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中出事
李婷擦了擦眼睛，强硬打断她的话，说：
“柳奶奶，胖丫姑往回汇钱你得省着点儿花。胖丫姑都二十多了还没成家，你不得帮她张罗？铁蛋今年开学就要初一了，栓子大伯还没说接他过去吗？这二婚给人家养孩子，不好吧！”
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柳老太戳李老太心窝子，那她也不能客气。
见老太太面色不好，继续又说：
“柳奶奶，我家还有事，就不留你说话了。”
说着，拎起东西就要往屋走。
柳老太虽然生气，但见她手里的东西，忙出声说：
“哎哎哎，哪儿来这么多的白衬衫？自己穿吗？”
李婷闻言摇头，“哪能穿这么多，我要卖的。”
“卖啊，咋卖的？”柳老太追问。
李婷拿出一个码数，扬了扬手——
“八块钱，要吗？”
“八块？那还真挺便宜。你这跟百货大楼卖的一样不？”老太太怀疑。
好似大多数人都是这般，碰到便宜的东西，买不买另当别论，先质疑是真的！
李婷把包装袋打开，将衣服展开后，说：
“柳奶奶你看，看跟百货大楼的一样不？都是江城货，这里的花儿样是机绣的。百货大楼卖的就一个号，你家铁蛋穿不上，我这什么尺码都有，还便宜。”
铁蛋胖的跟刘嘉宝差不多，矿山这边卖衣服的个体户没有，就只有一个百货大楼。矿上人也都习惯了去百货大楼，但价格是真的贵，只不过按月发工资，家家几乎都不缺钱。
村里就不行了，即便在矿上做工，也是临时工、合同工，赚的不如正式工多。所以他们很少去百货大楼买衣服，去县里都很少。
柳老太摸着白衬衫，想着每次学校搞活动，铁蛋回来都哭咧咧的样子，就心疼。
李婷有太多的事儿要办，实在没有功夫跟她磨蹭，索性把衣服塞给她。
“您先拿回去让铁蛋试，穿不上再给我拿回来。只要吊牌不摘，别蹭脏了，就没事儿。”
“那哪成。”老人家边说边从兜里掏出手绢，边数钱边说，“如果铁蛋穿不上，你再给我换一个，奶咋能占你这便宜。”
说完，留下钱就急匆匆走人了。
这就是为什么李家即便偶尔看不上她，还跟她相处的原因。人是真没啥坏心，就是有时候处理事情上想的不多。
打发了柳老太，李婷拎着东西跟李老太进屋。
外屋的灶上，香味四溢。李婷闻了闻，问：
“奶，你咋炖上大骨头了？知道我今儿要回来？”
李家因为要供她念书，平日省吃俭用，一个月也就李守信发工资的时候，能吃上一顿肉。这会儿月中，不应该吃肉才对。
见老人家不说话，李婷去西屋瞅了瞅，回来又说：
“奶，我老叔呢？白班吗？”
边说边掐着手指算日子。
“不对啊，我老叔应该二班才是，怎么这会儿没在家睡觉？”
煤矿施行三班倒，歇人不歇岗。一班就是白班，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二班是下午四点到凌晨零点。三班是凌晨零点到早上八点。
十天一个周期，然后倒班，倒班分倒紧班跟倒大班。李守信抓钱，不是随便旷工的人。
见李老太低头抹眼泪，李婷心里“咯噔”一记，忙追问着：
“奶，是不是我老叔出事儿了？伤哪儿了？在哪儿住院呢？”
“在矿医院。”李老太索性也不瞒了，哭着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主走后的第三天，李守信就给县里王霞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来矿上给孩子办转学。可王霞那边说忙、不着急，李守信怀疑她要反悔，就跟她呛呛了两句。
最后决定下班后亲自去县里看看，可没想到当天井下出事故，李守信为了救同伴，自己伤了腿。
“……大夫说幸好他年轻，养上三个月能好。但以后不能走太长时间，也不能太累。呜呜呜……你老叔不让告诉你，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王霞对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她太狼了……呜呜呜……”
书里对这个情节，是一笔带过。只说原主去县里后的半年，李守信在井下没了，老太太悲痛欲绝，也死了。
打那之后，王霞就明目张胆的虐待原主，刘嘉宝也欺负原主。原来李守信是这会儿就伤了腿，然后半年后才又出的事。
李婷伸手把老人家抱在怀里，轻声说：
“奶别哭了，她对我不好是显而易见的，没必要伤心。”
“可你是她亲闺女啊！”李老太仍旧接受不了，“有狠心的儿女，没狠心的爹妈，咋她王霞心就那么狼……呜呜呜……”
“哎呀，说这些有啥用！她那个儿子十二岁，我爸在我三岁没的，谁知道她是不是老早就想跑了。奶快别哭了，为那样的人不值得。”
李老太闻言愣住了，良久都没有动。
李婷吓了一跳，赶紧握着她的手，不断推着说：
“奶，奶你别吓我，你这是干啥呢？有不痛快你就说，你别不出声啊！”
老天爷，她可刚有个亲人，别因为她改变剧情，就把对她好的弄没啊！
“啊——我傻啊，我真特娘的傻啊！她是老早就有歪心思了啊！还跟我说啥有个号头能养活你，奶……奶错了，是奶不好，奶让你受委屈了啊……呜呜……呜呜呜……”
李老太哭的撕心裂肺，跟刚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不过她能哭、能发泄，李婷也算放下心了。
否则，真怕她憋坏自己。
其实这就是明摆着的事儿，王霞接了班就调去县里，然后改嫁、生子，要说开始没二心，咋可能连一年没守住呢？
只是这么明显的事，没想到老人家居然没寻思过来。
李老太哭了好一会儿，咬着后槽牙道：
“王霞这个畜生，我……我……”
“奶，你可别，她不是东西自有老天去惩罚，你可别犯傻。你有我、有我老叔，一个工作罢了，我老叔不稀罕，啊！”
李老太看着孙女懂事儿的样子，愤恨拍了下炕沿儿，说：
“你好好念，实在不行奶花钱送你去县里上高中，咋都能把你供出来。王霞那个畜生……你以后就当没那个妈，你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