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似曾相识的奇怪
午膳撤了下去，林晚晚没有怎么吃，余下的便赏给了府里的小丫头们，她没有挪动，依旧坐在前厅，只是让梓兰给换了新茶。
没有多大一会儿，听见院子里，传来的方莲说话的声音，大约是在让两个小丫头去烧水，梓兰看了看林晚晚的意思，见她眉宇间没有什么变化，起身去叫方莲。
方莲口里的话没说完，瞧见梓兰从屋子里出来，笑道：“你的月钱散尽了？”
“还没。”梓兰缓缓回答，她侧了一下身子，让出面前的青石台阶来：“不过回来吃口饭，如今又要去了，你替我进去服侍吧。”
“好。”方莲轻轻的应了一声，往屋子里走，只是没两步，又停了下来：“我刚瞧着一个人，像是少将军的样子，怎么青天白日的，他不在将军跟前儿，反回来了呢？”
业千是白三爷特意留下来的，林晚晚与他说了，今日便要对方莲动手，原本有邱佟一个人就足够了，可白三爷不放心，便留了业千下来。
白三爷自从知道孙氏要林晚晚死，并且在她那里搜到了毒药，白三爷便时时放不下心来，很担心林晚晚在陷入那样危险的境地，故此稍微有点儿什么事儿，都要思虑周全。
梓兰不动声色的回答：“许是来取什么东西吧。”
“哦。”方莲的目光慢慢转了一下，随即便恢复如常：“梓兰姐姐辛苦。”
梓兰没有在应声，只是往外走去，到了院子前，四下张望起来，很快，邱佟便从旁边长廊里走了下来，梓兰迎过去，低声吩咐：“找一队人马，悄悄的侯在外面，等我的话。”
邱佟点头，起身去布置人马，梓兰原本应该回去，可她略一思索，又叫住了邱佟：“叫少将军也在外面等着。”
她总是感觉有些奇怪，方莲似乎不像珣姨娘那么简单，随便看一眼，就能知道她心里藏着事儿。
刚刚她问起业千，像是察觉了什么，可偏偏又看不出担心和害怕……
梓兰想不明白，只能确保万无一失。
方莲推门进去，见前厅里，只有林晚晚一人坐在那里，悠闲的喝着茶，便同往日一样笑道：“夫人不准备歇午觉吗？我让小丫头们进来伺候。”
“不了。”林晚晚放下茶盏，目光望着门外，午间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也不敢久看：“有件事，是要办了的。”
方莲正背对着林晚晚收拾桌案上的东西，听了这话，手下顿了顿，刚想说话，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她回头看过去，竟然是刚刚走了的梓兰。
梓兰手里拎了一个食盒，她快走几步，放在了林晚晚旁边的桌子上：“夫人，角门的护卫已经走了，今日的饭食没有动。”
“是吗。”林晚晚做出些惊讶的样子来，掀开盖子扫了一眼，见都是些普通的饭菜，便又盖上了：“府上的饭菜，一向都不错，丢了可惜了……”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方莲身上：“方莲，你辛苦一上午了，这食盒，赏你了。”
方莲的肩膀微微向上起伏了一下，她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给林晚晚道了个万福：“多谢夫人。”
说罢，放下了手里的书，走到跟前，想把食盒拿走，林晚晚的手却先一步落在了食盒上，她给梓兰使了个眼色：“左右也没什么事，你便在这里吃吧，咱们聊聊天。”
直到这个时候，才能隐约看到方莲的脸色变了起来，她躲开林晚晚的眼神：“……我……还是拿下去吃吧，别扰了夫人。”
“扰什么。”林晚晚笑了笑，并不在意：“你和梓兰，不也是终日里在这屋子里的吗？我若嫌你们烦，早就撵出去了。”
随着她的话，梓兰已经将里面的饭菜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方莲悄无声息的向后退了一步，没有近前。
“怎么？你不喜欢？”林晚晚惋惜的摇摇头：“我午间也只吃了两口白粥，如今竟然又有几分饿了，梓兰，多上一副碗筷，我同她一起用吧。”
方莲那些躲闪的神情，忽的在脸上凝固住了，她抬起双眼，有些紧张。
她一切的神色变化，都在林晚晚的余光里，可林晚晚只当没有瞧见，梓兰很快上了碗筷，并且夹了一块青笋，放在了林晚晚面前的碟子上。
林晚晚夹起来，放到嘴边，刚想冲梓兰说什么，忽然眼前一闪，手里的筷子，便被人打落在了地上。
主仆三人，谁也没有说话。
林晚晚有些后悔这样试探方莲，因为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心忽的软了下来。
方莲宁可自己暴露，也不忍看她误食小菜而身亡。
林晚晚阖了阖双目，靠在了椅子上。
方莲有些喘息，她艰难的往后退了一步，短短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太多东西，可最后，她还是在林晚晚面前跪了下来：“夫人……”
“头一次在上泰镇见你，你知道我为什么多给了你那么多银子吗？”林晚晚擦了擦手，她神色漠然，口里的语气，就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方莲跪在那里，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林晚晚，耳边听见林晚晚清冷的声音：“因为那个时候，我觉得你和我一样，都是死了丈夫，都是带着儿女，也都是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的人。”
“我同你说过，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往前走一走，会有另外一番天地。”林晚晚说道这里，自己也觉好笑起来：“你这样，也算是走出另外一番天地了。”
方莲垂着头，低低的啜泣了起来，她往前跪爬了两步，拉住林晚晚的衣摆：“将军夫人，她……她拿住了我的女儿，夫人……你也是有女儿的人……”
林晚晚看着方莲，她不奇怪方莲说出这样的话，这与梓兰调查的没有出入。
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什么时候也有过，只是林晚晚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你是说，是威北将军夫人，让你这样做的？”林晚晚挑起方莲的下颚，目光落在她布满泪水的脸上：“她都让你作什么了？”
“她让我到这面来，调查出石管事是不是被三将军抓了。”
方莲的嘴唇颤抖着：“她也给了我毒药，说一旦确认石管事的位置，便将他杀了，以绝后患！”
林晚晚的眼睛眯了眯，她腾的想明白，究竟是哪里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