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能让我把衣服先穿了么
电话那边沉默了三秒，周洛言才缓缓开口：“叶染，我的亲人不多了。你也是。无论你最后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只要你觉得幸福。所以我希望，你对我……也一样。”
“洛言，我……”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像连续打漂的小石子。在叶染心上撞出的每一丝涟漪，都带着酸疼入侵。
她明白周洛言这番话的意思——
即便自己不是很喜欢这个许依，就算为了他，也别再随随便便杠下去才是。
可她不仅仅是杨誉臣的前女友，最令叶染不能理解的，是她举手投足间每一个细节都像极了自己的的生活习惯。
周洛言觉得这是巧合，但作为当事者的自己，又怎么可能睁只眼闭只眼？
留下一句等会儿见，叶染挂断了电话。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先拨通苏鸿渐的电话。
“喂鸿渐，你现在方便么？我有件事要——”
“等会儿，稍等我一下哦！”
苏鸿渐的态度有点怪，那边乱糟糟的，有非常嘈杂的声音。
甚至林子君和儿子苏林希似乎也在场。
“哎！等——”
叶染原本想长话短说，可是对方已经迫不及待挂断了电话。
浴室的水声还在不紧不慢哗哗响。
叶染将双肘搁在茶几上，低头按住太阳穴。
心好乱，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就更乱了。
特喵的顾墨迟他该不会在里面给她下降头呢吧？
叶染实在忍不了，敲敲门进去了。
水声基本上在同一时间停下来，顾墨迟正从花洒下走出来。
看到叶染进来，他也不由愣了一下。
就算是再亲密，再熟悉的两个人呢，这么一览无余地光着身子在对方面前，好像也都有那么点尴尬。
更何况叶染和顾墨迟之间，连一天像样的夫妻都没做过。
“你是急着用洗手间么？”
顾墨迟犹豫了一下，问。
叶染呼出一口气：“也不是。就，看看你怎么还不出来。”
她想移开目光，但又觉得有点矫情。
所以无处安放的眼神只能在顾墨迟身体上稍稍扫了几下，最后停留在他左胸膛的枪疤上。
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了吧？伤口处似乎还留着明显没有愈合的痕迹。
“你伤还没好？”
“所以洗澡慢了些。”
“那个，我……”
叶染再次长出了一口气：“就，我的意思是昨天我们……你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挺过来的，万一真要是检查结果不尽人意，我确实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心情有点复杂，所以……现在既然已经没事了。我想我们之前说的话，应该还算数吧。”
“要不，你先让我把衣服穿上？”
“哦，你穿你穿！”
叶染嗖一声钻出了洗手间，靠着半透薄纱的拉门，她决定自己的脸滚烫如灼。
“我没有换洗的衣物。”
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哦，我先帮你借杨誉臣的。”
反正那家伙换下来的衣服也是小白给洗的，这会儿正在阳台上晾得干净呢。
“你这里，总是能轻易找到各种男人的衣服。”
顾墨迟没有拒绝，口吻也不算揶揄。反而有种淡淡的无奈的自嘲，好像是自己弄丢了东西，连找回的勇气都没有。
叶染假装听不到，心不在焉的。
等顾墨迟换衣服的时候，她靠回墙边，回忆自己刚才组织的语言——
真恨不能时光倒流，重说一遍。
她挺郁闷的。
好不容易在这个男人面前淬出不屈不折的傲骨，敢跟他正面刚，也敢看都不用正眼看他。敢随便上位压倒，也敢碰都不屑让他碰一下。
如今，在自己身心最脆弱的沦陷区内，被他一发入魂，好像一切就又回到了原点！
叶染，你也太没出息了好么！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昨天晚上，她为什么就……
这果然人家说的都没错，女人的*道就是连着灵魂的。
一旦身子被占了，立马就降智了。
顾墨迟出来的时候，看到叶染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像个蘑菇。
他吓了一跳，差点踩到她。
“你在这儿干什么？”
“没什么，你出来了啊。”
叶染抓了抓短发，站起身来。
“我去洗脸。”
刚要转身，手腕被身后的男人牢牢抓住。
叶染被惯性给冲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墨迟：“怎么？”
“我没想到昨晚的事，会给你带来这么的的心理压力。”
叶染先是一愣，旋即笑得夸张：“哈哈，你……你想多了。又不是没睡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代表什么吧？不过那个，我觉得还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比较好。你觉得呢？”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也包括子君鸿渐小白他们。”叶染咬了咬唇：“我……”
“你头发长长了。”
顾墨迟伸手在叶染的脸颊边轻抚了一下。
叶染刚回来的时候，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头飒爽的短发，让他只看一眼，就仿佛已经注定了再不可及。
可是几个月下来了，叶染竟然没有再去剪过头发。
如今已经渐渐过到了颈间，修饰着她常年苍白又瘦削的脸颊。
甚至让她的眼睛，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尤其是动不动就像这样蓄满泪水的样子，真是让顾墨迟又心动，又心痛。
叶染低下头，强忍着咬住下唇。
抬起右手想要砸在顾墨迟的胸膛上，可是下一秒却想起他的伤处，赶紧换了一只手，换了一侧胸膛。
“顾墨迟，我恨死我自己了你知道么？我恨我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能狠下心来对你！我说了无数次狠话，发了无数的毒誓。可是为什么，不管你对你做了多少无情无义的事。我就是不能伤害你！”
“对不起。”
顾墨迟单手将她圈在怀里，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答应你，昨天的事，我不会……不会负责的。”
真是讽刺，他要了一个女人，却被逼着不能对她负责，不能以此自居，不能借此纠缠。
“我答应你，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们的家人和朋——”
可就在这时后，门外飞快转了两下钥匙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