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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做梦 第149节

“你……”

“噢,你很惊讶我为什么知道吧。”他松开了杜窈,直起身,“那天你落水,程京闻下去救你的时候,我看见了他背上的纹身。”

孟砚白的目光降下。

即便在漆黑里,依旧有如实质的阴冷。他彻底与夜色融为一体。

“我真后悔。在工作室那一天,火应该再大一点,把你也烧死。”

“……是你放的火。”杜窈在一刹的懵怔以后,心里涌起滔天的愤怒,“我就说,明明离开时我还特意检查过线路,没有任何问题。偏偏就是莫名起火了,还恰好,先把我的衣服烧了——”

“对,对。”他甚至抚掌几声,疯癫不似人的狂笑回振,“我怎么可能看你为他设计的衣服宝贝似的挂在店里,让来往的路人都知道你们有多恩爱,我有多可悲——小窈,我是什么,我又算什么?”

“可是我从一开始就拒绝过你。”

“你在怪我情深吗?”

“我从来就没有要给过你机会,”杜窈深呼吸,“是你一直要来。奉献过了,得不到自己满意的后果,现在又觉得我在捉弄你——我很闲吗?”

“所以。”

孟砚白的声音兀然冷静下来。在躁怒充斥过的一方空间里,一时显得很沉寂。

“是我活该吗?”

杜窈与他吵累了。

无力地瘫在床上,喘气。

“你看,你现在还认为自己需要获得回报。”杜窈声音缈缈地飘,“可是孟砚白,喜欢就一场高风险的投资,只有一个人能获得正收益。既然下注,就要愿赌服输。你怪不了任何人。”

“……是。”

良久。

墙角一声轻叹。

“可是小窈,如果我不赢,我宁愿掀了盘投资——没有人可以得利。”

打火机一声轻响。

火光擦亮他平静的眉眼,再在空中,烟火流焰似地划破。

燃在薄薄的窗帘上。

孟砚白重新站起身。

上床,抱起了杜窈。由她挣扎,坐在了火光边。

声音亲昵,似乎情人耳语。

“小窈,你说……程京闻来给你收尸的时候,看见我们的皮肉,骨头——噢,大概是已经是骨架了。烧黑,黏在一起,分离不开的样子,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作者有话说:

此刻程老板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晚上二更

第72章 做梦

一直天阴。

程京闻越发不安。

少见的心神不宁, 一股莫名的焦躁。手机里几通未拨出去的电话,赤红。

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杜窈从前也忙,常几天不见人。是不喜欢打电话, 但他拨过去都不会挂。即便是在工作,事后也会回一通。

已经三天没有听过她的声音, 见过她的人了。

“……程哥?”

一旁有人叫他。

程京闻回神。

会议室里, 几十人望来, 似乎都在等他做出什么决定。

片刻, 略一颔首。

“开始吧。”

正时一日垮台。

这新闻轰动全城。

烧上了微博热搜, 很快被压下去。又持续不断地发酵,再一次上了榜首。

两家都是耳熟能详的公司, 路人也都乐意来看一眼热闹。

“啧啧,不愧是资本家的战争。”

“听说成悦把正时在南城的几十家合作都挖了,同一天抛了股票——把正时股价直接砍得断崖下跌了。”

“不对吧,成悦怎么可能吃动正时在南城几十年的合作链?”

“听说是与杜家有合作……”

“怪不得。”

“再说,正时早已经在走下坡路了。这两年甚至打不过才起来多久的成悦, 我看南城那帮人, 也早想另寻出路了。”

“而且,我听很早就听有人传杜家想洗牌南城了。这不是正好?”

“确实。”

“不过他们两家怎么搭上线的——南城旧贵圈不是很排外么?”

“嘿,那是因为程京闻的女朋友就是杜家的女儿。已经有大v扒出来了, 他朋友圈的背景就是照片。”

“奇怪。不是说他有一位白月光的前女友,很痴情的么?”

“男人嘛……”

成悦上下都很忙碌。

既是乘胜去抢正时空缺出来的资源口, 也急于去排筛接手他们的合作。

大小合同都要程京闻来点头。

组长理成一沓,去敲董事长的门。推开, 看清里面的人, 意外。

“卢哥?”

“嗯, ”卢豫苦哈哈坐在桌前, “文件都给我看吧。”

“程哥呢?”

“他……”

卢豫不由担忧地皱一下眉。

一小时前。

程京闻让他来顶一会,说自己要出去一趟。卢豫不明就里。

“你要去哪?”

“我联系不上杜窈了,”他蹙起眉,“我要去找她。”

“她不是才发了朋友圈么——说忙。”

“可是我这几天打过去电话,她从来不接。也不发语音,不再露面。”程京闻不安地看一眼手机,“拍的照片也从来在室内……很奇怪,她明明喜欢拍风景。”

卢豫瞧他少见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你去吧,这里我替你看着。”

“嗯。”

程京闻再驱车回到了那一间雕塑工作室。

门口围了几辆卡车,在从里面搬石膏像。

他略蹙一下眉。下车,找一位领头样子的人询问:“这东西怎么都搬了?”

那人见他一副西装革履,“你是?”

“我朋友说这工作室是他的,”程京闻镇定自若地胡诌,“路过,就正好想来找他。”

那人一哂,“那你被骗喽。”

“怎么说?”

“这场地是一周前租的,按天收费。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天前就没收到钱,也联系不上人——索性,就直接来清东西了。”

程京闻一顿。

片刻,“我朋友不是这样的人。你看看,和租你场地的是一个人吗?”

领头人瞟他一眼,“名字。”

“孟砚白。”

“就是他,”领头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喏,是这几个字吧。”

潦草的字,却清楚地写着他的名字。

程京闻的眉心深深拧起。不明白,孟砚白租这间工作室干什么?

“哎,让让。”

有人抱着一座巨大的大卫头像出来。看起来很沉的石膏,被他轻易举在手里。

他不由,“力气真大。”

“什么啊,”领头看一眼,“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