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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别扭的叙旧

“小染你想想看。当初擎川设计陷害了你妈。他利用了湘书,转借她的手,把那些致幻药物拿给你妈服用。以至于让她再不受控制的状况下,失手将老爷子推下了楼。后面的事,唉……不说了。”

顾严礼饮了一小口红酒,短短几句话,就把叶染的记忆重新拼回五年多前的噩梦里。

她明白顾严礼的意思,顾湘书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愧,从此远走他国,再也没有跟顾家联系过……

“爸,其实那些事,怪不到大姐头上的。”

叶染小声道。

顾严礼叹了口气:“我当然能够理解湘书心里的纠结,可是日子总是要往下过的。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心结。我之前还在想,如果你能遇到湘书的话,劝劝她,回来吧。墨迟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而我,说来惭愧,这些年也鲜少尽过做父亲的责任。”

说着,顾严礼再次举起了杯。

他跟叶染轻撞了一下,饮尽。

在叶染看来,或许他是真的很想把自己灌醉。

曾经她一直不太了解这个父亲,如今似乎比之前了解的多了,但依然对他的很多行为,不是太理解。

比如说他做很多事都是为了逃避,却又总是会在逃不掉的时候,跳出来把事情捋顺得比谁都明白。

他好像明明知道最捷径的路在哪里,却宁愿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沉溺,也懒得多伸手拽一下。

只不过——

“爸。”

叶染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刚才说,当年妈妈是因为误食了致幻药物,所以失手把爷爷推了下去?可是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直到最后警方也没有办法宣判立案。不是么?”

叶染当然记得很清楚了。

当年的温绮咬准了一个二十分钟的时间差。

红口白牙一开一合,能毁了余秋兰的所有辩解,也能亲证她不可能来到案发现场的客观因素。

也正是因为温绮迟迟不愿意作证,使得病重昏迷的余秋兰迟迟得不到保外就医的机会。

后来还是在苏鸿渐和林子君的帮助下,威逼利诱着逼她承认了假冒周家千金的事。才使得她不得不在余秋兰的案子上,重新立供。

但无论是从哪个契机点开始推进,叶染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案子的判罚结果——

也就是说,顾老爷子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卷宗,也没有定论。

叶染很惊奇,为什么顾严礼会把整件事的逻辑,用看似这么合乎常理,但却一点都没有证据的方式说出口呢?

“爸,你真的觉得是妈妈害死了爷爷?”

顾严礼顿了一下:“难道不是?”

叶染摇头:“我不觉得是,而且……”

叶染觉得,余秋兰是不可能害死爷爷的。

“那就算是我失言了。”

顾严礼抿了口酒,“不过,都这么多年了,是不是,也都不重要了。不是么?我只希望,有生之年,顾家儿孙无论在天涯海角,都还能有回来的那一天。”

难得顾严礼把话说到这么动情,这么通透。

叶染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应了。

直到最后,顾严礼借着微微有些上头的酒劲,一双眼睛竟也有些泛红了:“小染,你见过擎川了没有?”

叶染愣了一下,旋即点点头。

顾严礼放下酒杯,单手掩了一下面:“他,还好么?”

叶染想了想,肯定到:“挺好的。”

“之前在宣城东山监狱的时候,我有去看过他两回。虽然他都不肯见我,但我作为他仅剩的直系亲属,确是有探望监护权的。”

顾严礼叹息道,“只是后来,我听说他准备立功减刑了,然后被秘密带往其他地方了。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是苏家大哥带我过去的。”

叶染如实回答。

“爵一?”

顾严礼显然很是惊奇:“我还以为,爵一一直在境外维和,没想到这次又回宣城了?”

叶染嗯了一声:“鸿渐之前就跟我提过。当年龙王社余孽未除,苏爵一在境外破获的一起重案,再与当年的事态产生勾连。可能,也是为了帮擎川减刑吧。他把擎川带去了东阳县。”

叶染说到这里,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想起顾擎川对她说的那些决绝的话,再回忆起当年顾严礼曾第一次对叶染明示过,比起顾墨迟这样不懂珍惜的,或许顾擎川才是真正值得她拥有的。

可是感情这种奇怪的东西,瞬息万变的。

如今物是人非,倒是顾墨迟死缠不放地折腾了五年多。

顾擎川却心如止水的,连面都不愿意好好见,连名字都不愿意好好提……

“小染,你对擎川是动真心的了吧?”

顾严礼的话让叶染的脸上忍不住阵阵发烧。

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把目光转了过去。

“没关系,按你之前说的那样的话,擎川应该也坐不了多少年。到时候,你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弥补这五年。”

“也许吧。”

叶染苦笑着牵了下唇角:“听爵一说,下个月中旬可能会将擎川再次转移出去。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还需要等多久。但我想,擎川总不至于会让我等得比当年等待墨迟还要久远吧?”

顾严礼笑得有点牵强:“不至于,我这两个儿子,说实话是一个都配不上你的。来,吃点菜吧。”

这一餐饭,吃的是劫后重逢的喜悦。

但不知道为什么,结束后叶染却觉得心情十足了沉重。

跟顾严礼的这场叙旧,她没能感受到应有的轻松氛围。

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可能是因为过去的回忆太多太乱太纷杂?也可能是因为那些本来就不该再提及的事,用这么密集的交流方式去勾起——

本来就是一种像凌迟一样的折麽。

叶染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顾墨迟,再也不该有人用这种方式提及这种痛了。

不知不觉的,叶染走回了医院。

她以为自己是来看小白的,但脚步最后还是停在了顾墨迟的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