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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街道司的难题

丁教习的案子很快有结果,是丁教习家的下人,因为被丁教习打骂后心有愤愤报复丁教习。

如今事情败露,下人上吊自尽,临死前写下悔罪书。于是丁教习一案就此结案。

如此简单粗暴,却又无可奈何。

程叙言知道后默了默,随后无声叹息,但日子总要过。

程家小院最近十分热闹,常有人来。

叶故是为着写程叙言经历出书一事,当然叶故来程家也不是找程叙言,而是找程偃和时明。

闻朝来程家小院也不是找程叙言,而是找豆豆。

只有卓楠星是冲着程叙言来的,但是

石桌上,八哥挥舞着翅膀嘎嘎叫“笨蛋,笨蛋。”

闻朝不乐意,“小爷才不是笨蛋。”

八哥在石桌上来回跑动,还用喙理了理自己的羽毛,偏着脑袋“天上月圆。”

闻朝“啊”

八哥甩着脑袋,“今宵年尾。笨蛋。”

闻朝反应过来,原来这八哥是在跟它对对子。他忙道“重来重来,这次我肯定行。”

八哥“嘎嘎嘎”

八哥的声音粗嘎,听久了有些刺耳,然而闻朝和卓楠星谁都没嫌弃,反而凑到它身边,卓楠星好奇道“谁教你对子的”

“小爷天资聪颖。”八哥轻盈一蹦,踩着卓楠星的脑袋飞向天空,在院子上空盘旋。

卓楠星嘴巴张圆,“我,这八哥成精了吧”

好机灵,他好想要。

卓楠星蹦起来“你除了对子还会什么”

“小爷还会吃。”八哥拍打着翅膀飞远,卓楠星和闻朝立刻奔出去。

程叙言

程叙言抹了把脸,算了,随他们去。

戌时两刻,卓楠星回到卓府,他脑子里还念叨着八哥,直到看见半夏他浑身一激灵。坏了,他顾着逗鸟忘记跟程叙言拉交情了。

卓楠星很是心虚,在姐姐院里都没吃好东西,待他离开后卓颜忍不住叹气。

半夏不解“小公子已经在跟程大人接触,姑娘为何还不展颜”

卓颜“你不懂。”

卓颜跟卓楠星一起长大,姐弟俩年岁相差不大,卓楠星的性子卓颜一清二楚。

楠星在她屋里进食的时候,话很少,明显心虚了。想来楠星在程家被其他事引走注意力。

是那只八哥吗卓颜若有所思。

程偃,时明和叶故商量之后,由程偃讲述,叶故执笔润色,很快就写下三千字初稿,时明经过多方选择,最后定下一家中上规模的书肆投稿。

时明笑盈盈道“我家公子与程修撰是好友,他写出的情节最是真实可靠。”

程叙言的过去避不开过继一事,但怎么描述很好操作。

经过程偃提点,叶故的叙述中是这样滴程叙言生来体弱,寡言少语。七岁那年遇同村神智浑噩的族叔,彼时程叙言精神一振,族叔一刹那头脑清醒。后来族叔救下落水的程叙言,顺势提出过继一事。

其中明里暗里都在强调程偃与程叙言的父子缘分,且程偃救过程叙言一命。重点都在程偃和程叙言身上,对于程长泰一家客观的一两句话带过。

对于陆氏描述,是位严厉的慈母,严厉的祖母。着重描写心智如幼儿的程偃和程叙言相处。父子俩一起进山,可是程偃跑不见了

掌柜还欲往下看,发现稿子没了。

时明含笑道“掌柜可觉得有趣”

“程叙言”三个字就是最近的话题中心,更别说这稿子写的很是不错,按理来说父亲的形象是严肃的,但程偃神智不清醒,不能这般要求他。反正掌柜看的时候很是愉悦,感觉很新奇。

最后掌柜与时明约定好千字一两八钱买下。

时明都惊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掌柜,您是说千字一两八钱吗”他着重强调千字。

掌柜颔首。

时明收下银钱飘忽着走了,天老爷,读书人的字可真值钱。几张稿子换回来五两四钱。

时明把钱拿回去,叶故和程偃也沉默了。

但很快几人就决定如何处理这笔钱,叶故道“咱们写的是叙言的故事,他那份钱不能少。”

