来的。不得不说他人很好。”
“摩尔斯博士确实是个好人，他每天都研究殿下的病到凌晨两三点...”
“所以他有没有可能是皇后的人？”洛基打断了女医生的话。
贝芙一愣，然后才问道：“殿下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是个没有魔力的私生子，我脾气不好，人厌狗嫌。那他凭什么那么好心？巴结我？在肉眼可见的未来里，他根本治不好我的病，而且就算治好了，我会给他应有的报酬吗？巴结我的回报与付出根本不成正比。”
“摩尔斯博士是个好人。”
“但他不是傻子，好人也不该去救毒蛇。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他都不该留在这里。除非我是个女的，他是个被我迷得团团转的舔狗，而我又正好需要他，脱光衣服跟他暧昧不清。”
洛基的怀疑并不是无的放矢。
他当然不会闲着没事和那些白大褂乱发脾气的。
洛基只是单纯的不想治病了。这些医生治了好几年，不知道浪费了多少资源，还有自己的时间，结果哪怕一丁点的进展都没有，为什么还要治？
更过分的是，洛基知道自己的病难治，所以他给了大把的时间，资源和宽容给这些医生，完全没有逼迫他们。
反倒是这些白大褂治着治着，认不清自己多大本事，逐渐就骑到了洛基头上，治不好直接就不治了赖着吃白食，甚至还有几个人直接把买仪器的钱塞自己兜里。
洛基追问，他们各种搪塞，被问急了，干脆各种阴阳怪气洛基，什么病鬼活着牵累家人，不如早点去死的话都能说的出口。
洛基两年前就想把实验室关了。
但是他母亲，格温不同意。
母亲想治，洛基能理解，所以他也没和自己母亲争论，只是开始自己的办法。
人善被犬欺，病人这样的弱势团体更有可能。但洛基虽然是病人，他可不人善。
两年前，他带着侍卫直接进了实验室，凡是和他阴阳怪气过的直接一顿痛打，让他们把偷的，贪的全还了回来，然后扔了出去。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乱发脾气，知道了洛基不好惹，这些白大褂也是不敢在明面上偷鸡摸狗，只敢在背后骂他，最后受不了辞职。
母亲不让自己辞退他们，那他就让这些人受不了自己滚。
但因为格温坚持治病，而且给的报酬一提再提，还是有不少医生为了这份每天偷懒高薪的工作，宁愿来应付逐渐神经病化的洛基。同时也有不少离开的。
来来回回，最开始给他治病的那批人基本都离开了。但只有摩尔斯，他从未离开。
洛基一开始也是觉得他是个好人，或者是个痴迷于医学的人，热衷于研究自己的病。
但这两年下来，再好的脾气也该被他折腾走了，洛基不信摩尔斯没有任何的目的，正是有所怀疑，所以他才安排贝芙去打探消息。
每隔25天检查一次，摩尔斯可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事。而且整个实验室那么多人，也没有人跟他提过这事。
“他有没有可能是皇后的人？”
如果是的话，很多事都能解释的通了。皇后担心自己的病治好，所以安排摩尔斯进了实验室，那25天的检查很可能有猫腻，摩尔斯忍着洛基的坏脾气呆了六年一是为了每隔25天做手脚，二是阻拦其他人，以免他做的手脚败露。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洛基的病治了六年都毫无起色。
“贝芙，你明天就去跟他自荐，要求和他一起工作。”
“可是殿下，我才进去半个月，按照正常流程现在我只能打下手，插不进去。”
“但除了你和他以外的其他人，不都是在混吃混喝吗？”洛基冷笑一声：“你就跟他说，拿了钱不好意思不出力，他一个人给我治病多多少少有点力不从心，你最起码能打下手。他不心虚肯定不会拒绝你，如果他拒绝你——”
“明白。”贝芙应了下来，洛基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如果摩尔斯是皇后的人...
