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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还是有些舍不得

戚奈奈从他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她直起身子,点了点脑袋。“路上注意安全。”

菜陆续上了桌。

对于她疏离客套的话,不知为什么,墨以深心里有些沉郁。她从开口说话到现在,从未喊过他的名字。

而那晚,她与那男人相处三天后回来的晚上,在林荫道路灯下,她喊了那男人的名字,温柔又动听。

墨以深将视线从女孩脸上收回来,微微蜷起袖子,戴上一次性手套,给她剥虾。

看起来脸上没有半分神情转变,“我不在南城,你可以让孙嫂陪你逛街。天气冷,不要在外面到处走动。”

戚奈奈只是听着,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低着头吃饭,在他的交代下,轻轻点了点脑袋。

**

墨以深早上出门早。

戚奈奈送他出门,目送他车子离开樱园,才转身进了别墅。

樱园这栋别墅很美,中西结合的建筑,承载了她与墨以深三年的记忆。以前总觉得,一个人待在这里,坐在三楼榻榻米床等他回来的日子,也很好,每天充满期待。

此时此刻站在客厅一角,戚奈奈望着窗外。

今天早上,又开始飘雪了。

今年的南城,冬天很冷,雪下个不停。

偌大的别墅,安静得仿佛能结冰。里头的人,身子骨都是冷的。

“小姐,炖了汤,您喝点吗?”孙嫂从后方走来,问了一句。

戚奈奈回过神。

侧身,视线轻飘飘地在孙嫂脸上落了几秒钟。

墙上挂着一张不大不小的相框,是前年在加拿大雪地里拍的。

墨以深带她去滑雪。

戚奈奈看了过去,凝着照片里女孩的笑脸,“孙嫂,我是不是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孙嫂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见墙上那张照片。妇人笑道:“小姐跟以前一样。”

“是吗?”女孩微微垂了一下脑袋,声音很轻,轻得有些无力。“我还有些困,再去楼上睡一会儿。中午您做些粥,我喝了之后去医院看看我妈。”

“好的小姐。”

**

戚奈奈这一觉睡得久。

醒来,窗外光线亮。白雪反射天空的白光,光亮落进房间,落在被子上。

“醒了?”郁斯进了门,见她醒了,便拿起沙发旁的毛绒外套,往床边走去。

戚奈奈睁了睁眼睛,视线内,装进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缓缓起身。

长长的黑发随着女孩起身的动作,从枕头上蜷起,微微垂落,落在她窄瘦的肩膀。

有一些发丝挡了侧脸,戚奈奈伸手将它勾到耳后。

抬头,看向走来的男人。拧了拧烟眉,“你怎么来了?”

“前天和你说的药,本来想给你送过来,昨天因为家里一些事耽搁了。”男人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还问我怎么来了,你自己发烧都不知道?一个小时前若不是我来送药,你得把脑子烧坏。”

郁斯将毛绒外套打开,裹住女孩瘦小的身子。

他看着她,略心疼。“大病初愈不久,跟你说了要好好照顾身体,万一落下病根,以后有你苦吃。”

戚奈奈身子懒散,手上也没太多的力气。如他所说发烧,她的脑子也还是昏沉的。

唯一清晰的感觉,便是有一股酸楚,从心间涌出,往上汇集。

酸了鼻,红了眼。

她确实是一个很不中用的人,胆怯懦弱,被人欺负了就知道哭。像个玻璃娃娃,不懂自强,也不会自立。

被墨以深宠了三年,愈发娇弱。

曾经有多依赖他,被他丢弃之后,心就有多疼,身体就有多难受。

戚奈奈靠在郁斯怀里,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孩,躲在自家哥哥怀里哭诉。

“怎么了?”郁斯将她搂紧了些,“半年前我联系上你的时候,你还开心得和我介绍你的男朋友,说你过得很幸福。”

“奈奈,我看你这样子,根本就过得很不好。那时候怎么不和我说真话?不然我半年前就从国外回来,来接你。”

怀里的女孩很轻。

因为生了场大病,身上还滞留着没有挥散的药味儿。

半年前,戚奈奈记得。那时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了一封邮件,是郁斯找到了她。

那时的她,单纯地与郁斯分享墨以深的万般体贴,百般呵护。她还傻傻地跟郁斯说,“郁斯,我想嫁给他。”

其实,早在半年前墨以深就不太喜欢她了吧?

只是前段时间到了与阮小姐的订婚,他才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来向她阐述他对她的嫌弃。

“奈奈,不如你跟我回郁家?我已经和我二叔说了,他准许我迎你进门。”

“郁家产业不少,你可以在郁家名下的公司里找一份自己想做的工作。还有阿姨的病,我上次就与你说过,我是国际有名的医生,会全力以赴给阿姨治疗。”

见戚奈奈没有表态,卧室里还有她低低的啜泣声。

郁斯低下头,凝着女孩苍白的小脸。“奈奈,你不想离开墨以深,你很喜欢他是不是?”

戚奈奈从他怀里离开,慢慢直起身子。

她很爱墨以深,因为太爱了,被他伤害才会这么疼。疼是一种病,没患过这种病的人感受不到。

但她想离开他。

她不想步戚母后尘,被人诟病辱骂成小三。也不想被墨以深当成商品,被他提供给别的男人。

“奈奈,墨以深已经和阮氏集团继承人订婚了。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很快就会结婚变成夫妻。你不能一直跟着他,万一被阮家的人发现你,把你曝光,对你的名声不好。”

“我知道。”戚奈奈抬眸,“我再考虑一下。”

墨以深说了,他不放过她,她就怕不掉。她无法保证,自己是否会给郁斯带来麻烦。

另外……

许是她性子懦弱得卑贱,也难怪墨以深对她没了兴趣。纵然他要结婚了,说话做事那么决绝,决绝得令人心寒,心寒得令她想逃离。

可总还是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