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黑马城观战
清晨。
李塞上推开房门，伸了个懒腰……
伸到一半他身体一僵，下意识的低头看去。
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门口的地板上，打着小呼噜，睡的正香。
“索菲亚？！”
李塞上惊呆了，没有自己带着任何人都无法通过防护罩，她是怎么进来的？
索菲亚坐起来，揉着眼睛抬起头。
“爸爸！”
“你……，你……怎么进来的？”
索菲亚想了想，爬起来向门外走去。
看到索菲亚出去后被防护罩阻隔在外，李塞上松了口气，随后瞪大了眼睛。
只见索菲亚趴在防护罩上，用力拍了拍，喊了一声：“爸爸！”
然后……她就进来了。
防护罩似乎认可了她是李塞上女儿的身份，迄今为止，第二个自由进出防护罩的人出现了。
不仅李塞上惊呆了，索菲亚身后，恰好过来的老哈里和丽娜也惊呆了。
原来进防护罩这么容易？！
“爸爸！”
索菲亚扯了扯李塞上的裤腿。
“……哦哦。”
李塞上一脸茫然的拉着她转身进屋。
他就是随口念了句诗，结果就多了个女儿，而且连安全屋都承认了，法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哈里和丽娜看没人注意，对视一眼，走到防护罩前……
卡尔老远就看到老哈里和丽娜站在栅栏前，好奇的走过去，看到两人一边拍着防护罩，一边喊“爸爸！”当场就惊了。
“上帝！老哈里，丽娜，你们在干什么？疯了吗？”
丽娜一听，捂着脸迅速消失，太丢人了。
老哈里尴尬的转过身。
“咳，卡尔，我们在……锻炼身体，对，锻炼身体。”
……
事实证明，也许是年龄，也许是同为黑头发黑眼睛缘故，防护罩只认可了小索菲亚一个人，其他人不行，喊爸爸也没用。
对小镇居民来说，这是件好事，李塞上离开时，万一有混乱国度的人进攻，索菲亚可以带着大家一起躲进防护罩。
对索菲亚来说，也是好事，她可以随意进出防护罩，山谷简直成了她的游乐场。
对李塞上来说，就未必了。
上午他在山谷教索菲亚熟悉那支hk416，至少要让她学会更换弹匣和保养。
中午还在楼上午睡，便被山谷中传来的笑声惊醒。
他走到窗前一看。
山谷里多了几个人，丽娜、老哈里的情人黛丽丝，还有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好像是这两天跟卡尔打得火热的胖凯莉，当然少不了索菲亚。
几个人正在山谷里摘野果，采野菜，不时传来笑声。
不用问，肯定是索菲亚领进来的。
李塞上叹了口气，下楼向后院走去。
见他出来，索菲亚眼睛一亮撒腿跑来，努力把一个小篮子举到他面前。
“爸爸，吃！”
“谢谢！……唔，味道不错。”
李塞上随手抓了一个红色的果子塞到嘴里，味道意外不错。
看着索菲亚的篮子和丽娜她们的收获，他有点吃惊，没想到山谷里居然有这么多能吃的野果和野菜。
得到他的夸奖，索菲亚再次在山谷里忙碌起来，像只辛勤的小蜜蜂。
丽娜和黛丽丝她们纷纷过来跟李塞上打招呼。
李塞上脸上带笑，暗自观察，老哈里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至于卡尔……，不提也罢。
“塞尚先生。”
丽娜幽怨的看着他：“索菲亚……真是您女儿？”
“得了吧，丽娜，索菲亚九岁了吧，我才二十二，怎么可能有索菲亚这么大的孩子。”
丽娜脸色缓和，追问道：“那为什么她能进来？”
“呃……，我也不知道。”
这事他哪知道？
到目前，这座安全屋究竟是怎么回事，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甚至怀疑这东西是活的，有着自己的生命，能听懂自己的话，能把恶魔之心当食物，还默认了索菲亚把自己当爸爸这件事。
丽娜突然笑了，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塞尚先生，您这么喜欢孩子，不如……自己生一个。”