最后每人得一两二钱,剩下六钱算叶故的纸笔花销。

叶故美滋滋的拿着银钱回家,还跟妻子炫耀。高氏又好笑又无奈“你缺钱与我说就是,我嫁妆你是知晓的。”

叶故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一样,你是我妻子,我养你是应该的。”

叶故把银钱给高氏,高氏哼哼,心道你那点银子能做什么,但心里还是欢喜。

她不在乎银钱多少,她在乎叶故对她的心。

翰林院清贵,但也就面上好听,还处处受限。叶故他们想挣银钱确实不容易。

本朝律令五品及五品以上官员不得从商,该官员的妻子亦不得从商。但妻子嫁妆中的铺子属特例。

五品以下的官员家眷从商,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灰色地带。

程叙言就处于那个灰色地带。

这是没法子的事,上京开销大,世家出身的官员还好些,平民出身的小官本身俸禄低,不给人一些活路,恐怕那些小京官就得往其他地方琢磨了。

从来如此,水至清则无鱼。

晚上时候程偃跟儿子说起稿子挣钱的事,言语间盈满笑意。但随后又忍不住叹气“你今岁也不小了,再几月就是年关,年后你就二十三,论虚岁便是二十四。”

程叙言眉毛抖了一下,他该庆幸他虚岁未至二十五吗,否则再四舍五入一下,程叙言就三十了

程偃“虽然你现在没个意中人,但聘礼真的该着手准备。”

程叙言看着程偃,“爹未与我玩笑”

程偃“你觉得呢”

程叙言垂下眼“儿子知晓了。”

睡前程叙言盯着黑漆漆的上空,脑海里回想他爹的话,虽然乍一听有些扯,但仔细琢磨确实有道理。

短时间怎么可能挣得大笔钱,未雨绸缪,未雨绸缪

意识沉睡前,程叙言咕哝道也不知未来的妻子是何样

写稿的事交给叶故和时明,程偃继续自己的事情,他分得清主次。

柳悉一计不成,只会想着继续祸害叙言,不能不防。

程叙言则在思索赚钱之事,但他听程青南说,豆豆这些日子不再往外跑,反而跟卓楠星十分要好,闻朝酸的不行。

程叙言不解,晚上他把豆豆叫过来询问,八哥围着程叙言飞飞,欢快道“叙言,豆豆想吃鸡蛋大米。”

程叙言笑道“行。”

但程叙言弄出来之后,豆豆吃了一口就不吃了,八哥飞到程叙言怀里,“不是这个。”

程叙言忽然问“是楠星给的吗”

八哥飞到程叙言肩头,用毛绒绒脑袋蹭蹭程叙言的脸。

于是程叙言嘱咐程青南,下次卓楠星再来,务必将人留下待他散值回家。

程青南连连应是。

两日后,程叙言从翰林院散值回来,见卓楠星还在自家院子里。对方正在喂八哥。

程叙言温声道“楠星。”

卓楠星回头,笑嘻嘻应声“叙言哥,你回来了。”

闻朝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疑惑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卓楠星双手捧脸“因为我讨喜啊。”

闻朝yue

程叙言在石桌旁坐下,他注意卓楠星喂豆豆的食物,捻了一点嗅闻“很奇特。”

程叙言仔细观察,念道“还加了蚂蚁,青虫,一点点青菜碎。”

程叙言用指甲硌米,眼睛一亮,“楠星,你这米用火炒过罢,我想想”

闻朝

卓楠星

程叙言又将大米拿近嗅了嗅,略带腥味,不是虫子的腥味,而是鸡蛋的腥味。

程叙言眉眼舒展,眸似朗星,“大米炒过的余温加热蛋液,再配以佐料,怪道是豆豆喜欢吃,楠星有心了。”

闻朝听出味儿,他抓住卓楠星的手“这鸟食是你弄的,你怎么弄的”

卓楠星服了,他什么都没说,叙言哥就凭一番嗅闻观察猜个**,这脑子怎么长的

再看看闻朝,叙言哥都猜出法子了,闻朝还一个劲问他

闻朝皱眉“你什么眼神”

“没什么。”卓楠星突然不想跟他计较。

八哥蹦蹦跳跳跑到程叙言怀里,大声道“叙言,豆豆吃这个。”

程叙言摸摸它的羽毛,笑道“回头我试试。”

卓楠星抿了抿唇,开口道“叙言哥,这鸟食不是我做的。”他眼神飘忽,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叙言哥那么聪明,他都暗示到这份上,叙言哥该懂吧。

