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凝生玉

乔西！乔西一家都会死！屠镇这两个字的意思我是明白的，倘若林青莞动起手来，怕是我和高天霖都是拦不住她的，可是……可是如果将钉子钉入她的心脏，林青莞会不会消失？永远的消失？

我的脑海中浮现无数画面，在那些画面里，我仿佛看见了自己曾经亲手要了她的命，亲手……将铁钉钉入她的胸膛，亲手将她埋葬，亲手为她立碑。

虽只是一些零碎的画面，却扰得我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动手。我很害怕，我怕我不下手乔西一家会为此丢了性命，可我又怕我下手林青莞会彻底消失。

曾经，我已经对她动过一次手了，我怎么能……怎么能再对她下一次手？

“唐垣！你再犹豫，整个镇的人都会死的！”高天霖心急如焚，甚至是无比愤怒的对着我嘶吼。

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有点儿痛恨自己，我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阻止林青莞来这里。说的自私一些，我宁愿动手叫吴商魂飞魄散，我宁愿来生做牛做马，也不愿看到林青莞变成这样。如果……没有那些零碎的画面，也许我是不会这样想的，可是有些东西一旦回来了，就是那么容易左右一个人的行为。

一个人只要还存在七情六欲，便会有纠结，有挣扎。“啊！！”然而最终，我还是将那颗铁钉钉入了林青莞的心脏，她睁大了双眼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可话语未落，却已经从脚到头逐渐消失。

这么一钉子钉下去，林青莞真的会……消失。我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泥土，这个地方，林青莞刚才就站在这里，可是，现在，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师兄，你要保护我……”

“好，我答应你，永远都会保护你。”

明明是前生，此刻却叫我心痛如刀绞，前一刻，人还好好的，这一刻却连一根头发也不曾留下。我单手扶住旁边的树干，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高天霖说话的生意有些颤抖，亦有愧疚。

可是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愧疚还是装的，我甚至不知道他现在说的话是不是还能相信，我唯一能相信的就是不制服林青莞，她必定会屠镇。

我看着逐渐明亮的天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明明是一起来的，现在却是一个人回去。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想忍着，却是怎么也忍不住，眼泪随着眼角滑落。

我闭眼，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最后侧眸看高天霖：“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不是吗？她是死了！！你们高兴了！她已经死过一回了！为什么你们还要如此恶毒的去设计她！不！是设计我们！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处心积虑的在设计！”

“我唐垣身上究竟有什么可以让你们算计的！你们这些魔鬼！！”如果可以，我想我一定会屠族，屠杀了青羽族那帮机关算尽的混账东西！

有些记忆即便是隔世也会记起来，正如我对林青莞，正如我那前世曾经为保自己的族人而亲亲手杀了她的事实。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一次，我倒希望当时死的是我自己。可在这个世上，一切都可以后悔，唯独是逝去的时光是如何也回不来的。

消失的林青莞，是否也是如此，永远永远的消失了？阿莞，对不起，曾经答应的你的，终究是没能做到。

“唐垣……其实她还有救的。”高天霖站在我身旁，低声说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们又想要算计什么？连我一起算计是不是！”他现在说的什么我前世造孽，今生还债，亦或是他有办法保林青莞的性命，我是半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什么好兄弟，什么恩人！什么好队友！全他妈是狗屁！

我瞪着他，咬牙切齿：“高天霖，我告诉你！从几天开始，就当你我没认识过！”

“何必要跟他废话，直接要了他的命不是更好！”红狐忽然冲了过来，一把卡住高天霖的脖子。红狐斗不过崔长老，但要弄死高天霖却是绰绰有余的。

我现在脑袋里一片混乱，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但有一点我肯定，这一切都是有人精心设计的。包括吴商的出现，林青萝的死激怒林青莞，换句话说，即便是林青萝不死，也会有别的事情激怒林青莞。而这个时候，便有有人名正言顺，以保护百姓为名让我出手杀了林青莞。

我想，他们之所以一定要我动手，那是因为旁人动手是无法要了林青莞的命的，唯有我……

呵，可真够狠毒的！

可我觉得，现在要了高天霖的命也无济于事，再说要了他的命，他爷爷叔叔难道不会要了我家人的命？在这一刻，我多希望自己还是那个什么都没有想起的普通人，如果没有看到过去那些画面，我又怎么会如此纠结？又怎会想的如此多，左右保命最重要罢了。

现在，我却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冷静了些许，我又分分钟打了自己的脸问高天霖：“你说，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她？”

“只要你能找到她身上那块玉，那块藏着青羽族族长遗书的玉佩，那是她父亲给她的，也是崔长老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那块玉，具有让青羽族人复生的能力，也有让活人获得永生的能力。崔长老一直想要得到它，原本是想通过它来获得永生，可没想到最后却是死在林青萝的手里。”高天霖面容苍白，神色有些凄凉：“永生，谁不想得到永生，何止是崔长老呢？”

“曾经的林青萝又何尝不是如此，但现如今，即便找到了那块玉，也只能救活林青莞，林青萝与崔长老同归于尽，早已经魂飞魄散，至多也只能是变成一个普通的魂魄，待回到她那二重身的身体里，许还能成为一个正常人，而非常年躺在床榻之上的植物人。”

我不知道高天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到底还是有一丝希望的，我定了定色问他：“那块玉长成什么样子？又有何特征？”

“这块玉没也什么特征，平时看起来和普通的玉佩一般无二，甚至看起来更次一些。”高天霖边说边看向红狐道：“这位狐狸兄弟，想必是见过的。”

原本想要弄死的高天霖的红狐一听高天霖说有办法可以让林青萝的魂魄回来，当下眼睛就亮了：“你说的……可是凝生玉？那玉我的确是见过，那个玉佩其实是有特征的，它最大的特征就是能化生为人，玉佩随主，跟得主人越久了，便容易化身为主人的样子。正邪由主人而定，主人正，玉人则正，主人邪，玉则邪。”

“等一下，你说什么？你说那玉佩能化身为人，并且随主人的性子为定性？”我越听越觉得这玩意儿我仿佛是在哪儿见过，旧忆照相馆！！对！旧忆照相馆！！

这玩意儿我和高天霖都见过，可是……当时高天霖怎么没察觉到？还是说，他本来也不知道凝生玉具有这样的特征！

我和高天霖面面相觑，细思巨恐啊！那凝生玉要是落在了哪个恶贯满盈的老魔头手里，这世界岂不是要大乱了？不过，在此刻，我也不认为高天霖是好人，弄不好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有什么缘故，故意如此，然后利用我去拿回凝生玉，他就坐享其成。

我看着高天霖，不由冷笑：“对，那东西或许是能救人，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崔长老已死，我也没有必要再欺骗你。”高天霖苦笑：“若非迫不得已，你以为我愿意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唐垣，我们认识两年，在你眼里，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