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没有机会爱上别人
“嗯。”
周洛言点头道：“我爸说，抵押拍卖会的事让我全权交给我姐处理。我也不是很理解，毕竟当时我妈已经跟我们说过她在这边被人刺伤的事。我不明白，我爸为什么要让她带伤出面。不过，我姐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一口应承下来了。”
说到这里，周洛言若有所思地往大厦正门厅那里望了一眼。拍卖会似乎已经正式开始了。
“温绮是你姐姐，是周叔的女儿。家里有困难，她首当其冲站在前面，本来就是合情合理的。”
叶染说这些话，每个字吐出来都牵着一丝心痛。
不过好在她现在戴着墨镜，谁也看不见她的眼睛。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妈心疼她心疼得不行。”周洛言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的态度更加明显了，“算了，先不说这个了。”
“说说我吧。”
叶染点头。表面上故作随意与平静，心里其实已经擂如齐鼓：“周叔他，说了关于我的什么事？”
“他说让我照顾你。”
周洛言温柔地说。
叶染心中一暖，眼眶跟着一酸：“其实你……你已经非常照顾我了。”
周洛言心痛地看着叶染那双无法交汇的眼睛：“小染，你明白的。他不是指的这个意思。不过——”
周洛言有点尴尬地勾了下唇：“我拒绝我爸了。这种事强求不来的，小染心里把我当弟弟的，我又不可能给她催眠让她喜欢我。是不是？”
“呵呵呵。”
叶染也跟着笑，笑得不仅尴尬，而且越笑心里越是难受。
“你别这么说，洛言。我其实……”
“我明白，如果你说，你因为身体的状况拒绝我，而不是因为无法对我动心。我不但不能拒绝，而且还会很感动。”
周洛言的职业病真是让叶染脑壳疼，但却也真能让她的情绪轻松起来，“哈哈，那我要是说，如果你对我不再追求的原因，是觉得家里目前很困难怕拖累我，而不是嫌弃我结过婚怀过孕，那我也很感动。”
闻言，周洛言的目光闪了闪，“小染，真没想到你居然还开得出玩笑，真好。你不知道，刚才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我甚至觉得……我才是痛到需要心理疏导的那一个。”
叶染颔首，苦笑：“我这病拖着久了，确实让关心我的朋友亲人们，都太难熬了。不过，连你一个资深心理医生都扛不住？那你面对其他更严重的病人——”
“你不是我的病人，我也不会爱上我的病人。”
周洛言蹲下身，摸了摸土豆的毛。
土豆乖得很，收敛牙齿呜呜叫，就像在跟老朋友打招呼一样。
“你是温暖的人，它都感觉的到。”
叶染深吸一口气，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
周洛言看着叶染伸向自己的一只手里，有一张黑色的银行卡。
“这里有大概八百万。”
叶染郑重地说：“我本来是想交给顾墨迟，让他进去拍品的。但是仔细想想，还得交上10%左右佣金，实在不划算。既然在这儿遇到你了，索性直接拿给你。”
没等周洛言拒绝，叶染便不由分说地抓着他的手往里塞：“我现在就只有这么多了，虽然杯水车薪，但有点总比没有好。七千万的活流现金不是个小数目，先给周叔引渡回国。只要人没事，什么都能东山再起。”
“这怎么行呢！”
周洛言连连推却：“我不能拿你的钱，我爸知道也不会允许的。家里现在虽然遇到点困难，但怎么说呢？瘦死骆驼比马大，这点办法总是想得出来的。这钱你拿着自己看病，后续治疗一定还需要的。”
“我要是能活下来，这算我嫁妆还不行么？”
叶染郑重地看着周洛言：“说不定我重生了，失忆了，或者想开了，又或者眼睛恢复以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哇，这哪来的帅哥，爱了爱了——”
“小染……”
叶染笑得欢脱，周洛言的眼圈却红了。
“你别难受，心理医生虽然擅长共情，但不用次次都这么代入。”
叶染伸手上去，碰了碰周洛言的脸颊。后者一把攥住她的手：“我才不是代入，我只是很难过啊，你看你，要等到失忆了重生了想开了，才有可能爱上我？我有那么难被爱上么？”
“洛言。”
叶染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求你件事行么？”
“嗯。”
“墨迟妈妈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她现在病情严重，急需转院治疗。顾墨迟已经疏通了各种关系，最后却还是卡在温绮一家之言的口供上。”
“我知道，可是我姐她……”
“她心里有怨气，我能理解。可是她这样逼迫墨迟，最后只能弄得鱼死网破。”
叶染：“我认识墨迟这么久，太了解他是怎样的心性。要是他妈妈真的被耽误了三长两短，我真的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样的事。现在温绮要求顾墨迟一个人包下整个低压拍卖会的码洋——”
“你说什么？”
周洛言震惊不已：“她疯了么？我爸这些收藏品市值大约有3个亿，就算是祛除溢价按拍卖定值，至少也要一个亿起底！”
“墨迟现在还没有办法回顾家行驶继承权，顾氏集团的股份同样在冻结期。年前的创业项目，又套住了他手里大部分的资产。就算他先跟朋友借匀，一时也难以凑出这么多。而且温绮这么做，已经涉嫌敲诈勒索了。洛言，你能劝劝她么？实在不行，劝劝你妈妈呢？”
周洛言神色黯然：“所以，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你心里最惦记的，也只有他，是不是？”
叶染勾唇苦笑：“洛言，你不是第一个知道我病入膏肓的人……对么？”
病入膏肓，情毒已深。
叶染想啊，这所剩无几的性命里，她哪里还有机会忘掉那个人，哪里还有机会爱上别的人？
“你在背后处处为他着想，却舍不得他为你多做一点事。”
周洛言深吸一口气，““你跟我一起进来吧。”
说完，他拖起叶染的手就把她往大厦里拽。
拍卖会场上，温绮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旗袍，身上披着一件宝蓝色的貂绒披肩。苍白的脸上挂着特别令人不能理解的神采奕奕。
下面黑压压的宾客已经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