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上门道歉的他
叶染听到一声门铃响，心中有点奇怪。
不是说李嫂要明天来么？
难道是余秋兰实在不放心自己，于是提前让她过来了？
没想到一开门，外面竟然站着一位特殊的客人。
叶染一愣，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来的人，是周栋青。
他的助理把车停在别墅对面的路上，老先生一个人步行过来。
手里拎着一支精美的礼品袋。
他穿着得体的中山装，戴着一幅茶色的墨镜。
看到叶染的时候，他摘下眼镜，微微点头。
绅士又礼貌的姿态，眼睛里透着诚挚的歉意。
叶染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是来道歉的。
“顾太太，我方便进去坐下么？”
叶染没说什么，只是让开了身位。
一个多礼拜没有人回来过的家，冷冷清清的，其实并不适合招待客人。
叶染请周栋青坐在沙发上，转身去出房间倒水。
回来的时候，看到周栋青已经把礼品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套非常高大上的奢饰品珠宝，粗略估计一下，能有个三五百万。
礼盒的下面，还压着一张支票。支票的下面，是一份投资合同。
全套安排的明明白白。果然是啊，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的，教科书式的怎么处理问题，怎么安抚人心，怎么公关商誉……
温绮的骨子里流着这样的父亲的血，叶染觉得，自己斗不过她，一点都不稀奇。
叶染顿了顿脸色，眉头微蹙：“周先生，您不用这样。有什么直说。”
“顾太太，对林小姐的事，我深表遗憾。”
叶染微微冷笑：“所以周先生今天过来的一丝，就好比女儿在学校打了人，当父亲不得不出面赔钱道歉咯？”
周栋青的脸色不太好看，但面对叶染的反讽，他认为这是自己应该承受的。
“顾太太，实在很抱歉。阿绮从小不在我身边，这些年在外面吃过苦，也吃过亏。就算她真的作出些什么出格的事，也是因为她没有经验，不会办事的结果。我作为父亲，没有尽到引导的义务。为了弥补亏欠，难免宠得过分了些。原本打算直接安排项目负责人跟林小姐对接的，不知道这个过程中产生了什么样的沟通误解，导致林小姐意外被人欺负……我真的非常非常……”
“不必了，周先生。”
叶染犀利地打断周栋青的话，“你不必用话术套我，如果我们真的掌握了温绮有意伤害林子君的证据。她现在早就在大牢里蹲着了。”
周栋青的脸上微微有漾，“顾太太真是个很聪慧的人。”
“所以您是觉得，这些钱和条件，已经足够弥补了，对吧？”
叶染低头，唇角勾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实话跟您说吧，我也好，林子君也好，都不是缺钱的人。但温绮做的这些事，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大家心照不宣。没有证据，我们无计可施。但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到鬼的。周先生体谅自家女儿从小在外吃苦，受罪，想要千方百计弥补。那我呢？林子君呢？我们就不是爹生妈养的，我们就不是人家的女儿了！”
“顾太太——”
“您别叫我顾太太。”
叶染的眼睛里蓄满了羞愤的泪水，“顾墨迟很快将会成为您的乘龙快婿，温绮才是顾太太！”
说完，她呼得站起身，向楼梯走去。
“周先生，我请自便吧。我本意并不想迁怒于作为父亲得您，但今天是您自己主动上门来的。我说话难听，见谅。”
“叶染！”
周栋青突然站起身， 脱口叫出的竟然是叶染的名字。
叶染愣了一下，她并不觉得自己跟周栋青已经熟悉到这个程度了。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喊她，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别扭。
其实叶染不讨厌周栋青，从一开始就不讨厌。
即便知道他是温绮的父亲的时候，她有过羡慕，有过嫉妒，有过感慨，有过自伤命运的唏嘘，却依然没有讨厌排斥过这个看起来就让人很安心的老绅士。
“叶染，我给你讲讲我很阿绮妈妈的事吧。你愿意听听么？”
周栋青向前伸出的手，就像有魔力一样。
叶染踏出去的脚步在楼梯上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收了回来。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斜穿过宽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出一块金色。
叶染煮了些红茶，但冰箱里的点心已经是林子君在的时候买的了，早就不能吃了。
于是叶染从茶几下面拽出来几包薯片，放在两人中间，怎么看怎么怪怪的……
周栋青摆摆手，笑得有点意味深长。
“你也喜欢吃薯片啊？”
他用了一个也字。
叶染叹了口气：“以前喜欢。”
后来她病了，胃口差了，那些重口味的零食会让肠胃很不舒服。
她习惯在家里囤着货，却很少再去吃。
“阿绮的妈妈，跟我太太是表姐妹。”
周栋青一开口，信息量就爆得叶染合不拢嘴。
感情那个年代，也比较流行这么玩？
“你惊讶也是正常的，这件事，说起来真的很复杂。”
周栋青抿了一口红茶，目光落在那几包薯片上，回忆娓娓道来。
“我跟我太太是门当户对结的亲，一直以来，感情都非常好。我们一起留洋念书，一起回来创办家族的品牌。而阿绮的妈妈那会还很小，总是跟在表姐后面追着跑，我们带回来的新鲜事，她最爱听。每次出差回来，都缠着我们要礼物。后来……”
叶染微微垂下头：“后来您情不自禁了？”
男人在对于女人这件事上，从来都是一个德行。
“我太太和我，都知道小妹的心思。但我对我太太是绝对忠贞的，这一点，无论十年二十年过去，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是后来，我父亲去世的时候，立下了遗嘱。长子长孙得到的份额，直接会影响我们家族继承人的地位。我的太太……她先天不足，不能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