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你他妈的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几天不见而已，一次比一次像刺猬。不能好好跟我说几句人话么！”
捏着叶染的脸颊，顾墨迟前身倾去，浓重的气息铺面砸过去。黑暗之下，叶染无所遁形。
她别开脸，狠狠闭上眼睛。
喉咙里压抑着一丝破碎的沙哑，她倔强地反唇相讥：“那你呢？你不也一样——”
“我想你。”
顾墨迟骤然开口，低低的三个字就像有魔力的药水一样，将叶染的挣扎死死抵在口腔里。
抓着顾墨迟胸前衣襟的手，渐渐松开。
紧绷的身体也开始柔驰起来，叶染看不到顾墨迟的脸，却无法否认自己脑海里出现的那样一副画面。
此时此刻的他，目光一定很温柔。
“我想你，叶染。”
感觉不到女人目光的回应，顾墨迟的心里微微一沉。
他捏住叶染的下颌，强迫她面对着自己。
他命令她睁眼睛，可是身下的女人却只是倔强地执拗着。
他越是让她屈服，她越是一声也不吭。
直到一道缓缓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滚烫地落在顾墨迟的拇指上，也同样灼痛了他的心脏。
“叶染……”
“别说了。”
叶染咬着嘴唇，摒出浅浅的三个字。
她从身旁摸到墨镜，然后罩在脸上。
低下头，她一边摸索着拉开提包，一边说：“你说的没错，李鸣宇确实有女朋友了。只是这几天我住在疗养院里，从没见过本人。他自己也承认了，但是却说暂时不想公开。我有种预感，她……很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
“我们认识的？”
“否则，我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的，姓李的就是个变态。”
顾墨迟深吸一口气，不得不被叶染岔开了那么感性的气氛，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爽的。
更何况，他从来都不觉得让叶染假装双目失明留在李鸣宇身边打探消息，是个很好的选择。
他想她，惦记她，担心她，甚至一想到有一个男人可以名正言顺守在她身边，哪怕是有女朋友的，他也嫉恨得快发疯。
可是那些好听的人话，一经纠结发酵，出口就会变得比屎都不如——
“既然他不是单身，你就该好好避嫌。像个绿茶婊一样留在别的男人身边，不怕别人上门找你麻烦么？”
“也不一定的。”
叶染若无其事地翻翻着包，“有些男人婚都结了，还不是光明正大带前女友登堂入室。我也没动过人家一根手指头啊。”
没等顾墨迟被怼的心梗，叶染便抽出一份资料丢给顾墨迟。
“这是李鸣宇给我签的。”
叶染对顾墨迟解释道：“你不是让我打听下李鸣宇研究所的一些实验渠道么？我借口说自己的眼角膜出了问题，让他帮我先联系安排。你看这文件上面的抬头和合作方，好像都是外语。听说是国外冷门的一些灰色渠道，李鸣宇有他的关系网，你找准方向的话，应该也能尽快联系上。但我能帮到你的，也就只能到这儿了。如果能给妈找到合适的肾源……”
顾墨迟接在手里，翻到最后一页。
“这是你签的？”
叶染点点头：“嗯。他以为我眼睛看不见，到时候能不能捐眼角膜还不一定，但资料先准备起来。”
“你没签字，就盖了个手印。”
顾墨迟指着最后一页，将文件举到叶染眼前。
叶染赶紧解释：“哦，盖手印也一样。”
其实她心里是有点疑惑的，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盖过手印呢？
不过顾墨迟说有，那就是有吧。
“我，那天正好没找到签字笔，就随手盖了一下。你别管我签什么了，主要是给你看下协议方，你可以叫阿斌去联系境外的渠道，早点帮妈找到合适的捐赠者。”
叶染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再次伸手摸索着提包里的东西。
“哦对了，还有这个。”
她拿出一张银行卡，解释说：“这是离婚那天你给我的卡，我没动里面的钱。等下拍卖会开始，你帮我拿进去，随便拍什么。我只是想帮帮周叔。”
没等到顾墨迟伸手去接，叶染的胳膊颤抖了一下。
卡掉在了地面上。
“哎！”
叶染不知道掉在哪了，所以没办法去捡。
眼前的男人迟迟不出声，叶染的状态就有点尴尬了。
她此时就蹲在顾墨迟的面前，前面摸摸，后面索索。
“你倒是帮我一下啊，刚掉哪了？我没注意。”
实在无奈之下，她故作轻松地请求顾墨迟的帮忙。
“狗叼着，叼在你眼前。”
顾墨迟说。
叶染一把摸到土豆，然后赶紧拿回银行卡。
“你看我真是，骑驴找驴。这小家伙挺聪明的，不仅会捡钱，还会捡卡。说不定下一回再出去遛弯，能带回来个花枝招展的小女朋——”
“你眼睛怎么了？”
没有再等叶染自说自话下去，顾墨迟沉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叶染一愣，心虚地推了推墨镜：“没怎么啊。”
“我刚才给你看的那张盖手印的协议，其实是一张白纸。”
顾墨迟的声音颤抖了。
叶染倒吸一口冷气，试着向后退一步，土豆却大声叫了起来。身后是障碍物。
叶染的动作停滞半空，顾墨迟的大手立时伸上前去，将她拦腰护住！
“叶染！”
啪一声，墨镜再次从叶染的脸上被夺下。
她充血的眼白，无神的瞳孔，涣散的反应，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昭示着顾墨迟的猜测。
“你的眼睛……”
“没事，一点小毛病。”
叶染试图挣开。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顾擎川那个畜牲！”
顾墨迟大吼一声。
“不——”
叶染并不想撒谎。
她承认顾擎川的阴险与可怕，他对付余秋兰，对付顾墨迟，对付顾家的一切，但他从来……是的，他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
但是眼下，除了承认是顾擎川做的，她还能怎么解释？
“没关系，我并不介意你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身后传来熟悉的手杖声。
点在停车场坚硬的水泥地上，咯噔咯噔，像丧钟敲击。
“顾擎川你到底对小染做什么了！”
顾墨迟挺身冲上去，却被一个人从身后拦抱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