少顷卓楠星又道“叙言哥,月底你休沐,要不要一起去望天池赏银杏。”他眼睛亮亮,含着明显的期待。

程叙言没有立刻应下,闻朝插话,“不就是树叶子,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小爷也没什么去处,陪你们走一趟也成。”

你成有个屁用啊。卓楠星心道。

程叙言见对面的少年紧张的抠手,跟当日公堂上的骄纵判若两人,他眸光一软,应道“好。”

“那说定了啊。”卓楠星起身捉住程叙言的手跟他击掌,他乐道“辰时四刻我来接你。”

“这也太早了。”闻朝不乐意,“我起来还要用早饭呢。”

卓楠星笑道“如果闻五爷繁忙,不来也没关系。”

闻朝冷哼,“你都邀请我了,我不去不给你面子。”

两人很快又吵吵起来,程叙言抱着豆豆进厨房,程青南正在弄晚饭。

程叙言问“几个菜”

程青南忙道“四菜一汤。”

程叙言点点头,离开小厨房后让时明去街上酒楼打包几个硬菜。

时明嘟囔,程叙言笑道“去吧。”

晚饭时候,闻朝夹一块烧鸡吃着,撇撇嘴“这鸡肉太柴了。”

卓楠星尝了一口,“还可以啊。”他毫不留情怼“你在叙言哥家做客还嫌这嫌那,有你这样的客人吗”

“那那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闻朝到后面声音也弱下去。

饭后,闻朝和卓楠星跟程叙言道别,卓楠星不忘提醒“叙言哥,别忘了我们约定。”

程叙言点头,目送二人马车远去。

卓楠星回家后迫不及待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姐姐,他难得脑子灵光一回“大姐姐,你说叙言哥懂我的意思吧”

卓颜眼神慌了一瞬,她含糊道“是是吧”

“叙言哥真的太聪明了。”卓楠星双手托腮,眼睛亮如星子。

卓颜笑道“难得见你这般推崇一个人。”

卓楠星被娇宠长大,眼光高得很,就算当今几位皇子,卓楠星也不见得这般服帖老实。

再加上他又得圣上喜爱,愈发骄纵了。

“叙言哥不一样嘛。”卓楠星认真道。起初是他大姐姐倾慕程叙言,卓楠星才将程叙言看在眼里,着人打听后觉得程叙言还不错。

但他真的与程叙言接触后,才真切喜欢上。他是文武双废,叙言哥是文武双全,不仅什么都会,性子还贼啦好,愿意指点他夸奖他,从不嘲笑他。

如果叙言哥不做他姐夫,他真的会难过的

“豆豆也特别可爱。”卓楠星兴奋的手舞足蹈,“大姐姐,为了你的幸福,我一定会努力。”

半夏和白术对视一眼,她们怎么觉得小公子不全是为了大姑娘呢。

卓颜眨眨眼,随后笑眯眯的揉揉弟弟的脑袋“谢谢楠星。”

“阿嚏”程叙言微微拧眉,今夜更冷了些,他熄灯睡下。

半夜屋外淅淅沥沥,后半夜时候声响愈发大,竟是下起暴雨。

早上时候也未停,程叙言到翰林院时还好,其他同僚就没那么幸运,有些下半边袍子都溅湿了。

这雨下个不停,晌午时候雨势弱下去,众人还以为雨停。没想到申时左右雨势比之前更大。

散值时程叙言跟同僚道别,坐上骡车回家,半路骡车忽然停下。

车外雨幕无边,拉车的骡子虽然顶着特制雨伞,但雨水敲击伞面发出的噪声令它们很是不安。

程叙言还以为是骡子出问题,没想到是前方道路出问题。大雨倾盆而下,排水系统承受不住了。

时明道“等街道司把此处弄好,又得许久。”

上京人多,各种城市设施压力极大,若问上京谁最怕大雨,必然是街道司的人。

且垃圾经过雨水冲刷泡发又是一个问题,甚至有些垃圾堵塞排水系统

街道司衙门内此刻忙的团团转,街道司指挥身披蓑衣戴斗笠,带着人去处理城内堵水的地方。

但是街道司指挥看着涨水的街道一筹莫展,此时一道清越的声音穿过泼天雨幕传来,“在下略涉此道,不知可能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