“哦，我想起来了，老哈里刚才找我，也许有重要的事情。”
李塞上落荒而逃。
……
老哈里、托尔带着几个壮汉，正围在那辆破车边，讨论明天去黑松林的事。
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和惊叹，纷纷转身看去。
只见一辆车身低矮，线条流畅的车缓缓从栅栏内驶出，带着轻微悦耳的轰鸣声，白色的车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小镇居民站在两旁不断发出惊叹。
老哈里也惊呆了，“我了个上帝爸爸！”
卡尔抱着脑袋，“哦，上帝！”
托尔目光呆滞，“大地母神在上，这是个什么东西？！”
车辆停在老哈里他们身边，车窗缓缓降下，李塞上带着墨镜探出头来。
“老哈里，上来！咱们去黑马城看看。”
车辆掀起一道黄色烟尘，迅速消失在北方。
托尔他们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
老哈里坐在副驾上，感受着松软舒适的座椅，目光所及尽是精致的内饰，有些手足无措。
抬眼看去，左侧的山体和右侧的荒原快速从车窗掠过，一个沙丘急速接近，转眼间被甩在身后，老哈里捂着额头有种眩晕感。
这……也是车？！
烟囱在哪？炉子在哪？不用我去添柴吗？为什么声音这么小，震动这么小，速度却这么快？
无数疑问在老哈里心里回荡，这东西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忍不住看向身边那位，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塞尚先生。
。李塞上一边开车，一边从墨镜的缝隙观察老哈里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半晌，老哈里忍不住问道：“塞尚先生，您的车也是烧黑油的？为什么跟黑马城那些贵族老爷的不一样？”
李塞上想了想道：“你说的黑油应该是石油，我的车并不使用石油，而是它的提取物，和供水装置使用的燃料相同，这里找不到。”
老哈里欲言又止。
心里暗想，恐怕不止燃料找不到，您的车、武器、食物、房子，甚至人……在这片荒原都找不到吧！
在老哈里的指引下，车辆先向北再向东，路上居然没碰到混乱国度的人，只有两个荒野猎人，趴在路边惊愕的看着他们绝尘而去。
很快一道黑色的城墙便出现在视野中，高大雄伟。
距离一公里外，将车停在一座小丘陵下。
李塞上和老哈里爬上坡顶，举目看去，立刻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数千米长，几十米高的城墙，外层居然全部由一块块钢板铸成，上面的褐色是凝固的血迹。
为什么能看出是钢板？
因为有些钢板上赫然有一处处凹陷、划痕和撕裂痕迹，从撕裂的断口可以看出，这些钢板的厚度至少在五十公分以上。
李塞上想象不出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对这么厚的钢板造成如此伤害。
就算现代社会，除了重炮和导弹，也很少有武器击穿这样厚的钢板。
城墙上，一具具庞大的弩箭，如长矛般的箭矢指向城外，在阳光下映射出金属光芒。
城墙下躺着无数野兽的尸体，其中有具像小山一样，用望远镜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只巨象的尸体，李塞上震撼了，他很难想象巨象站立时，究竟是何等惊人场景。
还有一些钢铁战车的残骸，体积比巨象也小不了多少，其中依旧有黑色的烟雾袅袅升起。不知道什么样的武器才能摧毁如此强大的钢铁巨兽。
震撼！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李塞上被眼前看到的场景惊呆了，钢铁与巨兽的碰撞，科技与野性的较量，看上去有着超出想象的壮观与悲壮。
