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背后一刀
最后柴霏也没有找秦匪借钱，她把自己的资产盘点下，把理财基金都取了出来，看看了自己信用卡和花呗的额度，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三十万。第二天她打电话问小李那套房的最新动态，得知今天一大早已经有客户跟房主去签约了。柴霏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但是她还是跟小李说这房子有什么最新情况第一时间告诉她。
有了A厂专项活动后，亲爱的房子公司每天早会都会汇集最新进展，在上周柴霏接待了包括李小可在内的五位客户，其中一个客户有一个意向房源在跟房主谈，其他还在初步看房阶段。李莎莎带看了三个客户，还没有转化。张寒表现优异，上周已经签订了A厂的第一个客户购房合同。
柴霏有新客户想在好地段买一套复式，柴霏想到了林以寒的房子。于是她发信息联系林以寒问他的房子卖出了没有，林以寒很快的就回了信息说没有。然后他们约了时间去他家看房。
这段时间柴霏每次发朋友圈林以寒都会点赞，柴霏隔几天会找话题跟他小聊几句，比如关于他的房子的情况，特斯拉车友会是什么样，她们公司想去车友俱乐部做活动，李小可买房的进展等，都是工作相关的话题。
林以寒也都很积极的回应，每次能延展的聊几句，但是也不会无话找话尬聊，总之互动比之前十几年加起来还多。柴霏对林以寒还是抱着某种青春记忆的幻想，但是又克制着不要像中学时代那样冲动，话还未能说出口就已经被无声的拒绝。
于是这天柴霏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一套介于职业和非正式的宝蓝色收腰裙，配上高跟鞋，三叶草的碎钻耳钉，还在耳边喷了一点淡淡的香水。柴霏带着客户一起来到林以寒的家，敲开门时候柴霏的心有一刹那的紧张感，看到门后林以寒展露的笑脸，顿时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客户是一对老年夫妇，他们是国企干部，刚从二线城市退休，儿子一家在深城工作生活。他们把老家的房子卖了两套想跟儿子一起住，不过儿子并
不是很乐意，说家里房子太小了，不方便住一起。于是他们老两口就想买一套复式楼，他们老人住楼下，儿子一家住楼上，这样就能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住一起了。地段就选在儿子媳妇上班不远的地方就好。
老夫妇参观了林以寒的房子，楼下有一个套间，楼上主卧套间和一个次卧，他们对户型很满意，虽然对这么现代的装修风格不是那么喜爱，但是考虑到年轻人应该喜欢，再说了要不儿子儿媳不喜欢还可以重新装修，所以欣然表示等儿子他们有空了再让他们一起来看。
临走的时候，林以寒对柴霏说，“我跟你们一起下去吧，你一会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你帮我卖房子辛苦了。”
柴霏喜上眉梢，本来还在想怎么找理由能跟他再聊聊，连忙笑着答应。跟上次一样，两人在小区门口时已是月上柳梢头。繁华的夜，如织的路人，三三两两的情侣牵手在街头。柴霏偷眼看着身旁的若有所思的林以寒，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这对老夫妻还是很喜欢你这套房子的，下次可能就是他们全家一起来看了。”柴霏开启了话题。
“嗯，不着急，总要看一段时间的。”林以寒无所谓的说。
“你房子这么好，装修也很花心思，会不会舍不得卖掉？”柴霏试探的问。
“也会的。”林以寒的声音迟缓了下来，“这套房子是我前女友花了半年装修的，很费心思，可是她自己都没有住到半年。”
“那真是很可惜，她现在在哪里?”
“她去了上海。其实我们多年一直异地恋，真正在一起也就是装修和住在一起的那半年。”林以寒自嘲的笑了笑，“大概是距离产生美，真正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倒是不能维系了。”
柴霏知道他和这个女朋友是大学尾声在一起的，然后林以寒去了耶鲁读硕博，女生一直在国内。柴霏还记得当年她在秦匪的学校听到林以寒对秦匪笑着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当时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如今忽的就已经过了六年了，他谈起的还是同一个女
孩，只是由如何在一起了变成了如何分手，让柴霏心中感慨万千。
“爱情总是跟房子绑在一起，不过分手了也不代表要卖掉房子的。”柴霏宽慰他。
“不说这个了，”林以寒笑笑，“你想吃什么？”
“那家椰子鸡怎么样？”柴霏用手指着街对面的餐厅，“看起来好像不错。”
“还不错，我吃过两次。那就去这家吧。”
他们落座下来林以寒看着菜单笑着说，“说到吃鸡我又想到了秦匪，他特别爱吃鸡，高中去他家，他还亲自做了一锅炸鸡给我们吃。”
“这么说还真是，怪不得我在俄亥俄吃土的时候，他总是给我寄国内的什么特产烧鸡烤鸡，原来是他自己爱吃。”柴霏想起来笑得眼睛弯弯。
“那他可从来没给我寄过。”林以寒笑着摇头，“那是他对你好。”
“他对女生都好，”柴霏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上周费丽丽来我们公司，他第一句话就叫人家费列罗大小姐，让费丽丽心花怒放。”