洛基陷入深深的沉思。
他对幼年的记忆最多只能到四岁，从出生，他就活在药罐子里。
先天性细胞魔力活性缺失，这就是洛基的病。
他的母亲——格温是乡下来的一个战争孤儿，和亚述帝国现任皇帝相爱，然后生下了一男一女两个私生子。
皇帝有私生子是常事，毕竟中土这块大陆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可皇帝万人之上，而且经常管不住自己的第三条腿，私生子和情人就是雨后春笋，再多也不足为奇。
但格温和一般的情人不一样，皇帝陛下很爱她，格温是战争孤儿没有姓氏，他就准许格温冠以夫姓，两个孩子也准许用皇室姓氏，甚至被他接到皇室居住的人造山上，享受皇子待遇。
皇帝还给了格温一队精锐，让她出去带兵打仗，增强自己的实力和威望。
这要是搁在小说里，妥妥的“皇后养成记”。
但这不是小说，皇帝陛下也不像小说里那么洁身自好，能等着养成后的格温当皇后。
他早早就结了婚，而且和皇后有四个孩子。皇后来自和皇室差不了多少的摩斯家族，完全符合一国之后的标准。
自然而然，格温引起了皇后的注意。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私生子谋反夺取皇位的几率，几乎和空难一样低。
但就和空难的死亡率是百分百一样，私生子一旦谋反成功，那就是一块烙铁，整个历史都会被烫掉一层皮来牢记这个人以及他做的事。
以史为鉴，皇后当然对洛基有着很重的意见，必须铲草除根，决不允许死灰复燃的那种。
而这个病保了洛基一命。
先天性细胞魔力活性缺失。听起来很复杂，总结下来一句话——洛基体内没有魔力。
如果说私生子谋反是空难，那这种病就是外星人入侵了。
空难一年还能见几例，但人类从未见过外星人，更没见过这种病。找遍人类史都没有过任何的记录。
魔力是任何生命都会有的东西，哪怕是尸体，甚至是死了很长时间的尸体都会有残留魔力。
这东西对人的重要程度甚至不亚于血液和氧气，在洛基之前，医学界公认：魔力只能被后天摘除，任何生命出生都会带有魔力。
这条共识甚至被写入了一本教科书：“如何在广阔宇宙中寻找外星人”。能被用作寻找外星生命的标准，魔力对生命的重要性可见一帆。
洛基没有魔力，这是经过教会，三国，魔法协会验证的事实。
这也让皇后饶了他一命，即使是三帝国开国皇帝，没有魔力也做不到任何事。皇后就算有被迫害妄想症，一个没有魔力的私生子还有一个毫无实力，手头只有一支队伍出去打仗的情人也是毫无威胁。
洛基这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格温更别说了，战场多么危险，就算有人保护也是刀尖子上舔血，九死一生。
再加上皇帝特别护着格温，她如果坚持要杀反而很有可能跟皇帝闹掰，这就更没必要。
如果摩尔斯真的有问题，除了皇后洛基也想不到别人了，没有人比皇后更希望自己的病治不好。
总不可能是母亲吧。洛基脑洞大开。
母亲为了保住两人的命，让皇后放松警惕，故意让自己得了这个病。为了不被皇后看出破绽所以没告诉自己，并让摩尔斯监视防止洛基误打误撞把病治好。
这样想前因后果还挺通顺的。
呸呸呸，别乱想，想不出来就去睡觉，两个小时后还要开会。
洛基打了个哈欠，对侍卫挥了挥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侍卫和仆人也开始换班，值夜班的上岗，大部分人都结束了一天的劳累，熄灯睡觉。
别墅大半进入了黑暗，自然也没人注意到黑暗中的阴影。
其实就算有人注意到也没用，毕竟是熟人，打个招呼就糊弄过去了，谁能想到日日相处的人会突然拔刀相向呢？
阴影进入别墅，到了二楼，推开房间。
拔出短刀。
对着心脏捅去。
“砰！”
一声枪鸣惊动了整个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