在城墙南侧几公里外的一片树林中，隐约可见无数巨兽和变异人出没其中，天空有巨大的飞鸟不断盘旋。
不用问，那一定是混乱国度的大本营。
不时有一队队变异人和野兽从里面奔出，目标竟然是战场上的尸体。cascoo.net
它们在以战场上战死的野兽、变异人的尸体为食，尤其是那座小山一般的巨象周围围着几百只野兽、变异人，场面血腥让人不忍直视。
城墙上不时有犀利的弩箭射下，带着厉啸声将它们钉在地上，成为同伴新的食物。
即便没有亲眼看到战斗时的场景，仅凭眼前的一切，李塞上都能想象到那激烈残酷的场景。
把望远镜递给老哈里，李塞上望着那沾满血迹的城墙。
黑马城最大的依仗恐怕就是它了，除此之外，就是城头那些巨弩。
而混乱国度有着庞大的巨兽，数不清的变异人和野兽，而且正在抓捕附近的居民，源源不断的产出新的兵源。
仅凭第一印象，李塞上就断定黑马城处在下风。
因为他们被困在城里，很难得到物资补充。燃料、钢铁甚至食物，对这场战争的重要不言而喻，除非他们使用飞艇。
刚想到这，便看到黑马城上空，两艘巨大的飞艇正缓缓升空。
然后那片树林上方，上百只巨大的飞鸟扇动翅膀，转眼间便出现在黑马城外，显然一直有人在监视黑马城的动向。
那些巨鸟并不敢接近城墙，只是在巨弩射程外不断盘旋，显然在等待飞艇离开巨弩的保护，才会扑上去。
李塞上接过望远镜看去，赫然发现其中一只巨鹰的背上坐着一个人，就是这个人在指挥着上百只巨鸟。
飞艇终于上升到数百米高度，其中一艘开始加速向北驶去，另一艘则迎着那些巨鸟向南飞去，显然是在掩护另一艘飞艇离开。
巨鸟指挥者此刻面临选择，要么全力把这艘飞艇打下来，要么分出一部分兵力去追击另一艘飞艇。
后一个选择需要绕过黑马城或升到高空避开巨弩射界，但指挥者本身乘坐的巨鹰因为负重原因肯定做不到，于是他选择了全力对付这艘飞艇。
这艘飞艇为了掩护同伴离开，勇敢的向鸟群飞来，越来越近。
即将越过城墙时，这艘飞艇上方烟囱前后部，各升起一排巨弩，巨弩后面站着一排铁甲战士，下方垂下两个巨大的吊篮，里面同样有身穿铁甲的战士和十几具巨弩。
终于，飞艇越过城墙，出现在战场上空。
被阴影遮盖的变异人和野兽纷纷仰起头，发出各异的嚎叫。
那些巨鸟振动翅膀，从各个方向朝飞艇扑去，巨弩纷纷调转方向瞄准，战斗瞬间便开始了。
下一秒，一支支两米多长的弩箭，像标枪一样射向扑来的巨鸟，凄厉的破空声接连响起。
那些巨鸟在俯冲过程中，依旧可以做出机动，瞬间改变扑击角度躲避弩箭，灵活的足以让任何一位战斗机驾驶员感到汗颜。
人类根本就承受不了这样大的过载，但鸟类可以。
那些巨弩以大约两秒一发的射速，连续向俯冲而来的巨鸟发射出一支又一支弩箭，接连有巨鸟被击中，濒死的哀鸣响彻天空，更多的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头栽落下去。
与此同时，不断有巨鸟依靠灵活的机动，躲避开弩箭
。的攻击，一头扎进飞艇上方或吊篮。
一名操控巨弩的铁甲战士，刚将一只巨鸟射落，便被另一只巨鸟的利爪抓住肩头拖上天空，随后在空中被撕成一片血雨洒落在变异人的头上，坚硬的铁甲在利爪下像纸糊一般脆弱。
受到刺激的变异人舔舐着身上的血肉，兴奋的仰头长嚎……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惨烈无比。
李塞上端着望远镜，犹如雕塑般被震撼着。
又是一名铁甲战士被抓上天空，他一边惨叫，一边抽出佩刀忍痛向巨鸟小腿砍去。
巨鸟吃痛松开爪子，战士由空中直直坠落，砸倒几只变异人，迅速被扑上来的野兽淹没……
随着巨鸟不断攻击，终于有一只突破巨弩组成的防线，锋利的鸟喙狠狠扎在艇身侧面，然后用利爪撕扯开表面的金属蒙皮，露出里面的气囊。
这只巨鸟很快被射落，但又有更多的巨鸟开始对艇身造成伤害。
气囊被啄破后，飞艇一沉，在空中剧烈晃动，开始调转方向，向城墙飞去。
始终躲在后面的巨鸟指挥者，吹响尖利的骨哨，那些巨鸟拼命向飞艇攻击，在艇身留下一处处撕扯的痕迹，宛如伤疤一般。
飞艇摇摇欲坠，挣扎着继续向城墙飞去。
