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两个方向
第二天柴霏约了林以寒和他的房源经纪人小韩，客户韦岸一家来亲爱的房子公司谈买房的事情。韦家四个人先到，韦老夫妇和儿子韦岸，儿媳。柴霏和张寒招待他们进入会议室，她看韦家四口人坐在那里，权力分配一目了然。
韦老太太看起来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大约是昨晚回去家庭会议了之后统一了全家的思想，得到了韦老先生的授权，今天要作为主理人拿下这个房子。她从进来后就一直在说话，赞赏柴霏公司地段好但又抱怨会议室太小，八九个人挤在里面不透气，要求不能关门。同时又指点倒茶水的小妹泡茶泡的不好，水温低了没有把茶叶泡开。她带着国企领导的那种腔调，不像是来买房子，而是给下属布置工作。
而韦老先生坐在中间主位神情淡然，持重不怎么开口，但明显是一家之主，权力的核心，他不参与谈判，但是最后敲定需要他点头。
儿子韦岸坐在一角低头丧丧的刷着手机，林以寒他们进来的时候才勉强抬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而儿媳坐在老太太旁边，一直挺直腰杆陪着笑，但也也不怎么说话，偶尔几句都是附和着老太太的话。
林以寒和小韩晚到了十分钟。老太太一口一个小林，一副要教育后辈的姿态。“小林啊，你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代，不过你们年轻人目光要放长远一点，我跟你韦叔叔当年......”林以寒面带礼貌的笑容，但几乎不接话，都是小韩和张寒捧着着老太太的话说，哄得她笑容越发灿烂。
柴霏心中了然，今天韦家应该是志在必得，
会谈一谈价格，但是没有做大砍价的准备，基本是能够接受现在的报价情况的，可能核心问题是谈判过程中要能感受到绝对的尊重，需要在细节问题上争取到更多的权益，这样才能买的舒坦。不过从林以寒的动作和表情看得出他对这一家人并没有多少好感。
柴霏是代表买方利益的买家经纪人，她的职业素养是要为自己的客户争取到最佳的利益，而同时她作为林以寒身份微妙的准女朋友，又必然会在心理上站在林以寒这一边，希望能帮他卖出理想的条件，所以她不参与现场谈判，找了张寒来替自己，张寒擅长服务老年客户，嘴甜心细。
柴霏介绍好双方的基本情况，热场之后自己找了个理由退出了会议室。林以寒来了之后还没有机会跟她单独说话，于是跟着她出来打个招呼。
“公司临时开了个线上早会，耽误了点时间，来晚了。本来想给你带个早餐过来。”林以寒清浅的笑着，亚麻的衬衫在阳光下很有质感，“你看起来昨晚没有休息好，是不是昨晚我说的话......”
“没有没有，我睡得挺早的。”柴霏想到了夜不能寐的真实原因，心虚的用手抚了抚黑眼圈。
“你等会不进去了吗？没有你在，我要直接跟那一大家子谈也是有些费劲。”林以寒笑容略显无奈。
“我要在里面谈你大概就会后悔昨晚说的话了。”柴霏狡黠的一笑，“买卖只是生意，不用看买家喜不喜欢的，等会你就按照你的正常期望值谈好了，要是真想出掉，应该问题不大。”
“道理我明白，只是房子也
是自己居住的，还是希望能给到同样能珍惜和欣赏的下家手里的。”林以寒的皱着眉头流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控制欲极强的父亲，自以为是的母亲，窝囊的儿子，献媚的儿媳......大概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要是你真不想卖给他们也不用勉强，我来安排。”柴霏没想到他直言不讳如此瞧不起这家人，她当然也对这家人想法，但是她对人很包容，不会这么刻薄的评论。
“没事的，我只是吐槽一下，多谢你今天安排。我没有那么多愁善感，只是一笔交易而已。”
“换个角度想，这是望子成龙的父亲，想让孩子生活更好的母亲，能力有限而不能自由的可怜的儿子，为了家庭和孩子能更好而强颜欢笑的媳妇。大家都不容易。”柴霏感慨道。
