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他还记得
尹景策皱眉看着晏如手中的东西,“什么意思?”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有人在香菱姨的药中多加了什么,那日香菱姨睡的时间格外久......”
听着晏如所说的话,尹景策面容紧绷起来,从手中将药的残渣拿过来,放在鼻间嗅了嗅。
“我有些担心香菱姨,不知道王爷能不能把这些药渣给大夫看看?”晏如试探性的问道。
尹景策凝眉沉思着什么,半晌开口问道:“你同别人提起过此事吗?”
晏如摇头。
他的视线微转看向晏如,“不要同任何人说起此事,本王自会处理。”
晏如用力点头,她相信尹景策是绝不会害香菱的。
尹景策看向她另一只手拿着的那叠纸,“这是什么?”
“王爷还记得,在贾家帮助过我的那个老爷爷吧?”晏如翻开纸,上面是一排排娟秀的小字,记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药方和医术,“我将他毕生的医术誊写下来,就是为了交给他儿子。”
想起老爷爷,晏如心头难过,轻叹后继续说道:“可我对老爷爷的儿子知之甚少,一个人落在人海中本就渺茫,更何况是一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人......”
尹景策一直静默,没有半点要打断她的意思。
感觉到身边人异常耐心地听她讲,晏如有些不安的唤道:“王爷?”
“嗯。”尹景策微垂眼帘,淡淡的回应。
这声清浅的回应,让晏如莫名的安心。
她低头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不过很快整理好神情,再次抬说道,“我虽对医术不太了解,但也知道这上面的医术在世间绝无仅有,能治疗很多疑难杂症,旁人不知晓,但是老爷爷的儿子,绝对认得出自己父亲的医术方子,若是能让其中一个方子......”
“若是能让其中一个方子传到他儿子的耳中,或许能让那个叫陈羽的人,自己来寻你。”尹景策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见尹景策看破自己的心思,她有些欢喜。
尹景策身子向后靠去,让背脊倚在床柱上,微垂的眼眸让他看起来有些懒散,似乎对她的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半晌悠悠开口。
“你想让本王帮你帮药方散出去?”尹景策冷笑一声,“之前,你不是都喜欢去求李越吗?怎么这次不找他了?”
晏如用力咬住下唇,犹豫片刻轻声说道:“我以前,不想给王爷添麻烦,但是现在我知道这次的事,如果不来求王爷,我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人。”
“所以,你是没人可用了,才想起的本王?”尹景策声音开始泛冷。
晏如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想,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每日都想着王爷呢。”
说完,晏如愣住,隐隐觉得这话说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她正想再说些什么,纠正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却见尹景策脸上刚刚结起的冰霜,转瞬间便消解了。
“好,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帮你?”
尹景策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光亮,像是一个美丽陷阱,就等着猎物自己往下跳。
晏如怔怔的看着他的双眼,忽地想起小舒的话。
不要总是事事逞强,偶尔也要学会示弱。
尹景策看着她,还在想她会如何回答时,晏如突然倾身向他凑近,扯住他的衣袖。
“我只能求王爷了,我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能给王爷什么,但王爷可以告诉我,您想要什么,我一定会努力帮王爷实现的。”
末了她轻轻扯着尹景策的衣袖晃了晃,有些羞涩地说道:“求您了。”
说完,晏如心里紧张的打起鼓。
她不知这般厚脸皮,尹景策会不会生气,只能硬着头皮看着尹景策的脸色。
可从尹景策毫无波澜的神情,完全看不出他的喜怒,这让晏如更加有些惶恐。
“他已经死了,就算你不兑现承诺,他也不会知道。”尹景策突然开口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晏如微微蹙眉,神情认真的说道:“王爷,您知道吗?一个人真正的离开,并不是肉身死去那一日,而是世间再无一人记得他,那一日这个人才算真正的离开世间了,老爷爷还活在我的心底,我记得他,也记得那份承诺,就必须履行诺言。”
只要还有人记得,她便还在世间。
尹景策眼底闪过一抹柔软的情绪,然后忽然抬手捏住晏如的脸,沉声说道:“这个说法,比化成星辰还要蠢。”
晏如痛的皱起眉头,半晌尹景策才松手,她便急忙抬手揉着自己发痛的脸,本还想问他是不是同意了,可脑中忽然滑过什么,一时愣住。
“王,王爷,您刚才说什么?”她瞪着一双杏眼,结巴的问道。
尹景策回看着她,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晏如便有些呆滞,自顾自的重复他的话,“化成星辰......王爷您......还记得那夜的事?”
她的眸底深处跳动着慌乱,反观尹景策倒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尹景策微挑眉梢,淡淡的应道:“嗯。”
这件事给晏如不小的冲击,她震惊的看着尹景策。
“那,那为什么要装作不记得的样子?”
“我何时说过不记得了?
“可是王爷也没有说记得啊?”
尹景策凉薄的唇角倏然微微弯起:“你也没问过我啊。”
晏如一怔。
尹景策从来都不笑,就算是笑,也都是冷的。
可刚刚那个笑容却是暖的,还很温柔。
她的心跳又开始失控。
尹景策直起身靠近她,深邃的眼打量起她的神情,最后停留在她嫣红的唇瓣上,声音极轻的问道:“你是盼着我记得,还是盼着我不记得?”
“我,我......”
晏如不知要怎样回答,半天也没说出个答案。
忽然,屋外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地面上,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惊动屋内的二人。
尹景策的眉心皱起,视线冷冽的看向门口。
因为尹景策视线的转移,晏如是男是女松了一口气,然后也将视线转向门口。
“难道是长柳在外面?”晏如疑惑地喃喃道。
她的话音刚落下,尹景策便站起身,拿起外衣穿上,便朝门口走去。
已经夜半,屋外的风比白日要更大一些。
守夜的侍卫一般都在院外候着,正院内部件一个人影。
晏如担心有什么事情,于是也穿上外衣,紧紧跟在尹景策身后。
正院的外墙下面是一排矮木丛,借着风声,能隐隐听到那里似乎有人低喘。
直到走近,晏如才看清躺在矮木丛中的人。
“陶公子?”