这时候，李塞上无比希望能把那个指挥者轰下来，有效射程超过一千五百米，最大射程超过两千五百米的巴特雷足以胜任，可惜他用不了。
城墙上，一列列巨弩开始咆哮，掩护着受到重创的飞艇。
这时，一只巨鸟从身后急速向螺旋桨俯冲而去，激起一团血雾。
这只巨鸟，犹如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摧毁了这艘飞艇的生路。
螺旋桨变形使这艘飞艇失去一半动力，在巨鸟不计伤亡的扑击下，最终坠落在距离城墙数百米的地方。立刻有无数变异人和野兽狂奔而去。
李塞上颓然放下手臂，这艘飞艇上的战士完了。
天空中，剩余的几十只巨鸟在指挥者的控制下，扇动翅膀，从西侧绕过黑马城，向另一艘飞艇追去。
李塞上目送它们消失在天边。
“老哈里，北方有什么？”
他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黑马城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也要把飞艇派过去。
老哈里想了想，道：“北方一百多公里外，有座沙伊克小镇，附近盛产黑油，是黑马城最重要的四座小镇之一，其余三座分别是西北方一百公里外盛产钢铁的卡内小镇，西方两百公里的西兰小镇，还有位于三座小镇之间的鲁尔小镇，那里是钢铁、煤炭和黑油运输中专站。”
李塞上思索道：“你认为飞艇的目的地是哪里？”
“我猜他们也许是去向飞马城求援的。”
“飞马城？”
老哈里挠着脑袋，含糊道：“据说，在更北方有一座飞马城，那里比黑马城更荒凉，但有一座很大的矿山，所以实力比黑马城更强。同为西部联盟，我想黑马城也许会向他们求助吧。”
西部联盟这个词，李塞上从兰斯口中也听说过，据说是由西部二十五座城市组成的松散联盟，彼此之间距离遥远，很少产生战争，但关系也没好到互相帮扶的地步。
面对混乱国度的进攻，希望他们会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派出援兵。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思，黑马城战事不利，让他们都感觉到了压力。
混乱国度占据了上风，一旦黑马城被攻破，整个黑马荒原上的人，就都没了活路，也许连李塞上都不得不离开这里。
就算对方进不了防护罩，整天守在外面，你也受不了。而且见识过那些巨大的野兽，还有小山般的巨象后，李塞上对防护罩的信心也没那么足了。
连五十公分厚的钢板都能撕开，还有什么能挡住它们的冲击？
李塞上暗自决定，回去后找帕克老兄，多买点地雷、火箭筒之类的武器，山谷的防卫力量要加强。
……
接下来的几天里，如同当初预料的那样，越来越多的荒野猎人出现在山谷外。
附近唯一能提供清水和食物的就是这里，那些荒野猎人都把这里当成临时营地，在这里休息，养伤，交易，同时也把关于战况的消息留在小镇，然后再次出发。
李塞上坐在客厅里，把玩着一个线团，这根线有一米多长，筷子粗细，呈浅黄色，几乎透明，极为坚韧，这是蛙人的腿筋，最适合做弓弦，李塞上用一串香肠从荒野猎人手里换来的。
在往常这个价格肯定换不到，现在黑马城被困，有好东西也买不到价钱，还不如拿来换食物，连李塞上的两条马卡龙都还在手里呢。
老哈里带着七八个人去了黑松林。保罗和丽娜他们负责维持小镇日常秩序。
李塞上继续教小索菲亚用枪，面对这个射击天才，他感觉自己很快就没什么可教的了。
索菲亚有一点做的很好，有了进出防护罩的权限后，除了带着丽娜她们走侧面通道，去山谷采摘野果、野菜之外，没带其他人进来过。
而且她从不主动进屋，李塞上给了她一间卧室被拒绝了，她依旧选择睡在门口，李塞上只好拿被褥在檐廊下给她铺了个小窝。
回归前，李塞上特意叮嘱她。
“索菲亚，我要出门几天，如果有危险，你就带大家躲进来，明白吗？”
“嗯！”
“哦，……还有，潭水很深，不许靠近，知道吗？”
“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