“你还在帮费丽丽买房？”林以寒凝望着她。
“是啊，不过她暂时应该买不了了，本来她要卖掉她家的房子来置换，那天在我那跟买家都快谈成了，她家婆婆突然跑来来阻止了。”
林以寒听完眉头轻挑，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她其实并不会真的在你这买房的。”
柴霏听了觉得奇怪，发出疑问的眼神。
“本来我没打算说的，因为都是高中同学，不想背后评论。”林以寒看着柴霏轻叹道：“上次你带费丽丽来我家看完房以后，过了两天她打电话给我，说看中了我的房子，想见面谈谈价格，但是不要告诉你，中介费很贵，既然都是同学大家知根知底也不需要花这冤枉钱。”
柴霏听着心里堵得慌，她这么劳心劳力的帮费丽丽买房卖房，只收五折的中介费，根本就不赚她什么钱，都是看在同学的情谊上。如果就是觉得费用高开始就可以不找她做，可是她既利用自己看房了解市场，帮她卖房，心里又早就盘算好了最后一脚踢开她省去中介费，还
是让人感到心寒。
“算了，总是有这种客户，我们做这一行见识形形色色的人，也习惯了。”柴霏强笑道。
“我觉得这样很差劲，不要说同学之情了，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林以寒很鄙夷的说，“所以我直接回绝了她。没想到她之后还在找你帮忙。”
“谢谢你！”柴霏说，“房产经纪的工作很多人都觉得轻松简单，随便谈成一单就能赚很多佣金，把浪费我们的时间和人力当跳板当做理所当然，看不见我们在专业和服务上的付出，也算是行业普遍问题了。谢谢你的理解。”
“每一行都不容易，不管怎么说都是要有契约精神的。你之前好像是在美国学金融的吧？”林以寒的表情好像想继续问什么，但是止住了。
“对，在俄亥俄的玉米地里，跟你们常青藤待的不是同一个美国。”柴霏开玩笑的说。
林以寒笑笑，然后他们接着聊了在美国读书时候的事情。
晚饭过后林以寒送柴霏去取车，这时秦匪打来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柴霏有种心虚的感觉，她知道秦匪不喜欢自己跟林以寒接触，每次都会对她冷嘲热讽一番，让她心里不痛快。所以柴霏故意被铃声改为了静音，林以寒很绅士的把她送上了车，跟她挥手告别。
回去的路上柴霏就给秦匪回了电话，秦匪的声音充满疑惑：“今天忙什么去了？晚上也没回公司来。”
“在外面见客户呢，”柴霏转移话题，调侃他，“你今天又在公司加班？这么勤奋，难道真的都快要破产了吗？”
“要是被你咒破产了，我就赖在你家吃喝住。”秦匪轻笑着说，“你看中的房子怎么样了？需要钱就说啊，我急需在破产之前先放点外债出去。”
“谢谢啦，不过真不需要，而且那房子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柴霏遗憾的说，“看来还不是我的真命天房。”
“那再看看吧，说不定......”
这时柴霏听到电话里远远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温柔又甜蜜，“秦总，我好了，可以走了吗？”
柴霏的耳朵像小
猫一样，立刻竖起来辨别，她电话里大声说，“秦匪，你不要勾搭我女员工！”
只听电话里秦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柴老板，你说什么呢。”然后听他的声音从电话里隔离了出去，“那走吧，你先去按电梯吧。”
“我现在稳定的就三个员工！”柴霏恼火的说，“你可别做出什么破坏我公司团结稳定的事情！”
“加强员工管理，要从管理者本身的leadership素养开始，引导员工合理的预期，成长空间，成就感和有吸引力的薪酬奖励。你看我公司人员流动性就很少......”秦匪不紧不慢的教育她。
柴霏咬牙切齿，“还不是你给的工资够高是同行的两倍！我这个小公司......”
"好的，管理课我们下次再聊，我要走了。再见。"在秦匪可恶的笑声里结束了电话。
柴霏这一晚上很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心慌什么，李莎莎虽然年轻，但是也绝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聪明大胆，目标性强，当时面试的时候柴霏就是觉得她很有销售具有的目标导向的性格，有些像年轻时的自己。她不知道秦匪跟李莎莎发展到哪一步了，上次他们一起上班，这次晚上又一起下班，李莎莎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秦匪这么亲密的。柴霏在记忆里检索想起了很多她平时没有留意到的细节。
她想打电话问秦匪，但是肯定要被他嘲笑，就算是跟自己的女员工约会，人家两个也是成年人，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但是她心里就是说不上来的忐忑，连今晚跟林以寒单独吃饭这样具有重大意义的事情她都没有心思感到喜悦。
最后柴霏抱着被子昏昏睡去，梦里都是奇奇怪怪的场景。她正在花园里玩，看到秦匪站在那里站在一个路口冲自己笑着说，“你快过来，我等你好久了。”柴霏高高兴兴的跑过去，就在她伸出手去，这时从自己身体里走出了年轻活力十足的李莎莎，秦匪拉起了她的手，两人快快乐乐的朝着花园跑去了，只留下柴霏一个人失落的伸着手站在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