“你说的也对，弱者也是有可怜之处。你有很强的同理心。”林以寒笑笑，柴霏看出他并不认同自己的观点，只是不想争辩，他转移了话题，“等谈完请你吃大餐。”
“好啊，那你加油，祝你开心成交！那我们都有钱赚。”
柴霏的笑容还没有绽放就停滞住了，她的目光扫到了从林以寒身后走来的秦匪，他穿着一件度假似的花衬衫，手上拎了个塑料袋走了过来。
柴霏想到昨天深夜给秦匪发的那条没有回复的短信，有些尴尬，强撑了个笑容很他打了个招呼，秦匪的目光从她身上错了过去，一副东道主的模样直接招呼林以寒，林以寒见到他很高兴，夸赞他的公司。
“第一次来你们公司，这环境真好，你跟柴霏都是自己创业，
很厉害，又在一起办公真不错，以后还要请你继续关照柴霏了。”林以寒笑着说。
“小柴总哪有什么需要我关照的，都是她关照我。”秦匪不咸不淡的摇头道，目光在柴霏的脸上点了一下。
“秦总客气了。”柴霏别扭的说，转头对林以寒说，“你先进去谈吧，有什么事跟高寒说，我在外面standby。”
林以寒点头进会议室了，秦匪站在她身边好像饶有兴趣的看着会议室里火热的谈判的架势，并不挪步。柴霏转身正准备去自己座位上，却听到秦匪的声音。
“一大早就在公司谈情说爱？小柴总有些公私不分啊。”
柴霏本想解释是在正经的谈单，抬眼看到他那不以为然的眼神，心里感到烦躁，“我在哪谈恋爱不需要向秦总报备吧，这里我也是付了租金的。”
秦匪一耸肩，“你开心就好。”
柴霏听到他手中的塑料袋簌簌作响，好像被拎着的袋口被手蹂躏着，她低头一看，才注意到他手上提的袋子是她最爱吃的那家焦糖蛋挞布丁的。
“买给我的？”柴霏看到爱吃的点心展开了真心的笑容，忘记了心里的芥蒂，“我正好还没来得及吃早餐呢。”
秦匪一反常态的没有挖苦她，直接把袋子递给了她。
“谢谢！”她开心的接下，“难得你这么早来公司，还是热的。”
“你会跟他结婚吗？”不料秦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柴霏惊讶的抬起头，看到他面无表情，只是盯着她的眼神看起来好似认真又落寞。
“我跟林以寒？”
秦匪还是一反常态的点点头，没有讥笑她。
“
我们都还没有.......这也太遥远了吧，你想得真多，是怕准备随礼礼金了吗？”柴霏好笑的说。
“就当是吧，我料你们也走不到结婚那一步，分手了记得告诉我。”秦匪又耸耸肩，看了一眼会议室内，热热闹闹场面，韦老太太抑扬顿挫的好似在演说。然后转身准备走。
“你这个样子，”柴霏迟疑了一秒，看着他的背影说，“会让人误会你想要追我。”
秦匪的背明显往下沉了一沉，好像呼出了一口气，他侧过半边脸，轻笑，却笑得不像以往那样带着轻佻的活力，让柴霏觉得沉闷。
“你也说了是误会。”
柴霏拿着手中的点心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了会呆，她感受到了会议室里林以寒正好投向自己的目光，于是转过方向对他笑了笑。
这一上午，柴霏都在办公室随时跟进情况，会议室里的谈判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敲定了价格和细节，比林以寒之前的报价少了十万，只是抹掉了一点零头，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本来可以直接签订合同，可是由于房本上有林以寒前女友的名字，需要她一同在卖家那里签字，所以只是暂定交了意向金，要再约时间正式签约。结束的时候韦老太太如雄鸡一般气宇轩昂的带领着神情各异的家人离开，韦岸脸上都写着随便你们总算完成了一件事的颓废感。让柴霏去跟他说恭喜的时候都有些勉强。
也到了中饭时间，柴霏跟林以寒去吃庆祝宴，林以寒本想去跟秦匪打个招呼，他们路过秦匪办公室的时候没有再看到秦匪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